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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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去公园的路上，两人都习惯沉默的相处，但此刻景司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从口袋中拿根烟。
卉叶不太对劲，她还穿着侍者的衣服，看上去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的公园静悄悄的，路灯在街道旁闪烁着，公园大门紧闭，一面牌子上写着闭园时间。
“你在做什么？”
“这边。”景司一说道，很自然地拉过了她的手。
他带着她到了低矮的一处栏杆旁，轻松地翻了过去，在栏杆对面朝她伸出手。
卉叶看了眼他的手，蹙了蹙眉头，自己翻了过去。
看着面面相觑的保镖，卉叶道：“这么多人跟着你，好像你随时会被绑架似的。”
景司一单手插袋：“以前有过一次，高中毕业前。抽烟就是在那时学会的。”
卉叶攥紧了手：“我记得你说过。抽烟是为了忘记，你想忘记什么？”
“我有超忆症，就算想忘也忘不了。所以抽烟是为了克制沉溺过去的时间，只有抽烟的时候我才能忘掉当时发生的一切。”
“好像很痛苦。”卉叶伸了个懒腰：“抱歉，我一直都没注意到。”
“说什么，”景司一笑了笑，“有了你以后，我就戒掉了。”
“那我是不是能为让你忘掉痛苦自满一下？”
“当然，鼻子翘到多高都不过分，你是唯一一个我在意的人。”
唯一一个嘛……卉叶勾了勾唇角，却没笑出来。
“果然是自大狂，男人都是这样？”
“我是其中最谦虚的那个。”景司一顿了顿。
两人走在安静的小道上，夜晚的公园寂静无人，唯有风声呼啸。
景司一脱下外套，披在卉叶的身上：“抱歉没能联系你。”
“祝希说你相当于被关在家里，就和我前段时间一一样。”卉叶反问道：“不用道歉，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欠你一个道歉。”景司一的喉头滚了一下：“没能从开始就告诉你。我的祖父是格诺斯维尔的董事长，格诺斯维尔一直有收购卉氏的打算，我本是执行人，但这次，是我没能阻止。”
“关于这个，虽然我是有些生气你瞒了我这么久，我想你是不会做出这样卑劣的事的。是你叔叔做的决定吧。”
即使他真的参与其中，也无所谓了。
“祝希和你说了很多。”
“本来应该是你告诉我，从她那儿听了倒也没什么。”卉叶感到胸口被揪住：“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跳舞跳得那么好。”
“……你看到了最后吗？”
“你是说哪个最后？”卉叶淡淡问道。
有什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她看上去像是在压抑着自己，是在生气吗，可是看上去又不像……他没能读懂。
景司一没有回答。
“有时候你那么擅长言辞，有时你却是世界上最沉默的人。”卉叶抿了抿嘴唇，觉得胸口发热：“就算没人说需要你帮助，也没人说需要你拯救，你还是会朝他们伸出手。这一点，我真的最讨厌了。”
不过才认识短短数月，却觉得同他结识了很久，看来并不是错觉。但她不想再提。
“你讨厌心软的自己吗？”景司一问道。
“对啊，最讨厌了。我也讨厌不得不坦诚的自己，就算说出来的是实话。”卉叶笑了笑，看向景司一：“司一，我爱你。”
景司一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道：“……这是第一次。再说一次。”
卉叶笑了笑：“做梦——”
月光落在湖面，两只黑天鹅脖颈交缠，仿佛诉说着这个世间最亲密的话语。
卉叶闭上眼睛。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了。既然是最后一次，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
那封信经由祝希，再由景司一的手交给了景司一。
被折起的纸，连一个信封都没来得及，他站在空荡荡的酒店，站在窗边将信打开了。
说实话，这一刻同他预感当中的一样。昨晚他就有一种预感，一种会失去她的预感。
就同那一天，他的母亲也和往常一样，离开家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就同那一天，他的妹妹也和往常一样，抱着球出去玩耍后再也没回来。
就同那一天，当他终于从阴森的小屋中走出，见到阳光的那天，得知了父亲的死讯。
她的字写得很好看，笔画干净，却失了往日风采。
信纸发皱，大概是写信的人的纠结心情，景司一想将这张薄薄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没什么表情地将纸折了起来，将它放到胸前，转身走到门外。
祝希同吉尔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她已读过这封连连信封都没有的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动摇的背影。
…………
大洋彼岸，卉叶匆匆走下飞机，沉默不语地坐上了等待着她的车。
梁致纯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她应和着，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到达目的地，她刚走下车，就见卉知站在医院正门口，朝她小跑了过来。
“姐姐！你终于来了！”卉知叫道：“纯姐好。”
梁致纯点了点头。
“爸爸怎么样了？”卉叶拧着眉头：“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梗，看不太清东西，可能还要坐一段时间轮椅。医生说以防万一最好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么突然？”
“听妈妈说爸爸的血压好像一直不太稳，可能最近有太多事要处理。还好陈秘书察觉，马上叫了救护车送医院。”卉知叹了口气：“你手机放在家，只能联系致纯姐，还好你们在一起。”
“啊，那现在也这么晚了，我先回去吧。明儿再来看卉叔。”梁致纯拉住卉叶的手：“别担心，卉叔是个大好人，肯定会很快恢复得。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就行。”
卉叶点了点头，倾身抱了抱她：“谢谢，致纯。”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战无不胜的组合。”梁致纯笑道，朝卉知点了下头：“照顾好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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