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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特别勾人


 一直到饭局结束, 傅益恒都有点游离在热闹的气氛外。


 最近这段时间,碎片记忆总是时不时蹦出一两条。


 这些记忆,和在京郊云隐寺凭空多出的记忆不同。


 京郊云隐寺, 傅益恒可以很确定,在看到母亲遗物古琴上多出的划痕时, 多出的记忆时间线是在他穿越之后发生的事情。


 让傅益恒没搞明白的,是既然这段记忆发生在穿越之后的大周,但自己确实没有做过那件事......


 是否可以怀疑, 自己穿越到现代的同时, 有人穿越到了大周的自己身上。


 穿越到自己身上的“太子”, 如若不改变历史,他在现代就不会出现新的记忆。


 如果“太子”改变了历史, 他在现代就会拥有新的记忆。


 而这些最新出现的碎片记忆, 显然不是改变历史而出现的新记忆。


 穿着小熊玩偶, 鼓励十五岁的楚之遥追梦的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无数他回到大周,登基后的碎片记忆, 自己私下几乎用遍了各类方法,甚至去民间寻找“法术”、“仙术”的法师来找寻穿越到现代的办法。


 记忆并非具有连贯性,傅益恒试图做了许多推测和记录,还没找到具体的时间线。


 最重要的一点, 是至今他都不清楚,触发穿越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只希望能想起更多的记忆。


 --


 饭局上。


 楚之遥本来不想喝酒,想着周日也没有安排工作, 只下午要去文思茜那里,白天可以睡懒觉。


 这么想着,就没忍住, 喝了不少甜甜的果酒。


 赵导和编剧们喝高兴了,还在考虑着续tua的问题。


 楚之遥让助理小南偷偷把账结了,后续她就不跟了。


 临走前,赵导拉住她,悄咪咪地说:“和你交个底儿,我这儿,基本上就定了小傅是男主。不过还要走个过场,下周正式发通知。”


 楚之遥笑着说:“您这儿只是基本定了,在没收到正式通知之前,我可什么都不当真啊。”


 见傅益恒和助理走过来,她轻微点头,表情自然:“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傅益恒显然是带着苏伽齐结账去,结果发现账单已经结过了。


 “谢谢楚老师请客。”傅益恒礼貌开口,那声“楚老师”说得很慢,嗓音低沉。


 “应该的,大家聚在一起开心最重要。”楚之遥陪着他演戏,说话的态度像极了圈内前辈的语气。


 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说着圈内普通熟人的客套话。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子殿下唤她“楚老师”和“姐姐”的时候,心脏总会漏跳一拍。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分别上了自家的保姆车。


 --


 楚之遥的保姆车里。


 顾双双虽然没喝尽兴,但因为混了果酒、米酒、啤酒,这会儿有点微醺。


 楚之遥帮她把空调出风口调了一下,喝多了,空调直吹头,第二天肯定难受。


 “wuli遥遥真好哇......”顾双双趁机搂住闺蜜的胳膊,贴贴脸:“现在想想,我高三那一年确实忽略你了。”


 “傻不傻?”楚之遥摁了她额头一下,笑着说:“那是高考,除了学习最大,其他都可以不在乎。而且,我们当时除了学习,没有任何一条别的出路,考不上大学,孤儿院都待不下去的。我们双双真棒,高考成绩那么高,一点没辜负高三的努力。”


 “唉,我的贴心小棉袄。”顾双双喝了酒之后,格外多愁善感:“港真,我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你。”


 “噗,哪儿那么夸张?”楚之遥被顾双双逗笑了,摇头说道:“你忘了我小时候拧巴的青春期,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现在想想,哪儿那么多烦恼啊。”


 顾双双一本正经地说:“也不是,你确实情绪比别人敏感许多,性格是有点拧巴,而且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这个毛病从小到大都改不了。但是也因为敏感,才能做好演员。”


 “得了,咱俩这彩虹屁可以打住了。”楚之遥拧开一瓶款泉水,递给闺蜜。


 “对了......”顾双双灌了一口水,压低声音对她说:“赵导那意思,男主大差不离就是傅益恒的。你俩这关系,进组可给我注意点,咱不是走流量路线,CP一但捆绑在一起以后解绑可是很麻烦。”


 “我知道,放心。”楚之遥比闺蜜还看中自己的事业。


 “我放心你,但是不放心傅益恒。”顾双双伸个懒腰,开玩笑道:“男人影响咱们拔剑的速度,你都不知道,在饭桌上,傅益恒偶尔一个眼神飘过来,那满满的爱意根本藏不住!”


 楚之遥气笑了:“你那是带着CP滤镜,经纪人带头磕CP我也是头一次见。”


 “好吧,我承认,不过我会给小齐也打个预防针,让他看好他家主子。”顾双双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关切地问:“对了,明天你去文思茜那里,真的不用我陪着?”


 楚之遥:“不用,你难得休息一天,还约了你家小奶狗,又不用带崽,二人世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吃个饭就回来了,你明天好好玩。”


 “得咧,遵命!”顾双双一口答应下来。


 她虽然热衷于带娃,但甜蜜二人世界的诱惑也很大。


 --


 楚之遥没让助理和顾双双送她上楼。


 下车前,她让助理小南送一下顾双双。


 这家伙,平时酒量很好,这会儿看起来倒是醉了。


 可能恋爱,就是会让人容易醉吧。


 刚走到电梯间的走廊,楚之遥发觉电梯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虽然全副武装着,帽子口罩墨镜一样不差,可光看身形就知道是傅益恒。


 两个人只是默契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


 上了电梯,傅益恒声音从口罩里漫出:“今天,苏伽齐去顾双双那里了,去我家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吗?”


