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施主

 王朴是真生病了。贰伍捌中文www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当初郭绍认为张永德称病是装但王朴没必要装。


 “咳咳咳。”王朴让一个丫鬟扶起便咳了一阵在背后垫了个布枕头坐了起来一脸病容道“如此见面实在……失礼……”


 郭绍刚到家里在卧室里见到了王朴。房间里很暖和但不知何处飘来了很浓烈中药药味很刺鼻。身居高位人病了专门有人服侍也常有人想探病处境倒不算糟糕。王朴年龄好像才五十出头正当壮年不过身体确实弱了点生病之后看起来更瘦。


 郭绍忙上前扶住道：“王使君身体有恙还在乎那俗礼作甚？我向太后请旨从太常寺（太常寺少卿就是左攸）请了几个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王朴虽然卧床脸上无甚血色、病容很明显不过还没严重到神志不清地步。说道：“多谢郭将军好意。”


 郭绍道：“不多久我就要率兵出京一时不能再来看望王使君了。”


 这时王朴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从小官做到枢密使光宗耀祖已是无憾。但天不假时不能看到天下一统、幽州归复不能看到影响数百年大局面……心中着实还是有点遗憾。日郭将军若是偶然想起老夫倒一盏酒在地下唤老夫告知一声。”


 郭绍听罢忽然想起一句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忙好言道：“听说王使君只是因为染了风寒你只管安心养病不日就会痊愈。”


 王朴未语。


 郭绍便又道：“最近战略层面都是按照王使君部署向拱在固镇休整天暖后大周军从北路、东路两面夹击蜀国。www”


 王朴点点头：“如此一来比只盯着汉中胜算要高。”


 郭绍只觉得心中笼罩在莫名伤感之中……一种很淡又挥之不去情绪。不是悲伤虽然欣赏王朴才能但交情友谊实在并不深要说担心病就有多么悲痛欲绝、只能是作戏；当然也不可能幸灾乐祸王朴等人算是盟友、很有能力盟友。于是心里有点酸似乎这样感受就叫伤感罢。


 郭绍又和说了几句话便嘱咐多休息安心养病把带来人参等一堆好药材留下也不多留。


 ……回府时郭绍路过一家比较大酒楼专门定了几个好菜送到府上。


 难得地主动和那个小道士清虚套近乎待她觉得今天伙食还不错时。郭绍便问道：“你师父陈抟道长能治风寒？不是一般风寒可能还引起了其它疾病很多郎中都没治好……”


 清虚眉头一皱:“我刚才还纳闷果然不出所料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郭绍愕然道：“话也不能说得那么难听罢你就说临时抱佛脚我都认。但也没甚不对我有求于你难道不对你好点、反而对你大呼小叫？”


 清虚语重心长地说道：“郭施主你要弄清楚。我和师父都是道士不是郎中咱们要是会治病干嘛做道士、改行不好了？”


 她那单眼皮秀气带着稚嫩面相口气却是这样郭绍觉得有莫名滑稽。贰伍捌中文www但没心情和她玩笑当下便道：“太后以前重病不是陈抟仙丹和你修炼法门治好了？”


 清虚道：“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对症了不是咱们有医术。那丹药和内丹之法本来都是道家用来驱火相太后正好是因为火毒侵体一试不料中用了。现在什么疑难杂症叫咱们治我怎么知道怎么治？”


 “风寒是寒毒没有驱寒毒丹药？”郭绍问道。


 清虚一脸不爽道：“没法和门外汉说清楚！我师父现在已在华山你不相信我说自己派人去问。”


 郭绍无奈……这世道还真是感冒发烧都有可能死人也许王朴是感冒引起了肺炎之类症状却瞧不懂毕竟不是医生出身。还是不愿意看到王朴这么病死寻思一番便按照清虚所言写了封信打算派人去华山找陈抟。


 ……


 正月一过节日气氛已经远去到处都充满了忙碌景象。郊野上赶着牛犁田、担着肥水、带着草帽弯着腰劳作四处可见。各衙门官吏这个季节最关心是农事但东京军事机构完全不顾农忙仍旧在加紧备战。


