第74章 雨天，忽如梦的开始
文化祭第二天。
相比于昨天，今天的客流量要更少一些，但这不意味着人少，而是在“拥挤”的程度上，稍微削减了它的数量。
清水静衣与平清月走在学校里，她对这些东西显得兴趣廖廖，学校里到处都是人，似乎连个能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清水同学很热吗？”平清月看向她，对方正躲在树荫下，脚尖也站在阴影能够触及的地方。
“不热。”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也不错。”平清月说，也站在树荫下。
耳边能听见树上的蝉鸣声，树影里透着细碎的白云，这种天气大概很适合打棒球，平清月在心里想。
“清水同学国中没参加过文化祭吗？”
“没有。太无聊了。”
“无聊指的是哪方面？”
“各个方面，无聊至极。”她说，没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好吧。”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我肯定不会相信的，但清水静衣除外。”
“哈？你这算是赞美还是讽刺？”
“对于清水同学的赞美。”
“谢谢。对于你的话，我有些受宠若惊。”清水同学说，蹲下身去，裙摆刚好遮住膝盖，露出两条纤细白暂的双腿。
“以朋友来说，互相相信也是疏松平常的事吧？”平清月不以为意的说。
“嗯。”
清水同学又陷入了沉默，与她聊天便是这样，话题会这样了了的结束，但清水静衣也没有要延续的觉悟。
在树荫里呆了一会儿，两人便离开，向着教学楼里走去。
“清水同学，你要吃章鱼烧吗？”平清月闻见一股章鱼烧的味道，他记得高二教室的确有做关西小吃的。
至于是不是正宗的京都风味，还有待去考证。
“我不需要，你想吃的话，就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
平清月跑过去排队，偶尔回头确认清水静衣是否在那里，她一直侧着身子看向窗外，背后披着柔顺的铅黑色长发。
等他买回来的时候，清水静衣等着他，用牙签扎起一颗放进嘴里，浓郁香气十足的汁水从章鱼烧里流了出来。
火候把握得不太好，表面稍微烧得有些糊了，嚼起来没什么q弹的劲头。
当然，这是以他「料理lv.4」的角度来评价，目光不由得有些挑剔。
“真难吃。”他一脸泄气的表情。
“做得这么难吃的话，应该也卖不出去吧？”她瞥了一眼那边排着长队的教室。
平清月将手里的盒子给关上：“可我这份有些难吃，该不会是她们故意的吧？”
“针对？看来需要好好理论一下。”
“算了，毕竟都是同一所高中的。”平清月立马摆出息事宁人的态度。
“这怎么行！”
清水静衣摆出有些认真的表情，她看向平清月：“别人不顾及与你同一所高中？别为他人的恶行找理由啊，阿月。”
她向着那边教室走去，但平清月很快就叫住她，说道：
“说不定是我尝错了，要不清水同学尝一颗试试看？”
清水静衣停住脚步。
她用非常奇怪的目光盯着平清月，眼神一动不动。
她这是什么意思？平清月顿时有些心虚，该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
“好。”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打开塑料盒，拿起牙签扎起一颗章鱼烧，清水静衣认真审视了一下，表面还洒着一些白芝麻。
轻轻咬上一个小缺口，优雅地咀嚼着，清水静衣感受着其中的味道。
“嗯，果然很难吃。”她说，目光却看向了平清月。
“看来，清水同学的意见与我......”