 “其实......”楚之遥本想说,她真的一点都不醉。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好”。


 傅益恒想把那些零散的碎片记忆,告诉楚之遥。


 他记得,她说过,最怕身边的人无缘无故消失。


 因为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傅益恒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会不会突然就穿回大周。


 他又很矛盾。


 太子殿下这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种全靠猜测的推断,没有实际凭证,他又担心过于危言耸听,反而会给遥遥徒增烦恼。


 在煮醒酒汤的时候,傅益恒全程在考虑这件事。


 楚之遥在客厅玩了会儿手机,实在无聊,赤着脚跑到厨房,从身后抱住穿着柔软居家服的太子殿下。


 “再叫一声楚老师来听听?”


 楚之遥热热的脸颊贴在他滑滑凉凉的家居服上,睫毛微微颤动。


 “怎么,在外面还没听够?”傅益恒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指尖,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道:“楚老师......”


 “嗯,再叫声姐姐。”楚之遥“得寸进尺”,勾住他的食指,捏了捏,脸颊在他后背像小猫似的蹭来蹭去。


 傅益恒转过身,把她圈在怀里,一手轻轻捏住她下巴,对着光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真醉得这么厉害?脸好红......”他声音带笑,却温暖得像带着阳光味道的丝绒被。


 楚之遥仰着头,下巴抵在他胸口,偏头眨眨眼睛。


 傅益恒盯着她看,喉结上下滚了滚。


 她自己看不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迷人。


 湿漉漉的眼神,脸蛋泛着蜜桃的粉色,连嘴唇都闪着水光的诱人樱色,身上一点高冷影后的影子都没了。


 果酒的后劲大,楚之遥这会儿脸发烧,人也困倦起来,身上热烘烘的,就更贪恋他身上凉凉的触感。


 “一点都不乖,叫姐姐!”楚之遥难得任性,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胳膊裸露的皮肤贴住他的后腰。


 傅益恒无奈地笑笑,不情不愿地哑声唤了一声:“姐姐......”


 “嗯,乖弟弟。”楚之遥踮起脚尖,亲了他下巴一下,热烘烘带着甜甜果酒的气息打在他脖颈。


 猝不及防地酥麻感从脖颈蔓延到后腰,傅益恒知道,今天晚上什么也谈不聊了。


 他受纲常礼教的束缚,总觉得没有婚姻之前,是不能越雷池半步。


 脑子里一直紧绷的一根弦,隐约有松动的迹象。


 傅益恒轻松把她抱上厨岛,他太高了,每次接吻都要低头。


 楚之遥坐在厨岛上,两个人几乎可以直视对方。


 傅益恒倾身过来,舌尖撬动绵软温热的唇,吻得热烈。


 楚之遥习惯性的撩完就跑,今儿是不管用了。


 后脑勺被太子殿下扣住,修长的手指没入她卷曲的长发,一手轻轻摩挲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摁在她最敏感的腰窝。


 楚之遥第一次发现,一向禁欲古板、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好像变得,特别特别会勾引人......


 而她,似乎被他铺天盖地如网般席卷而来的**困住了,动弹不得。


 难耐地仰起头,楚之遥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却在接近缺氧的灵界点,发现对方停了下来。


 傅益恒一手扶住她肩膀,额头抵在手背上,闭上眼睛平复着呼吸。


 傅益恒喘着粗气,抬手揉揉她发顶,把楚之遥从厨岛上抱下来。


 楚之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虽然酒劲上来,人又困又倦。


 可,任谁能抵挡得住太子殿下这种绝色美人儿的涩*诱?!


 “抱歉......”傅益恒认真道歉。


 他觉得,自己越界了。


 楚之遥愣了一瞬,足足缓了半分钟,才大概琢磨过来太子殿下这句没头没脑的道歉是什么意思。


 “啊......”楚之遥忍着困,两只手捏了捏傅益恒的脸左右摇晃:“你知不知道,这种时候道歉!真的很破坏气氛啊!!!”


 傅益恒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眼神有些茫然,小心翼翼地问:“醒酒汤,好了......”


 “太子殿下留着自己喝吧,我困了,上楼睡觉,晚安。”


 楚之遥松开手,耳朵还热热的。


 她气鼓鼓地到玄关换鞋,头也不回开门走人。


 搞不清楚事情经过的太子殿下,独自一人眉头紧锁,愣怔在厨房。


 --


 翌日早上。


 美美地吃了一顿太子殿下精心制作的早餐,楚之遥已经消气了。


 想到傅益恒毕竟是古代人,有些保守放不开也是正常的。


 中午说好了要去文思茜那边。


 早餐后,她带着小羽毛去了自己很喜欢的品牌专柜挑选礼物,那里可以提供VIP购物,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在去的路上,楚之遥很坦诚地告诉小羽毛文思茜、文北宸和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


 只是把过去自己经历过的绑架,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小朋友的接受能力,远远超出成年人的想象。


 小羽毛眨眨琥珀色的大眼睛,愣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很严峻的问题。


 “羽毛,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妈妈。”楚之遥捏捏小家伙的肉手手,轻声说。


 “在节目里的文爸爸,是羽毛的舅舅,是妈妈的哥哥,舅舅的妈妈,也是妈妈的妈妈,是羽毛的姥姥......”小羽毛偏偏脑袋,用手比划来比划去。


 原来,小家伙是在梳理人物关系。


 这会儿送算是搞明白了。


 “对。”楚之遥笑了笑,揉揉小家伙的卷毛脑袋:“我们现在去给姥姥和舅舅挑件礼物,一会儿去他们家吃午饭,师父也和我们一起去。”


