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眼熟
楚之谣认真地和120咨询了半天。
几分钟后，收获了一个烫知识。
原来，在精神病患无攻击行为，并且身体无急症的情况下，120是不会出车的。
“感谢像您这样的热心市民对精神病患者的关心，这边建议您可以帮忙寻找患者家人，送患者到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120接线员小姐姐声音很甜，回答礼貌得体。
“热心市民”楚小姐道谢之后，绝望地挂掉电话。
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两个眼里有光嘴里念念有词恨不得给奶茶下跪的二货，家人们到底在哪里？
可和这俩人的对话，根本就是答非所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大家都说着中国话，互相都听懂了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就是组合在一起完全不理解对方啥意思。
快来个人，把“太子”和他的“侍卫”带走好吗！
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楚之谣内心的呐喊，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带黑框眼镜，又高又壮的男人举着手机从电梯间冲出来。
男人一把拉住“太子殿下”的胳膊：“傅益恒！总算找着你了！你俩不在家好好待着，跑楼上干嘛？幸亏我够机智，在楼梯间听到你和助理说话。”
“太子殿下”一脸诧异，像是被问懵了。
楚之谣也懵了。
不是吧，“太子”竟然是住在她楼下的邻居？！
男人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喘着粗气继续说：“早上下了戏你手机就落保姆车上，助理小苏竟然电话关机！这边晚上临时加了场戏，张导找不到人都急疯了，咱们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到了片场你记得和张导好好道个歉。”
楚之谣通过猫眼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眼皮跳了一下。
这人她认识。
男人是耀闪影视的执行经纪人陈志远，在一些颁奖典礼和大型活动上打过照面。
等一下，陈志远叫“太子”傅益恒？
楚之谣下意识捂住嘴巴，怕自己叫出声来。
怪不得她看“太子殿下”有些眼熟。
门外的“太子”，就是五年前一出道，凭着一部文艺片，横扫各大国际电影节的三金影帝傅益恒。
楚之谣和傅益恒也没打过照面，对方今天又是一副古装扮相，她才没认出来。
曾经风头无两的少年影帝，却在事业巅峰经历了一次片场打人事件。
事件之后，傅益恒态度一直很强硬，拒不道歉。
被打的男艺人是选秀C位出道的爱豆乔子逍，而乔子逍的经纪公司却意外选择息事宁人，做出大度姿态，表示不追究傅益恒的责任，把事件称为男孩子之间的打闹。
这一波操作，直接让乔子逍的粉丝们哭喊着为哥哥鸣不平，自发组织冲了傅益恒的所有个人社交平台。
很快，网上关于傅益恒真真假假的黑料，比芝麻烧饼上的芝麻还多。
经过舆论发酵过后，黑料无论真假，总归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再加上当时傅益恒签的公司不给力，危机公关做得稀烂，曾经的少年影帝，就慢慢淡出观众视野。
楚之谣对傅益恒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年的一次热搜。
有网友在煎饼摊偶遇傅益恒，发了一条标题为【贫穷影帝】的微博。
正值夏天，傅益恒穿着洗得领子变形的灰色短袖T恤和阿迪王黑色短裤，熟练地在煎饼摊儿买了煎饼，骑着满是磕碰的小绵羊扬长而去。
照片中，傅益恒颜值在线，身材比起刚出道时清瘦单薄的少年身形，即便穿着地摊儿货，也挡不住宽肩窄腰的挺拔身材。
只是曾经被称为“人间理想”的少年影帝，如今过得这么落魄，让不少网友感慨不已。
与此同时，关于傅益恒早年那些不知真假的黑料又一次被乔子逍粉丝们的“洛阳铲”挖出来。
总之，有傅益恒的地方，就有躲都躲不掉的“黑料”。
前一段时间，楚之谣的微博小号推送了一条没啥热度的通稿，内容是傅益恒签了新公司，进组拍一部古装戏的男三，同时夸赞傅益恒为这部戏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
她还特意翻了翻通稿下面的评论区，一共就可怜兮兮的二十多条评论，依然一片乌烟瘴气，充斥着各种一蹦老高的黑粉。
难道屋外的傅益恒和助理因为入戏太深，才魔怔了？
楚之谣真的不理解傅益恒和他助理的奇葩行为。
但是混娱乐圈的，精神不大正常的人有的事，也不是一件稀奇事儿。
回过神来，门外的热闹场景让她格外庆幸，自己没出去瞎掺和。
“大胆！你怎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苏伽齐还没挺身而出，就挨了经纪人陈志远迎头一记大比兜。
“好你个小苏，这助理是不是不想干了？我说过多少次，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都能找到人！你可好，关机多长时间了，背这么大个包也没带个充电宝啥的？”陈志远摁着苏伽齐的头，和训孙子似的好一顿训。
这时，“苏侍卫”和“太子”像是被雷击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两人脸上都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一起抬手扶住额头。
而陈志远没注意到这些，在看到他们手里的奶茶、欧包，更气了。
“小苏！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给艺人喝奶茶！反式脂肪酸根本代谢不掉好吗？！”