平清月话还没有说完，清水静衣却已经又咬上了一口章鱼烧。
“你不是说很难吃吗？”平清月有些惊讶的说道。
‘你在撒谎，你这个笨蛋。’
她的眼神里是这层意思，平清月不禁笑了起来，撒谎又怎么样呢？自己只是想要对方尝一口而已。
“真的好吃吗？”他又问道。
“诶，我已经说过了吧。”清水静衣说，她倒是没有撒谎。
平清月顿时觉得有些挫败感。
明明目的已经达成了，但她只是在配合着自己，静衣桑真聪明，想要哄骗她还真是困难的事情。
“剩下的，要全部自己解决掉哦。”
清水静衣把塑料盒还给平清月，里面就只剩下四只章鱼烧。
这算是属于自己的修炼吗？
平清月叉起一只章鱼烧，然后塞进嘴里，一口全部吞下去。
比小奈的咖喱饭要好上一些，即便是难吃，也不会难吃到那个地步。
倘若是以前的日子，即便是小奈的食物，平清月也很心甘情愿的吃下去。
下午。
漫步在学校里，两人偶尔交谈着，向着对方询问着问题，彼此有时回答有时沉默。
“今年的文化祭还真是短暂呢。”
“从时间维度上来说。”清水静衣反驳着他的话，“任何一天都是一样的。”
“喂，这种时候就别说这种话啊。”平清月突然笑起来，“有些时候，太过认真的清水静衣，反而更可爱呢。”
“不，应该说，超级可爱才对。”
“谢谢夸奖，我对我的可爱有自知之明的。”清水静衣平静的说，坐在长椅上，显得有些慵懒。
“对于夸奖，别人总会乐意接受，但在清水静衣眼前，反而更像是必然的一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清水静衣整理一下衣领，白暂的双手摆放在小腹上。
“——就是有些奇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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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什么？”平清月转过头来。
清水静衣有些笑意，不禁提醒道：“因为不以他人而改变自己的认知，也是成功的因素之一。”
“所以，我有成功的潜质吗？”
“有。”
“这句话，坚定了我的信心。”平清月脸上一副慰籍的表情。
“但光有潜质是不够的，很多有潜质的人，往往会失败在路途的一半。”
“清水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平清月苦着脸，稍微有些委屈，清水静衣点点头，然后侧过头轻轻笑了起来。
“喂，你这算是嘲笑我，还是感到好笑？”平清月盯着她，问道。
“你猜。”
她的肩膀轻轻颤动起来，隐约能听见细微的笑声。
平清月坐在长椅另一侧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幽幽的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神明，也不是佛祖。”
等清水静衣笑够了，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清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
“说到底，‘神明’只是对于人类所捏造出来的共同精神寄托——”
“阿月！”清水静衣打断他的话语，“别擅自曲解他人的意思。”
“还是有些相信的。”平清月只好老实的回答道。
清水静衣微微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天空，漂亮的瞳孔里映着蓝天与白云：
“原来是这样......”
这时，繁茂的树干摇曳着，光线便在树叶的缝隙中嬉戏。
神明么？听上去真是荒诞又可笑的称谓，这世界真会有全知全能的存在吗？
倘若存在的话，那么祂们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创造出用来掌管世界？
“那清水同学呢？”
“我不相信神明，我相信自己，我也相信阿月。”她缓缓的说。
“好感动！”
“别做这一副假兮兮的表情。”
“我真的没有骗你。”平清月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以我的心脏为证明。”
清水静衣露出嫌弃的表情，她说道：“请别发这种血淋淋的誓言。”
“不过，我愿意相信阿月。”
两人都没再说话，陷入静谧的氛围之中，清水静衣闭上眼，微微呼吸着：
“我很喜欢这种静谧的氛围。”
于是，平清月也闭着眼睛感受着，但他似乎有些没法理解。
“好吧，我放弃。”他又如此说。
文化祭，圆满结束。
「任务清点：文化祭」
「任务一：已完成，发放奖励五折通用券」
「任务二：已完成，发放奖励1000购买点至邮箱」
「任务三：已完成，发放奖励二十万円至邮箱」
......