 去别人家做客不空手,是楚之遥的习惯。


 楚之遥带着小羽毛来到店里。


 这个品牌除了出名的包包、衣服、鞋帽,也有许多质感很好的餐具、艺术品、生活用品和儿童用品。


 小羽毛不是第一次陪着她来这里购物,见到熟悉的SA小姐姐,很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


 店里陪小家伙玩的店员很多,又是拿点心、气泡水,又是拿小朋友的玩具。


 小羽毛虽然每次都能陪她逛会儿。


 只不过,小家伙毕竟是男孩子。


 小朋友的耐心虽然有,但也不多。


 有人带崽,她倒是可以省心购物。


 楚之遥挑了一套花纹淡雅的瓷器套组,送给文思茜,又选了一件皮质的无线充电置物盘,送给文北宸。


 礼物打包之前,楚之遥象征性地把胖娃娃叫回来,问问他的意见。


 “这是送给姥姥和舅舅的礼物,羽毛觉得可以吗?”楚之遥问。


 小羽毛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点点头说道:“可以哇,妈妈眼光超棒哒!”


 要不说,楚之遥只是是象征性问问意见。


 因为无论她选什么,彩虹屁成精的胖娃娃永远是捧场王。


 “小羽毛嘴真甜,不过您品味一向很好。”SA脸上挂着标志的营业微笑说道。


 “好,麻烦包起来。”楚之遥对等在一旁带的SA点点头。


 小羽毛迈着小短腿,哒哒哒抛开。


 很快,胖娃娃又折返回来。


 这次,小家伙怀里抱了一件鹅黄色毛茸茸,绣了一匹米白色小马的小毯子。


 “妈妈~”小羽毛努力踮起脚尖,把怀里的毯子举高高。


 “嗯?”楚之遥低头看了一眼,接过毯子。


 这是一条小宝宝用的婴儿毯,手感很软很亲肤。


 “羽毛想要吗?这么要换掉你的阿被被了?”楚之遥笑着问。


 她以为小家伙喜新厌旧,想要一条新的毯子抱着睡觉。


 小羽毛头摇得像拨浪鼓,脸颊的小奶膘也跟着晃:“不是哇,这是我送给妈妈的礼物!”


 “送给我的?”楚之遥愣了一瞬。


 “妈妈先帮我垫付一下,我出门没带佩奇存钱罐,回家补给你。”小羽毛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想送妈妈小毯子?”楚之遥不明就里。


 “n n,这不是小毯子,是阿被被哇。”小羽毛认真地说。


 楚之遥:“嗯?”


 “因为我有妈妈,也有阿被被。羽毛见不到妈妈,想妈妈的时候,抱着阿被被就好像妈妈在身边一样。”


 小羽毛想了一下,似乎在理顺逻辑,接着奶声奶气地说:“妈妈现在也有妈妈了,如果妈妈去拍戏,见不到自己的妈妈,想她的时候,就可以抱着阿被被睡觉,就像妈妈在身边一样。”


 说完,胖娃娃张开肉呼呼的手臂。


 楚之遥蹲下身,小羽毛一戳一个窝的小手,搂住她的脖子,肉嘟嘟的脸颊靠在她肩膀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现在妈妈也是有妈妈的宝宝啦!”小羽毛天真地童言童语。


 抱着怀里热乎乎,软绵绵的小人儿,楚之遥润了眼角。


 --


 京城城北高端别墅区,文家别墅。


 文思茜一反温柔典雅的慢性子,在中厨、餐厅、客厅、房间之间不停往返,整个人和踩了风火轮似的。


 文北宸和剧组请了假,专程飞回来。


 他刚进家门,背包都没放下,就被亲妈“无情”指示。


 “阿宸!后厨你帮我盯一下,你和遥遥一起吃过饭,有几个冷盘你去试一下味道,看看是遥遥喜欢的口味吗?”


 “阿宸,我还是觉得东西准备少了,也不知道小羽毛喜欢什么,万一礼物不和孩子心意怎么办?”


 “阿宸,遥遥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我怎么觉得,餐桌布置成用的粉色橙色玫瑰,有点太艳了?”


 “阿宸!来看看这两套首饰,哪个颜色更适合遥遥?蓝宝石衬得肤色白,红毯戴很大气。粉钻的设计更适合年轻人一些......算了,你甭给意见了,反正你也不懂,这两套都让遥遥带着。”


 ......


 文北宸也是头一次在家里一路小跑,一丝不敢怠慢。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总算暂时安抚住亲妈因为过于期待而带来的紧张情绪。


 “冷菜口味可以,主菜我和师傅说好了,让他严格按照小傅发来的菜谱做。遥遥最喜欢吃小傅做的菜了。”


 文北宸从厨房出来,向文思茜汇报工作。


 他提前在微信上联系了傅益恒,虚心请教了几道楚之遥平时喜欢吃的菜的食谱。


 这个准备是用了心了。


 “那就好,这事儿记你一功。”


 文思茜没停下脚步,她还要去去检查一下小羽毛房间布置的怎么样了。


 文北宸也跟上,陪着母亲“视察”用客房改造的小羽毛儿童房。


 房间色调是清新的浅蓝色,走的海军风,小床是扬帆远航的造型。


 衣柜里争气摆放着洗好、熨烫好的奢侈品童装,都是小羽毛的尺寸。


 玩具柜里陈列着各种乐高、遥控车等等玩具和绘本。


 小羽毛的房间有一扇落地窗通往花园,花园里园丁安装好了大型滑梯城堡,还搭建了一座小小的树屋,从房间里就可以看到。


 “好了,妈,别这么紧张。”


 文北宸拉着文思茜坐在专门为小羽毛买的儿童人体工学椅上,拍拍她手背:“您太紧张了,遥遥是回家,又不是来视察酒店?再说,您把这家收拾得就算五星级酒店客房领班来检查,都挑不出毛病来了,我一进门都以为到了酒店大堂。”


 文思茜终于稍微放松点,语气也没那么急了:“这是遥遥第一次回家,我就怕她第一印象不好,以后不愿意过来了......”


