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免费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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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结束，卉叶讲手放在胸前谢幕并接收小小的掌声。
她放下吉他，脸庞红扑扑地走向景司一。
她察觉到了——从克里斯蒂娜瞪大的眼睛中——感受到了这位自称青梅竹马的女性的惊讶。
她见到自己的时候，她听到自己说出“伴奏”二字的时候，她看着自己拉着景司一离开时……
有什么惊讶的？
不过就连自己也有些惊讶，男人伴奏的节奏完美到似乎读懂了她的心。
她刚要开口，景司一已拉过她的手。
“满意了？”他在她耳旁低语。
“嗯，非常。”卉叶回以笑脸。
醉意让她感受到热度，她轻轻踮起脚，吻了一下男人的脸颊。
她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女孩一般偷偷笑起来，景司一拉着她走到大理石柱后，带着一丝苦涩和清甜的红酒味交缠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做了长途旅行，景司一淋浴出来时，卉叶已侧卧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轻柔地抚过女人额前的发，他几乎没有看到过这样欢快笑着的她。
围绕在熟悉的人当中，脱离了她的家庭带来的一切，自由地像一阵风。
然而若和他在一起，处处都会是同针刺一般的打量。她绝不可能处在没有一簇荆棘的环境里，而是随时都可能会被刺伤。
从她的画里，他已看到过多痛苦，他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不如……改变计划。
手机振动了一下。
景司一从桌上拿起，是克里斯蒂娜的信息。他吻了吻卉叶的额头，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敞亮的阳台上，克里斯蒂娜的手机屏幕渐渐变暗。
“什么事？”景司一走上了阳台。
“景，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毕竟好几个月没见了，你连露露的电话都不接，更别提其他人了。”克里斯蒂娜将手机放进手包里：“你什么时候回雾郡？”
“不确定。”景司一淡淡道。
“你知不知道露露前几天来花都了，她知道你的新女伴的事吗？”克里斯蒂娜打量着景司一的神情，自己接道：“看来不知道呢。”
“不要多事。”景司一的声音沉了下去。
多少女人觊觎着这个男人身旁的位置，但除了露露之外从没有女人挽住过他的手。
卉叶上个月刚取消了和另一个男人婚礼的女人，怎么可能抓住他的心。
“玩笑而已。”克里斯蒂娜咬了咬嘴唇，笑着继续道：“我听到了，她叫卉叶，父亲是卉氏的创始人。”
“亚历山德拉，管好你的嘴。”景司一的神色沉了沉：“也请你删除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我来是告诉你这件事。”
克里斯蒂娜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苍白，仿佛被扇了一耳光。
这么多年来，她自认为足够了解景司一，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因女人发怒。
男人在晚宴时打断了她的问题，现在则因她对卉叶的嘲弄显露出了怒意，还叫了她最讨厌的中间名。
除了露露外，景从不护着人，而露露的问题大多数时间根本无需他解决。
如此反应，只能有一个原因。
“你不会爱上她了吧。”克里斯蒂娜用的是否定句，她无法也绝对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景司一没有回答。他的沉默通常是默认。
“不可能……”克里斯蒂娜用力抓着手包：“一定是Gabriel出的主意，他周转在女人之间，清楚地知道女人的弱点。不过他拿不下，就让你来！”
景司一沉默了一下，面不改色道：“你醉了，该休息了。”
克里斯蒂娜收住了声音，眼眶被风吹红了。
男人看似难以亲近，但总在不经意时露出温柔，有时甚至显露出笨拙，比如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慕。
如果有人发现这点，一定会爱上他。
她自己便是，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因为知道无人能在他身边，所以完全不担心，一点儿也不。
克里斯蒂娜转过身去，风带走了她的泪水：“你和她属于完全不同的世界，怎么可能在一起？”
“我自有打算。”景司一的话语简短而有力，似乎已计划好全部的事情。
是么？所以他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
卉叶的身影浮现在克里斯蒂娜眼前，她用力地咬唇道：“景，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上学，你要在这儿待多久？”
“到九月初。”
“和她一起？”
“啊。”
只有一个字，却击碎了她的心。
但她还不能相信，同流连在花丛中的好友Gabriel相反，男人淡漠清冷，不近女色，似乎永不会动情。
勒罗伊家是花都的上层阶级，她的母亲则是雾郡著名银行家的女儿，再加上她又与露露交好，因此得以成为少数与男人走得近的女性。
这是她爱了十二年的人，她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她不会就这样放弃。
…………
卉叶慢慢睁开眼睛，视线还处于朦胧当中。
房间中一片昏黑，周身温暖，她闭上眼睛，刚要翻身，腰上却被搂住。
心下一惊，想起旁边躺着个人，这才清醒了过来。
微微抬头便蹭到他的下颚，接着望见那线条冷峻的面庞。男人一动不动，呼吸很轻又沉稳。
卉叶让自己睁着眼睛，想到昨晚在房间里看到的情景。
昨天景司一离开时她睡得并不熟，起身准备到阳台上眺望远方，却看到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在下一层的公共阳台上说话。
两人似乎都没注意到她，不知为什么，她像看到不该看的场景似的，迅速转身回到房间。
她不知道男人几点回来的，也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卉叶低头抓住男人的手，要轻轻掰开他，声音却在咫尺间响起：“还早，再睡会儿。”
他听上去挺清醒，
“我吵醒你了吗？”卉叶小声问道，往上蹭去，与他平视。
男人睁开眼睛，漂亮的绿眸仿若宝石一般，于昏暗当中带着一丝困倦的阴郁。她垂下的睫毛长而浓密，似乎比她的还要长。
这样看着，感觉他真像画里的人。
“我睡眠很浅。”景司一说着朝她俯身。
卉叶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景司一只吻到她的侧脸，一时沉默蔓延开来。
卉叶往后退去，坐起身说道：“我要起床去摘葡萄了。”
“一大清早当免费劳力？”景司一说着锢住了她的腰腹：“多少工时费？”
“和工资没关系，”卉叶说道，“平常很少有做体力活的时候，只有感受不同的生活才会获得更多的灵感。这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男人好似轻对她没办法，松了手。卉叶轻手轻脚起床穿衣，回头却见景司一也起了。
她惊讶道：“现在大概五点左右，你再睡会儿吧。”
“我也去。”景司一一手伸手将头发往后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
卉叶无言地看着他，男人的动作比平日里缓慢，似乎真没睡醒。
“你真的要去么？难得可以睡懒觉。”卉叶关切地问道。
他平日要工作时七点前一定会起床，让他一起来也想着能在这片有着度假风光的地方好好放松。
景司一单手飞快地发送了消息，手机一扔看向卉叶：“你在关心我？”
这问题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卉叶愣了一下，转身道：“待会儿睡眠不足昏倒我可抬不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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