陈志远以绝对吨位，一手拽着苏伽齐，一手拉着傅益恒扬长而去。
陈志远声如洪钟：“行，挺好的，傅益恒妆都没卸，头发也不用重新做，回去让化妆室稍微补补妆就能接上戏。”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两个人，就这么闷不做声地被经纪人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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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走廊空无一人。
楚之谣背靠防盗门，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她从傅益恒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
这表情，和自己刚知道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时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楚之谣顾不上管别人。
刚刚手机发出震动，她收到一条林俊生发来的微信。
在闪送离婚协议书收到后的五个小时之后，林俊生终于肯联系她了。
还没来得及点开信息，“嗒嗒嗒”的脚步声让楚之谣从手机里抬起头。
“妈妈，”小羽毛抓着一包糖果跑过来，仰脸伸出一根短短的指头，一脸委屈地说：“我可以吃一个小椰子棒棒糖吗？幼儿园今天午饭有胡萝卜，我不喜欢，但是我都吃光光啦。”
“嗯，可以。”楚之谣点点头，撕开包装，拿出一只棒棒糖递给小家伙。
平时在零食方面，她不像大部分妈妈一样严格，小羽毛的零食只要不含反式脂肪，基本不会有太多限制。
这一款生榨椰汁棒棒糖的配料表干净，不含蔗糖果糖，外形是可爱的小椰子形状，吃起来满嘴浓浓的椰子香和奶奶的淡甜味儿。
楚之谣不是专门给小羽毛买的，主要是她自己很喜欢吃。
“就吃一根，一会儿就吃饭了。”楚之谣也给自己撕开一根，塞进嘴里。
她现在确实需要点甜食，来释放点多巴胺。
毕竟马上要面对的，可是有男主光环的林俊生。
能成为男主，那都不是省油的灯。
谈离婚这种事，她也是人生头一遭，说不紧张是假的。
舌尖淡淡的甜味还没化开，楚之谣的手机又一次发出连续的震动。
“咦？”小羽毛扒拉着她的手，看到来电头像是汪汪队立大功里的一只狗狗。
这只憨态可掬的英国斗牛犬叫小砾，是小羽毛为爸爸精心挑选的来电头像。
一个原因，是汪汪小砾精通工程机械，和爸爸的工作很像，另一个原因是爸爸有时候下工地，要带一顶和小砾类似的黄色头盔，穿黄色的马甲。
“妈妈！是爸爸耶！爸爸给你打电话啦，我要和爸爸说话～”小家伙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楚之谣接通电话，在对方说话之前抢先开口：“小羽毛在我身边，有话想和你说，我们的事儿一会儿说。”
对面沉默几秒。
男人语气一贯沉静，也惜字如金，说了声“好”。
楚之谣递给小羽毛手机，让他们父子俩通话。
“爸爸！我好想你哇，你工作忙吗？有好好吃饭吗？没有偷偷抽烟吧？咳嗽好点没有哇？”小羽毛嘴里塞着棒棒糖，四岁的崽崽声音还是甜甜黏黏的。
上次和爸爸通话还是上周末，他记得爸爸咳嗽了几声，奶奶让爸爸的助理煮冰糖梨水给爸爸喝。
小话痨赶忙又补了一句：“啊！还有哇，爸爸，冰糖梨水好喝吗？”
“林霄羽，你是不是吃着东西呢？”林俊生直呼小羽毛的大名，态度像是在问讯下属。
楚之谣忍不住皱起眉头。
林俊生对儿子的关心，没有任何反馈。
林俊生总是说男孩要穷养，要接受挫折教育，要严格要求，一直把自己标榜为严父，还经常认为楚之谣过于溺爱孩子。
在教育问题上，两个人分歧很大。
“唔，我在吃椰子棒棒糖......”小羽毛眨眨眼睛，实话实说。
“吃着东西和别人讲话很不礼貌，爸爸和你说过不止一次吧？”林俊生语气严肃，带着责备的意味。
“我没忘记爸爸说的，我在幼儿园从来不会吃东西的时候说话。”
小羽毛把糖从嘴巴里拿出来，舔舔嘴唇，有点委屈地小声撒娇：“可是，爸爸又不是别人嘛......”
楚之谣轻轻叹口气，心疼地揉揉崽崽的小卷毛。
林俊生变得更严厉，语速也快起来：“林霄羽，你是个男孩子，别像女孩子一样嗲声嗲气的，可不可以说话正常一点？”
“我是男孩子呀......”小羽毛缩缩脖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楚之谣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每一次小羽毛和林俊生通话，最后不是林俊生把儿子说哭，就是小羽毛委屈巴巴的把电话递给别人，不想再和爸爸多说一句话。
好在四岁的崽崽，总归是健忘的。
当林俊生再次来电话时，他又乐颠颠地贴上去要求和爸爸通话。
那边，林俊生又开始像教育下属一样“教育”儿子，巴拉巴拉说了老半天。
在小家伙这里，只觉得爸爸好像老和尚念经哦，听不懂还怪无聊的。
他下意识把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妈妈。
“把电话给我吧。”楚之谣用嘴型对小羽毛说。
小羽毛鼓着腮帮子，点点头，咧嘴笑了一下。
当他把电话递给楚之谣的时候，才发现，电话已经被他肉嘟嘟的脸蛋子蹭挂了。
“啊，妈妈对不起。”小羽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楚之谣淡淡笑笑，语气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崽，干得漂亮，以后爸爸再叨比叨，你不想听就直接挂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真·狗爸爸
红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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