 文北宸:“妈,我是觉得,家里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的人。咱们还是不能心急,别给遥遥那么多压力。”


 “都重要才对。”文思茜并不赞同儿子的说法,站起身脚步急促地往楚之遥的房间走:“我再去检查一下遥遥的两个房间,你去外面试试给小羽毛搭的滑梯结实不结实!”


 文北宸一拍额头:“得咧......”


 母上大人发出的命令,又是关于小外甥的安全。


 顶着大太阳,“工具人”文北宸任劳任怨去花园里检查滑梯、树屋的质量。


 --


 文思茜在一扇门前停顿几秒。


 深呼吸,终于推开挂着木质门牌的房门。


 她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没有重新装修这间房间,而是把小羽毛房间对面的客房重新装饰,作为楚之遥的房间。


 这间距离主卧很近的小房间,文思茜从不让家里的阿姨打扫,都是她亲自收拾和打理。


 这是遥遥小时候的婴儿房。


 全屋都是用的白色和浅粉色的家具,小小的婴儿床、爱心把手的小衣柜、还没来得及玩过的木马、矮柜上摆放着五岁的文北宸画的一家四口的简笔画......


 文思茜拉开衣柜的抽屉。


 里面放着遥遥留下的婴儿服。


 这些小衣服,她一件都没洗过,只因为上面留有女儿的味道。


 指尖轻轻触碰柔软的衣物,文思茜强忍住泪水。


 她的遥遥,终于要回来了。


 --


 傅益恒和楚之遥他们是分开走的。


 为了房子狗仔偷拍,傅益恒一早先去了一趟公司,让经纪人准备了一些礼品,才从公司出发去文家。


 楚之遥和小羽毛则是从家里出发。


 路上,楚之遥给小羽毛看了文思茜在舞台上的表演视频,还有文北宸演过的一些电视剧、电影片段,让小家伙知道姥姥和舅舅的工作。


 小家伙对文北宸这个舅舅已经很熟悉了,他对没有见过面的姥姥充满了好奇心。


 楚之遥没说告诉小羽毛,其实胖娃娃已经见过乔装打扮的文思茜。


 看着手机屏幕里,穿着华丽礼服裙,在音乐厅高盛歌唱的文思茜,胖娃娃小嘴张成O形。


 “哇!这是姥姥吗?好厉害哇......”小羽毛挠挠头,有点不敢相信。


 他以为,姥姥和奶奶一样,看起来都是上年纪的样子。


 这要是在路上碰到姥姥,小羽毛会毫不犹豫地叫她阿姨。


 他的姥姥,比皓皓哥哥的继奶奶看起来还年轻呢!


 “嗯,这是姥姥。”楚之遥点头说道,拿回手机。


 小羽毛激动地手舞足蹈:“妈妈,姥姥好年轻哇!一点都不像姥姥?怪不得幼儿园的小朋友和老师都以为,妈妈是我姐姐,原来是遗传了姥姥呀。”


 “噗......”楚之遥被胖娃娃逗乐了。


 这小嘴儿,和抹了蜜一样甜。


 她家的崽不会真是小彩虹屁成精吧!


 --


 保姆车驶入京城城北的高端别墅区。


 文家这边,一切准备就绪。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分钟,文思茜和文北宸两人就什么事儿都干不下去了,焦急地在玄关盯着门禁视频。


 两辆保姆车驶入花园,停在文家别墅的门口。


 文思茜急匆匆迎出去,文北宸跟在身后。


 “姥姥~舅舅~”


 小羽毛最先从车里蹦下来,大大方方对他们挥挥小肉手手。


 “羽毛!”文北宸一把抱起胖娃娃,当场来了个极限举高高,逗得小羽毛嗷嗷笑,像只小尖叫鸡似的。


 楚之遥从另一侧下车,手指在衣服上蹭了一下。


 她不像小羽毛这么社牛,过于热烈的场面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时,楚之遥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傅益恒走到她身边,抬手替她遮住直晒的太阳,小声说:“我陪着你。”


 听到他的声音,楚之遥安心不少。


 没有丝毫犹豫,她握住傅益恒的手,来到文思茜面前。


 “这是傅益恒,您之前见过。”楚之遥看着文思茜,刻意避免了称呼:“给您和阿宸带了份礼物,我让司机拿进屋。”


 “您好。”傅益恒礼貌问候,身后的司机把他准备的礼物提进屋里。


 “遥遥......欢迎回家。”


 文思茜已经很尽量控制情绪了,手还是有点颤抖。


 她看得出楚之遥还有点别扭,还是忍住了想给女儿一个拥抱的冲动。


 “小傅,你好,好久不见。”文思茜抬手和傅益恒轻轻握了一下,礼貌地笑笑。


 她记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刚刚也看到两个人牵过手。


 作为过来人,文思茜自然秒懂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从礼貌上来说,她是不能主动问的。


 如果遥遥愿意说,文思茜当然愿意听。


 但是遥遥不说,她一句也不会问,这是女儿的**。


 “遥遥也带东西了?这种行为以后要禁止,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呀?要准备,也是我这个当哥的准备礼物才对。”


 文北宸爽朗地笑笑,一手扛着小羽毛,一手走过来拍拍傅益恒的肩膀:“哟,小傅也来了!来得正好,我们家好多亲戚现在都是你的事业粉了,迷上你演地《大周王朝》的太子,一会儿我打印出来点照片,你都给我签上名昂!”