接下来的日子是星期五、星期六。
外面在下雨，阴蒙蒙的天空里下着无边无际的雨点，毫无顾忌地砸在街道上，即便隔着窗户，也能听见嘈杂的雨声。
平清月呆在家里，练习着吉他。
「吉他lv.2（2/50）」
「阅读lv.3（93/100）」
虽然练习得很勤奋，但自己的手指也很疼，疼痛是必然的过程，只有让手指适应这份疼痛，才能完美地驾驭住吉他的指弹。
再练习一会儿，平清月放下吉他，从玄关的篮子里抽出一把雨伞。
换好鞋子，推开门，他准备去便利店一趟。
撑开雨伞，闯入雨幕之中。
雨点便肆无忌惮地砸在伞面上，街道上泛起水花，雨点拉长成一道细细的线映入眼帘里，骤然再汇成无边无际的雨幕。
这种天气，还真适合呆在家里。
不，应该说，得益于雨天天气，那些原本在晴天的计划不得不推迟下去。
虽然自己本来就没有计划可言。
停在便利店的门前，收起雨伞，稍微抖落一下雨水，雨珠便从折叠的伞面中滑落出来。
“欢迎光临！”女店员仍笑容满面的说道，没因为糟糕的天气而坏了心情。
平清月踩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带着雨渍的脚印。
径直往食品区走去，一盒猪肉、一盒鱼片、外加已经快是弹尽粮绝的面条。
夏季时令的时蔬，也可以买一点。
土豆是必备的，因为便宜而且能烧出很多菜，青菜也要买，维生素很丰富。
平清月再拿了一盒土豆，以及两盒青菜，放在袋子里，然后去柜台上结账。
经过冷饮柜的时候，他又停住脚步，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拿一盒甜布丁出来。
小奈的话，应该还没尝过布丁吧？
“结账。”平清月把东西放在柜台上，女店员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翻出来。
在快速清点之后，女店员面带着微笑着说：“一共两千五百円，请问是现金还是pay支付？”
“现金。谢谢。”
平清月找出三张千円的钞票给她，对方放进存钞机，同时抽出一张五百円找补。
瞧见少年俊美的样貌，她不禁稍微愣了愣，然后更加热烈道：“欢迎下次光临哦，客人。”
平清月点点头，等着对方把东西装回袋子里，然后提着离开便利店。
撑开雨伞，走在回家的街道上。
但走到街道拐角处的时候，平清月又不得顿住脚步。
趁这个机会，不如去书店里买几本杂志，看看有没有关于吉他之类的。
脚步向前走去，没有拐入那片熟悉的街道，此时的书店想必应该也非常安静。
书店，立在一排建筑之中。
看店的大概是一位女高中生，坐在那张老旧的藤椅上，读着新进的轻小说发行册。
去翻找着关于吉他类的杂志，杂志最多的大概是妇女杂志，其次是运动杂志，而运动杂志也是棒球、篮球最多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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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一本有关吉他的杂志，以及贝斯，不过在学吉他的时候，还能学学其他的乐器，也还不错。
从比自己高一截的杂志柜里抽出来，平清月又走向名着的专柜。
《海边的卡洛卡》，平清月选了这一本，作为接下来的读物。
去柜台上结账，然后又离去。
两只口袋互相碰撞着，平清月朝着原路返回，时而打量一眼，那些穿着雨靴披着雨衣的小孩，正用力地踩着水洼。
“我要告给妈妈听！”
个头稍小些的男孩正站在水洼里哭泣着，他的全身都沾满混有泥浆的雨水。
女孩毫不为意地取笑着，似乎根本就不害怕。
于是，男孩气冲冲地跑进庭院里，一边跑着，一边抹着眼泪。
平清月收回目光，为这雨中的一幕而感到一点笑意，大概就算作平凡的日常。
“咚——”平清月差点一个趔趄倒地。
心脏正没来由地作痛着，是之前中弹的后遗症？但明明隔了这么多天，没理由不在之前就发作。
平清月也不知道，松开袋子，一只手捂住胸口，想借此缓解这份疼痛感。
但没过几秒，疼痛感又迅速消失了，仿佛之前没来过般迅速。
“好奇怪。”平清月低着头自言自语。
慢慢走到巷口的时候，心脏又开始疼痛起来，这次猛烈得像是有人在榔头敲击着它，让平清月有些神情恍惚。
这时，他的目光不禁看清了巷子里的情景——蜷缩在角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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