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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夜说“诸侯”【求月票】



  山坳隐蔽之处。



  倘若有实力高强的武胆武者或者文心文士靠近此处,便会发现附近被人布下高明的迷阵。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仔细一听却能听到不少无意识的痛呼申吟。



  撕拉——



  儒衫青年将布撕成差不多宽的布条。



  弯身将布条给伤员缠上。



  缠完打了个精致的结。



  “伤势有些重,但所幸性命保住了。”



  最底下的布条早被鲜血染红。



  殷红,红得发黑。



  “性命保住了就好……”



  不远处,满头灰白长发的青年暗舒了口气。他还真以为共叔武要凉,幸好挺过来了。灰白长发青年便是跟翟欢兄弟兵分两路撤退的褚曜,躺地上那个是昏迷的共叔武。



  至于给共叔武包扎的青年……



  褚曜并没多问。



  巧合碰上的。



  只看对方那手熟练的军法迷阵,估计也不是啥等闲之辈。也幸亏碰上这位,不然——他虽有把握带着共叔武逃,但洞外硕果仅存的四十多号兵卒可就没了。



  思及此,褚曜不由得出神一瞬。



  孝城一战,七八百人只剩这么点儿,也不知杨都尉醒来看到这场景,会是何等心情。



  青年也没打听褚曜的名讳。



  递过去一包干粮。



  问道:“孝城如今是什么情况?”



  褚曜苦笑道:“死得不剩几个了……”



  青年喃喃:“还真是残暴,听闻攻打孝城的叛军是郑乔的兄弟——彘王郑跖?郑氏这些兄弟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当人。”



  褚曜闻言扯了扯嘴角。



  讥诮道:“都一样。”



  君者无道,非人也。



  都是烂人不存在谁比谁更烂。



  青年又聊天般提起另外一桩事情。



  “听闻郑乔下了一道有意思的诏令。”



  褚曜顺着话题问:“什么诏令?”



  “号召多方势力讨伐彘王叛军,有功者,不论出身背景,或加官进爵、或裂土封王。”



  褚曜稍一思索便知道个中深意。



  不屑地嗤笑一声。自家五郎的话来评价,郑乔这是猪撞树上知道拐了、鼻涕流嘴里知道甩了……呵呵,早干嘛去了?以郑乔那厮的行事作风,恐怕这里还藏着其他阴招。



  褚曜反问道:“所以?”



  青年拿着水囊仰头喝了一口。



  他笑了笑道:“所以有不少收到消息的人都在往孝城赶,啊,说不定要完全变天了……哦,还有,我在来的路上还听说有二十多路势力赶来,准备将彘王精锐灭杀在此。”



  褚曜神情露出几分凝重来。



  他知道孝城会城外一滩浑水,但没想到这水会这么浑,至于那什么二十多路势力……他是完全没关心过。从彘王动手反叛到孝城沦陷,这中间才隔了多久啊?



  其他势力反应速度这么快,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们多半都是四宝郡附近的本土民间势力,那能有多大规模?数量多不代表质量好,多半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待他们跟叛军交锋就知道厉害了。



  褚曜对此事不置可否。



  青年又开玩笑一般喃喃道:“也不知他们之中有无靠谱的?或者能投靠的蒙尘明珠……”



  褚曜一听这话来了些许兴趣。



  他道:“阁下那手排兵布阵的能力,随便在西北哪个国家出仕都很轻松。再经营一番,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亦是唾手可得,何必想不开从这些杂鱼烂虾里头挑拣?”



  他这话说得很真心。



  不管青年是什么身份,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褚曜半生波折,更明白所遇非人的痛苦。



  实在不忍青年在垃圾堆中找主公。



  真要找——



  也考虑那些有兵力有地盘有名望的。



  白手起家不是不可,但就怕碰到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的“渣男”,时光糟蹋、真心错付。



  至于为什么没忽悠青年考虑自家五郎?



  啊这——



  他是觉得自家“天命”最好!但摸良心说,五郎穷得连基本俸禄都开不出来,还不知要挣扎多少年事业才有起色。不是每个文心文士都能为爱发电的或者为“道”献身……更多的人还是要赚钱恰饭、养家糊口,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才是最终追求。



  君择臣,臣择君。



  这本是双方双向的选择。



  故而,褚曜根本没考虑过这点。



  青年被逗笑:“所以才说是蒙尘明珠啊。”



  褚曜仔细思索一圈。



  将自己所知道的人都想了个遍,勉强挑拣出一个:“天海吴氏子,姓吴,名贤,字昭德,听闻不错。祖上几代煊赫,家世底蕴名望都有。少时有侠气,剿匪护一方安宁,脾性也不错,有礼贤下士的美名……这人如何?倘若他也来,阁下可以去见见。”



  青年:“吴昭德这人啊……不喜欢。”



  褚曜问:“缘何不喜?”



  青年说道:“此人耳根子太软,不好。”



  褚曜倒是没听过这个传闻。



  好奇:“哦,这话怎么说?”



  青年叹气:“吴昭德后院不是有好几房如花似玉的夫人吗?正夫人侧夫人,拢共七八人,个个擅吹枕头风。他今儿听这个的,觉得有道理,明儿听那个的,也觉得有道理,宠爱风向隔三岔五换。家宅私事尚且如此糊涂,更遑论其他?他不行。”



  褚曜:“……”



  这种八卦,他是真没听过。



  褚曜又想了想道:“上南谷氏子,姓谷,名仁,字子义。此人祖上有清名,少年拜得名师,少时便有一副热心肠,时常施斋布粥、造桥修路,接济穷苦百姓,名声极佳,不少门客自愿投其门下……孝城有难,国主下诏,以他的脾性应该会来……”



  结果谷仁也被否定了。



  青年摆摆手道:“这人?这人更不行。”



  褚曜好奇:“谷子义也不行?”



  青年双手揣在袖中,耸肩又连连摇头。



  一脸的避之不及。



  “自然不行的,阁下有所不知,这个谷子义有个怪癖,他喜欢跟人结拜。结拜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结拜十二个他是怎么想的?这跟大姑娘上花轿,一脚踏进夫家门,迎面而来十二个小姑子有什么区别?还是十二个性格迥异的小姑子,应付不来、应付不来!应付得来的,那得是神人!”



  说完还认真摆了摆手。



  褚曜:“……”



  “扑哧——”



  黑夜中,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



  青年瞬间警惕:“谁?”



  ------题外话------



  _(:3」∠?)_



  见鬼了,我就眯了一会儿,准备养神再战的,谁知就眯到两点多……



  打着哈气码完了,回去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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