 “对哇,我师父超帅的!”小羽毛在文北宸肩膀上附和道。


 “文老师,好久不见。”傅益恒笑着对文北宸点点头。


 “怎么,羽毛,你觉得师父比舅舅帅吗?”文北宸故意“不服气”地问,装作生气的样子。


 “唔......”小羽毛想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舅舅和师父不是一种帅法,在我的审美里,还是师父更帅一些。”


 “哈哈哈哈哈,遥遥,你怎么教育出的这个小端水大师?”文北宸哈哈大笑。


 文思茜下意识抬手去扶小羽毛:“小心点,抱稳一点,别摔了小羽毛。”


 要不说,搞气氛还是要社牛上场。


 之前,楚之遥家里只有一个社牛,就是小羽毛。


 现在有了文北宸和小羽毛两个社牛,根本不怕冷场。


 气氛因为胖娃娃和文北宸变得热络起来。


 文思茜也没那么紧张了,对楚之遥伸出手:“遥遥,快来,饿了吧?马上开饭。”


 这种自然的态度,是楚之遥觉得最舒服的交往状态。


 楚之遥轻轻碰了一下母亲伸来的手,握住她的指尖,像对待所有亲切温柔的长辈一样。


 在触碰到楚之遥的手的一刹那,文思茜鼻尖酸的不行。


 她低头,声音带了点鼻音:“妈妈给你买了新拖鞋,你看看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下次再给你买新的。”


 看着上面带着小兔子图案的粉色拖鞋,楚之遥也忍不住笑了。


 “是不是,有点幼稚?我总是想着,小姑娘应该会喜欢粉色的......”文思茜有点局促地说。


 “不会,挺可爱的。”楚之遥淡淡的笑笑。


 “嗐,看看咱妈给我买的兄妹拖鞋。”文北宸手里举着一双拖鞋走过来。


 这下,连傅益恒也没憋住笑。


 文北宸手里是一双橘色的胡萝卜造型的拖鞋。


 再瞅瞅他44码的一双大脚,光想就知道上脚肯定有点滑稽。


 “你要陪着你妹妹穿啊!”文思茜抬手就揪住儿子的耳朵。


 “哎哎哎,疼疼疼疼......”文北宸赶忙求饶,认命地套上胡萝卜拖鞋:“我穿就是了!”


 楚之遥忽然间,明白了一句话的含义。


 之前,上大学住校时,她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有妈妈的同学无论在学校自理能力多强,妈妈来看她们时,总是表现得像个幼稚园的宝宝。


 原来,无论年纪多大,在妈妈面前,都是孩子呀。


 --


 这顿午饭,气氛依旧很好。


 楚之遥全程很放松,难得吃了一整碗饭,还小声对傅益恒说:“我觉得这菜做得和你有一拼。”


 傅益恒低声笑笑,没解释什么。


 他知道,楚之遥缺乏安全感。


 有他和小羽毛在身边,食物也是熟悉的味道,总归会放松许多。


 文思茜情绪控制的也很好。


 和女儿相认后,文思茜专门做了心理咨询。


 在专业医生的建议下,文思茜才知道,如果自己每次见到女儿情绪都那么激动,一直自顾自地道歉和提及过往的事情,反而适得其反,会让女儿下意识避开自己。


 文思茜明白,任何事情都要一点点来,亲生骨肉分离这么多年,也要给对方时间慢慢接受。


 她在餐桌上,也没有提起过去的事情,更没有询问楚之遥任何敏感、**的话题,就是很日常的聊天。


 有小羽毛这个活宝,不用担心冷场。


 饭后,文思茜先把准备好的礼物拿给小羽毛。


 茶几上齐刷刷摆了一排四只雕工精致的金挂坠,还有四套金手镯。


 小羽毛今年四岁,是属猪的宝宝,挂坠上雕刻的图案都是各种造型的小猪。


 同时,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当做这些年她作为姥姥错过的小羽毛满月、周岁、过年过节的红包。


 文北宸的礼物,就简单粗暴多了。


 他托朋友,从世界顶级AI公司拿到一台还未对外销售的电子宠物狗送给小羽毛。


 当然,文北宸也少不了给小外甥包了一沓子厚厚的红包。


 “咱就是说,我外甥的满月、周岁、生日、压岁钱一样都不能少。”


 文北宸又拿出一沓子同等厚度的红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霸气地塞进楚之遥包里:“我妹妹也不能少,遥遥十八岁的时候,我已经有兼职了,从十八岁补到今年的奶茶、零食红包也不能缺席。”


 楚之遥哭笑不得,又拗不过文北宸:“不是,我十六岁就赚钱了,不缺这点奶茶钱。”


 “那你留着给小羽毛买炸鸡吃,当成我这个舅舅欠你们娘俩的宵夜钱也行。”


 文北宸死死摁着楚之遥的包不放手。


 在一旁被电子狗吸引走全部注意力的小羽毛,一听到“炸鸡”,瞬间大眼睛里闪着精光:“舅舅!你也喜欢吃炸鸡吗?”


 “艾玛,炸鸡是我的最爱。”文北宸拍拍胸脯。


 “我也最喜欢炸鸡啦!”小羽毛兴奋地跳起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对炸鸡深深地热爱来自哪里了。


 家里,爸爸从来不碰炸鸡,还不允许他吃。


 妈妈对炸鸡的态度麻麻的,也不是很爱。


 爷爷奶奶姑姑就更别提了,都不喜欢炸鸡。


 原来,喜欢吃炸鸡是遗传了舅舅哇!