 增援北路军侍卫司人马已经开始陆续调动出京；主要由殿前司负责东路军一个多月内还不会有动静……因为蜀国对北路已经有戒备没有必要再隐瞒但蜀国对东路用兵真假应该还处于猜测推论之中。


 东京外城已经征用了十处宽敞合适房屋改造甲胄作坊一座房屋内有两三个作坊组织；包括锻造铁板、冲压型状锻锤以及一些手工锻打边角、用铆钉手工组装甲胄工匠。各个造甲环节分工合作平均一组锻锤一天就能制造大约一套四件甲效率比起锁子甲铁布衫全手工精打细做快了二三十倍。当然只有四件甲甲胄防护很不全面和换锁无法相提并论。


 郭绍预计到二月底就能做出八百到九百套精简甲胄。


 对这个速度并不满意但受限于规模暂时无计可施。首先是原料供给速度缓慢然后经费、人手欠缺地方也不大；东京城那些房屋是私人产业强行征用容易激起矛盾连作坊占地也得花钱。


 ……向拱统率地方镇兵和侍卫司一厢兵马披甲程度更低相比之下殿前司精兵装备更精良。郭绍把最先一批甲胄三百副调拨给了增援向拱侍卫司兵马。


 及至二月底又有五百余副板甲打造完工。


 郭绍直接装备虎贲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而且这个指挥本身就是在战阵中部署在前面重步兵人马以前全披环锁铠。现在再次得到五百副板甲补充真正成了一股装备精良防御力极强重步兵指挥；将士在活动部位穿锁子甲、裙甲外面穿头、肩、胸、臂板甲……郭绍试了一下基本完全免疫弓_弩远程近战兵器除了锤类钝器也很难对其造成有效杀伤。


 出征之前虎贲军将士又自己打造了一些铁面具完善面部防御让这个指挥士卒执着追求防御力。


 郭绍校检军队出征时连自己也被第一指挥阵容震住。


 军营里只见五百余人全身都是铁崭新板甲泛着金属特有寒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群机甲一般。士卒除了从麻布手套露出来手指全身就几乎没有一处地方露在外面。上面一片铁盔连面部也是铁面只有眼眶位置露在外面乍一看去连人都分不清楚；口鼻位置为了呼吸出气有很多竖立缝隙样子就好像骷髅暴露在外面牙齿一般额外恐怖。


 这大概是冷兵器时代极致步兵装备了和世人注重机动轻便理念不同郭绍觉得自己路似乎开始偏离主流。


 ……郭绍照样把符二妹送到皇宫又把李圆儿送到李处耘家。准备妥当率虎贲军左厢一万六千余人、控鹤马军直、控鹤弓箭直共两万一千多人在二月底便离开东京先南下而行。此时天气已经完全变暖到处都有了绿意而且百花都开放了正是个生机勃发好时节。


 虎贲军新组建之后右厢还打过大仗。但郭绍这次不是为了练兵是想尽力对蜀国战争速战速决所以仍旧挑选经过了实战证明虎贲军左厢作为东路军主力。


 郭绍率大军先去襄州（今襄樊市）东京过去毫无险阻、道路十分平坦。此时周朝大军动静已经没有任何保密可言了……一望无际平原上田野之间并行几条大路上全是军队。远近还有许多百姓在田野间眺望看着这宏大场面；这种视线好地方行军场面十分显眼。


 路上除了聚集当值护卫军队绝大部分人马并不是那么整肃威压因为大伙儿出门行军扎营带着很多东西。人们牵着骡马背着东西军队后面还有许多推独轮车、赶驴车民夫；要不是队伍很有秩序到处都有旗帜看起来倒更像密集逃荒一大群人。


 郭绍中军还有一辆乘用马车……大伙儿宁肯骑马也不愿意坐车平原上地势平是一回事野外道路却根本不平坐马车就是种折磨。但马车上坐是个妇人。


 孙大娘一个四十多岁半老徐娘也没有什么姿色。军中带着这么个妇人将士们显然不会认为主将带妇人为了旅途解闷；不然至少该带个年轻点。


 倒是穿着皮甲骑马京娘更适合解闷。郭绍专门给定制了一副胸甲胸甲上冲压了两个半圆形轮廓本来以为这样她穿着会舒服点；不料好心没得到感谢郭绍还被骂了一通。京娘当然也没穿那件板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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