 小羽毛扑上来抱住文北宸。


 胖娃娃有一种找到组织的快乐。


 --


 下午。


 客厅里。


 小羽毛拉着他最爱的师父和“新宠”舅舅一起玩电子宠物狗。


 文思茜坐在离楚之遥有点距离的地方。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到了可以和女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文思茜试探性地问:“遥遥,妈妈带你在家里转转,好吗?”


 “好。”楚之遥点点头。


 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可自己对这座房子很陌生。


 文思茜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只还没巴掌大,做工精致的皮质小包,放到楚之遥手里。


 “这是家里门锁的备用钥匙,一会儿妈妈带你把指纹录入了。”


 文思茜挽住楚之遥的胳膊,带她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再次回到一楼,文思茜带楚之遥去看了为他们娘俩准备的房间。


 之后,文思茜拉着楚之遥的手,带她来到一扇白色的房门前。


 房门上,挂着一个木质的门牌。


 门牌上用稚嫩的笔记写着几个英文字母【Aurra】,旁边还装饰了几朵看不清颜色的小花花。


 文思茜见楚之遥的目光落在牌子上,轻声解释:“这是阿宸给你做的,名字也是他取的,是黎明女神的意思。那时候阿宸刚从英国的姥姥姥爷家回来,中文只会听不会说,非要给妹妹起个英文名。”


 楚之遥淡淡笑笑,点点头。


 小牌子做得确实有点可爱。


 “遥遥,妈妈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想和你再说过去的那些事,就是想带你看看这里。因为时间太短,那间客房是临时收拾出来给你的房间,这个房间......”


 文思茜推开门,感慨万分:“带你看过之后,想装修成什么样的风格,用什么样的家具,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之后再动工。”


 楚之遥走进房间,打量着这间具有年代感的婴儿房。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楚之遥一言不发,文思茜赶忙说:“哎呀,那都是后话了,不着急,遥遥,妈妈不是让你现在马上做决定,也不是强求你住在这里......”


 “我知道,您不用多解释。”楚之遥扶住文思茜的胳膊,语气平静地说:“您在我面前,不用这么紧张,也想告诉您,我更不是会多想的那种性格。”


 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文思茜点点头,快步走到婴儿床边的矮柜旁,拉开柜子的抽屉。


 楚之遥看到了一排红色的盒子,颜色深深浅浅,有些明显带着浓浓的年代感。


 “这是妈妈从你出生开始,每年都找工匠订制的长命锁,总共是十八个......”


 文思茜打开盒子,轻声说道:“遥遥,妈妈知道你不喜欢听过去的事情。这是最后一次,让妈妈和你说声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那时候,你该多害怕啊......”


 泪水从文思茜眼角滑落,她很克制地没有哭出声。


 “不会......”楚之遥摇摇头,情绪很淡地说:“我没有不喜欢听过去的事情,也没有责备您的意思。二十多年前,监控不普及,刑侦技术也没有现代先进,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上帝视角。”


 文思茜哽咽说道:“对不起,遥遥,都是我的错,你怨妈妈是对的。”


 “真正错的人是绑匪,这是一切事情的起源。我也是母亲,我能理解,任何妈妈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您也是受害者。”楚之遥冷静的说。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楚之遥已经放下了那点执念。


 母亲,哥哥,何尝不是那场无妄之灾的受害者。


 大家都是普通人,在没有上帝视角的前提下,大部分人都不会去质疑警方的调查结果。


 当她真实地看到,了解到,自己也曾经是一个被亲生父母、兄长爱着、珍惜地当成宝贝的孩子,楚之遥能感受到幸福。


 也或许,孩子对母亲的爱,就是一种本能。


 就像她在孤儿院时,每次看到电视剧里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大喊着“最讨厌爸爸妈妈”、“恨死爸爸妈妈”的时候,小小的楚之遥不理解。


 怎么会真的有小朋友,会怨恨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楚之遥看向母亲,情绪有些复杂。


 文思茜妆容精致,却比电视里的形象憔悴几分,也比上次自己见她更瘦了。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爱她的。


 就像她爱小羽毛。


 “谢谢你,谢谢愿意回家,遥遥,妈妈可以抱一下你吗?”文思茜小心翼翼地说。


 楚之遥缓缓走到她面前,抬手抱住文思茜。


 楚之遥在文思茜耳边,轻唤了一声:“妈妈。”


 “唉,孩子,”文思茜紧紧抱住她分别二十六年的女儿,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妈妈在呢,不怕,妈妈在呢。”


 --


 本来,楚之遥只是计划在文家吃午饭。


 最后,她还是心软。


 看着小羽毛在树屋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面对文思茜和文北宸的挽留,她和傅益恒还是留下吃了晚饭。


 离别的时候,楚之遥和傅益恒依旧是分开走。


 借着楚之遥被小羽毛缠住,非要她看电子宠物狗学握手的功夫,文思茜送傅益恒出门。


 在门口等保姆车开过来,文思茜笑着看向站姿挺拔的傅益恒。


 “小傅,”文思茜见车开到门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拜托你,照顾好遥遥。”


 “我会的。”


 傅益恒郑重地说。


 --


 周末很快过去。


 一周后,傅益恒作为电影《盛宴》男主的消息正式确定。


 楚之遥比他先一步进组。


 电影为了冲奖,时间紧任务重,赵导拍戏也不是顺拍。


 一上来,楚之遥就是大量的打戏。


 小羽毛在剧组里玩了几天,就被陈导接到了夏令营和皓皓、索菲亚、小糖果他们回合。


 临走前,胖娃娃虽然很期待去和伙伴们会和,可毕竟还是第一次和妈妈分开。


 小家伙肉脸脸贴着楚之遥的胳膊,腻歪了好一会儿。


 直到皓皓的电话打过来,说车到剧组门口了,小羽毛才依依不舍和妈妈告别。


 “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多吃饭,拍戏不要太累。”小羽毛两只小手,拖住楚之遥的小臂,在一块因为打戏有淤青的地方“呼呼”了两下。


 接着,胖娃娃从脖子里把师父送的玉佩摘下来,说什么都要挂到楚之遥的脖子上。


 小羽毛像个小大人似的,插着腰说:“妈妈,师父说玉佩是保平安的,妈妈一定要每天都带着,保重好自己,平平安安等羽毛回来。”


 “好。”楚之遥捏了捏小家伙软得像泡芙一样的脸蛋,很是感慨。


 怎么突然间,就觉得小羽毛长大了呢?


 --


 《盛宴》的拍摄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不过好在赵导的御用班底配合相当默契,演员也都是实力演技派,拍摄还算顺利。


 半个多月后,剧组在H市的影视城的拍摄暂时告一段落。


 由于剧情跨度大,拍摄场景多,在H市影视城的宫廷拍摄集中拍完之后,剧组又转场到了楚之遥和傅益恒都很熟的L市进行拍摄。


 为什么说L市,是他俩都熟的地方。


 因为L市最出名的景点,就是大周的避暑行宫景区,也是他们一起拍摄《大手拉小手》综艺的第一站。


 马上要接的是大量骑马的戏份,剧组和当地部门做好报备工作,借用避暑行宫的草原牧场作为拍摄场地,同时还需要在避暑行宫取几个景。


 小羽毛为期十天的夏令营早就结束了,就跟着育儿嫂回到了L市的剧组。


 在L市的拍摄还要进行十天。


 文思茜在征求了楚之遥的同意之后,在L市的高端盘租下一套私密性很好的300平米顶楼大平层。


 平时白天,文思茜和育儿嫂一起带娃,晚上再把小家伙送到楚之遥剧组的酒店套房,让小羽毛和妈妈贴贴。


 文思茜还雇了专业厨师团队和餐车,包下了剧组从上到下的餐食,就为了顺便给女儿开个小灶,让家里的厨师按照傅益恒拟好的食谱给楚之遥准备一日三餐。


 这两天,顾双双也赶来探班。


 这可能是楚之遥从入行起,拍得最幸福、条件最好的一次电影了。


 她关心在乎的人,都在身边。


 无论任何时候下戏,都有营养均衡的热汤热饭。


 这种工作环境,换谁不羡慕迷糊了?


 除了一点,让她在每天下戏之后,多少有点惆怅。


 楚之遥和傅益恒在组里几乎天天见面。


 但,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几乎为零。


 剧组没有休息日,组里人多眼杂,房车外也有许多代拍、站姐、粉丝蹲点。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很小心,做任何事情都尽量避嫌。


 所以,这一对谈地下情的热恋小情侣,就过上了每天眼睁睁看着对方不能有任何表示,晚上用手机谈恋爱的煎熬日子。


 --


 很快,《盛宴》剧组在L市的拍摄,也进入尾声。


 这天因为天气原因,户外的戏份没法进行,室内戏份都拍完了。


 楚之遥和傅益恒难得偷到了一个没有夜戏的闲暇时光。


 L市从下午四点多开始的大暴雨,让整个剧组都停摆了。


 文思茜租住的大平层离拍摄地不远,比回酒店还近,干脆让楚之遥和傅益恒他们俩带着助理、经纪人一起回家吃晚饭。


 楚之遥答应得很爽快,自然里面藏着点私心。


 还剩一天,傅益恒的戏份就会提前杀青。


 而她还要再转场回H市走宫内的剧情。


 今天晚上不见一面,下次再见面就只能等楚之遥的戏份杀青了。


 见儿天的对着一个大美人儿看得见摸得着,但是不能碰,也太煎熬了。


 赵导让演员们回酒店休息。


 为了不引人注意,楚之遥她们是坐文思茜的私家车走的。


 傅益恒直接和助理叫了一辆网约车,两人都没坐平时的保姆车。


 --


 屋外狂风大作,雨点子夹的小冰雹砸在地上。


 屋内,柔和的暖光灯,冒着热气的丰盛饭菜,气氛温暖。


 小羽毛奶呼呼的跟着姥姥学唱歌,苏伽齐给顾双双盛了一碗热汤,楚之遥吃着傅益恒剥的虾,助理小南一双眼睛几乎不够用,一边吃一边磕这两对CP,快要磕疯了。


 雨越下越大。


 饭后,文思茜又切了各种甜滋滋的水果,准备了低糖巴斯克芝士蛋糕和蓝莓果酱、奶油麻糬蛋糕,沏了红茶给这群小辈们当点心,俨然一副不吃个肚儿溜圆就不准备放人走的架势。


 文思茜像每个妈妈一样,恨不得摁头挨个投喂这几个在她看来过瘦的年轻人。


 当然,胖娃娃小羽毛除外。


 小家伙现在对文思茜有了爱称,喜欢黏黏糊糊的叫她“脑脑”。


 作为一个合格的脑脑,文思茜对体重在超标边缘的小羽毛开始严格控制糖份摄入。


 不会选升糖指数过高的水果给小家伙。


 几根“瘦竹竿”,这个不想吃,那个不想吃。


 被文思茜连骗带哄的投喂。


 一颗“肉墩墩”,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


 可惜脑脑一口都不给吃。


 文思茜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有些担忧地说:“孩子们,雨要是继续下,你们都留下睡这儿,这么晚回去路上不安全。阿姨这儿地方大,有三个空出来的卧室,都是打扫干净的。”


 “太打扰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傅益恒下意识礼貌拒绝。


 楚之遥的助理小南虽然很想留下来磕CP,可没得到老板指令,她还是扭扭捏捏地说:“太麻烦文老师了......”


 “我倒是无所谓,在哪儿都行,反正和遥遥睡。”顾双双两手一摊,看向楚之遥。


 楚之遥想了一下,看着文思茜充满期待的眼神。


 她还没在文思茜这里留宿过。


 小羽毛每天在这儿睡午觉,也没过夜。


 每天晚上,母亲都会把小家伙送回去,自己一个人再回到公寓。


 人上了年纪,都喜欢家里热闹一些。


 楚之遥刚想答应,听到小南先开了口。


 “姐,咱们可能真回不去了。”小南把手机拿给大家看,弱弱地说:“回酒店的那条路被淹了,消防正在疏通,咱们现在除非游游回去......”


 “那确实没办法,就在这儿睡吧。”楚之遥笑着说。


 “我可以睡客厅。”小南吐吐舌头,只要让她留在这儿磕CP,她睡浴缸都行。


 “我们大家可以一起睡在客厅吗?”小羽毛是最兴奋的一个,激动地手舞足蹈。


 “房间够,怎么会让你睡客厅?”楚之遥点了一下小南的额头。


 莫名的,这个雨夜,让大家有了一丝读书时留宿在外的兴奋。


 文思茜带了许多益智类桌游和扑克,本来是和小羽毛一起玩的,现在人多,刚好大家一起玩会儿。


 不玩牌还好,一玩牌,楚之遥这该死的胜负欲就上来了。


 中场休息,文思茜看着打打闹闹笑成一片的年轻人,也跟着笑了。


 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文思茜也发现了问题。


 “羽毛,八点半了,走,姥姥带你洗漱,准备睡觉了。”


 文思茜先是不动声色带走就差满地打滚的小羽毛。


 趁着小羽毛洗澡的功夫,她又从主卧回到客厅:“遥遥,过来一下,羽毛有个习惯我问问你。啊,还有小傅,能来一下帮我拿个东西好吗?”


 就这样,楚之遥和傅益恒被文思茜带到主卧旁一间带封闭露台的卧室。


 “那个衣柜有点高,里面放了好几床被子,一会儿辛苦小傅帮个忙拿下来。”


 接着,文思茜直接退到门口,把门带上之前又补了一句:“外面那仨开始玩斗地主了,你俩再过去就有点多余了,让他们多玩几把。”


 说完,她直接“咔哒”一声关上房门。


 文思茜早就看出来,这对小情侣之间,有无数个巨亮无比的大电灯泡。


 就数小羽毛最亮,第二亮的就是外面那仨。


 晚餐的时候,文思茜就听说傅益恒明天就杀青回京了,而遥遥还有继续留下拍戏,杀青还有段时间。


 那小情侣就没多少独处时间了,也太可怜了吧!


 还是得她这个过来人出马。


 --


 空旷的卧室内,隐约可以听到客厅斗地主的笑闹声。


 楚之遥和傅益恒面面相觑。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老师明儿就杀青了,可一天都是危险的马戏,要注意安全。”


 楚之遥先开口说话,两个人中间起码隔了两米远。


 在剧组避嫌习惯了,两人都以圈内再正常不过的“老师”相称,聊得也都是戏里戏外那些事儿。


 一下子来到完全安全又私密的空间,她还有点不适应。


 “楚老师明天不是也有马戏?”傅益恒被她那有点尴尬的小模样逗笑了。


 他环视一圈房间。


 除了一张目测至少一米八宽的大床,两个床头柜,一张化妆台和配套的小凳子,嵌入式衣柜,独立的套内卫生间和大露台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没得选,两人只能坐床上。


 “对了,小羽毛听说明天你的戏份有点危险,非让我把玉佩给你,说是保平安的。”


 楚之遥从脖子上摘下玉佩,塞到傅益恒手里。


 这段时间,这块玉一直是她贴身戴着。


 明天她的武戏很少,主要是拍傅益恒的镜头,有一些危险动作,他没用替身。


 楚之遥不迷信,但是自从小羽毛把玉佩挂到她脖子上之后,这段时间的打戏无论多激烈,身上连一块拍打戏会正常遇到的磕碰、扭伤、淤青都没发生过,也是神奇。


 玄学的范畴,又是报平安的祝愿,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这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我一个古人都不迷信,你什么时候开始信玄学了?”


 傅益恒听了之后,哭笑不得,抬手轻挂了一下她的鼻尖。


 楚之遥不乐意了:“哎呀,你就戴着呗,我明天的造型不能戴脖子上,你就当替我保管一天,平安杀青了再还我就是了。”


 “好,我戴着。”傅益恒眉眼温柔地看着她,把玉佩挂到自己脖子上。


 这块母后留给他的玉佩,也是两人缘分的开始。


 楚之遥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才乖。”


 “阿姨让我拿几床被子?”傅益恒从床边站起身。


 楚之遥一把拉住他,气笑了:“不是,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这么没眼力价儿吗?”


 傅益恒偏过头,眉头微蹙,不明就里。


 楚之遥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笑着说:“别告诉,你是真听不出来,妈妈是故意找借口,给我们一点两个人的空间吗?”


 傅益恒:“......”


 他是真的,没听出来。


 楚之遥显然不打算浪费时间。


 她站起来,一手揪着傅益恒的衬衣领子,顺势往后一躺,后背陷入一片柔软。


 他手肘撑在她耳边,长腿抵在床沿,上半身和她一起倒在床上。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傅益恒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楚之遥勾住他的脖颈,额头贴住他的额头,深深地望着他:“太子殿下,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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