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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经文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之前跟我裹在一起是尸体不知所踪。我身边围着一圈的人,看到我醒过啦,七嘴八舌的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勉强支撑着身体才石头上坐起来,之前两边太阳穴上的疼痛感消失,脑袋上的疼痛却没有完全消失,尤其脑门心上,有一股灼热的感觉。


 看我坐起来,一旁的秋子忙上来扶我,像是受到了惊吓的语气,说刚才看到米伽他们把我从林子里抬出来,还以为我死了。


 秋子说话向来直,不经大脑,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刚想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她一句“让你失望了”,听到张启生的声音传来,比秋子还着急:“乐子啊,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什么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语气里依稀带着一丝颤音,我听着却一点不觉得走心,相反他满脸着急的样子让我瞬间想起他刚刚从后边把我扑倒,还招呼着米伽等人将我和尸体捆在一起,顿时满脑子的怒气不打一出来,冲着张启生就是一阵低骂:“张启生,我草你大爷。”


 张启生似乎有些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问我干什么?


 我指着他喊:“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我才问你,你刚才从背后推我,还把我和尸体像粽子一样捆一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说完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从石头上跳下去。


 张启生连连后推,解释道:“我……我刚才那是为了救你……”


 “闭嘴!救我就能从背后推我?要是我当时不小心,一头栽石头上怎么办,还有,那具尸体那么恐怖,你把我和他面对面捆一起,身体挨身体,额头碰额头,脸贴脸,要不是我嘴里被塞了一块布,我就直接跟他亲上了,有你这么救我的吗?”


 我指着张启生大声说着,看他不住地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赔笑,“我当时不也没办法吗,你一直不肯乖乖跟尸体躺一起,就没办法解除你和穆嫣的阴婚,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你屁才为我好。”我打断张启生,“我看你就是诚心捉弄我,报复我。”


 “我能报复你啥?”


 “报复我强行拉你来这片坟场。坟场里的那些尸体让你作呕,刚才看到一具生蛆的尸体你吐了,当时心里肯定就不爽,所以才把我和尸体捆一起,以此满足你心里小小的报复感。”


 “乐子兄弟,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啊。”张启生昂着脖子,似乎很真诚,不过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证明他心里想的,正如我刚才所想,他就是想报复我强拉他来坟场。


 他依然嘴硬,说着为我好的话,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又骂了好几句,传来张启生的解释:“我承认刚才确实有点太残暴了一些,但结果是好的啊,你看你看你现在的身体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听张启生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身上轻了许多,就像卸下了一挑重担,之前时常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视线里也常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现在这些所有的诡异都消失不见,除了头顶上仍有点疼痛,全身从未有过的轻松,视线也变得异常清晰,透视眼一样,黑漆漆的夜晚一眼望出去好远。


 我笑笑,嘴里忍不住说一句:“还真是……”


 张启生皮笑肉不笑地朝我走来,在我手臂和肩膀上拍了拍,道:“怎么样,我没害你吧。不是我说你,如果我刚才不那么推你一把,再用蛮力把你和尸体捆一起,你肯定没勇气跟一具尸体同睡。是我帮你了,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骂我。”


 我冲张启生笑笑,正要说话,米伽靠了过来,对我说:“程先生,吴兑索先生已经将你身上的契约婚转嫁到那具尸体上,以后和你结阴婚的阴灵再也无法找到你。”


 来坟场之前,我曾质疑过吴兑索先生的本事,现在身上一身轻,想来阴婚的事情确实已经完全解除,从今以后,穆嫣将永远从我身边消失,我在睡觉之前终于不用再害怕她的突然出现,这种感觉就像是获得了重生一样。


 吴兑索先生还真是有本事,不愧是隐居在这龙鼎山里的高人。


 我心里忍不住的开心,可转念一想,穆嫣和田玉长得一样,以后看不到穆嫣,也就无法从穆嫣身上看到田玉的影子,心里竟莫名的有些酸楚。


 我对米伽说感谢,之后又对吴兑索先生鞠躬说谢谢,感谢他的帮忙。


 吴兑索先生虽然听不懂我的话,但看我对他鞠躬,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冲我微微笑,嘴里嘀咕了一段话,我以为他是跟我说‘不用谢’,没想到身后传来米伽的反翻译:“程师傅,吴兑索先生说请你弯下腰,他想再摸一下你的脑袋。”


 我心里疑惑,吴兑索摸脑袋不是为了探测身上的阴气吗,现在阴婚已经解决,他还测什么?


 心里纵是疑惑,我并没有提出来,并且在吴兑索先生身边蹲下,感受着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头顶,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跟被一般人的手抚摸一般,渐渐的头顶上传来一阵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很小的动物在我脑门上蠕动,有些痒痒的,也有细微的疼痛感和发热,但均不强烈……


 仔细分辨之后,发现那种感觉不是小动物的蠕动,更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我头顶上来回不停地刺,就像……我帮人纹身时,用纹身针在人皮肤上缓慢地刺出图案。


 我突然的这个想法给下吓一跳,因为我猛然想起来,我的头顶上有一个骷髅形状的纹身。


 去年我曾被一个名叫杜采莲的鬼魂用花盆砸中脑袋,后来头上莫名出现骷髅纹身,但随着伤口的慢慢治愈,纹身渐渐消失,之后这段时间一直忙碌,并未想起纹身的事情,此刻经吴兑索先生的摸头,纹身的事情再次浮现。


 我忙站直身体,问吴兑索先生:“有没有在我头顶摸出什么?”


 我突然的动作似乎让吴兑索先生下了一跳,不过立马恢复镇定。


 我转头看米伽,要求他把我刚才的问题转述给吴兑索先生,很快得到回答:“吴兑索先生说,他在你头顶上摸到了凹凸不平的感觉。他还说,之前在先生家里的时候,他就摸出了这种感觉,不过当时因为你身上阴气很重,他以为自己摸错了,所以现在解决了你身上契约婚的问题,他才会再次要求重摸一次。”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除了头发,并没有摸到其他的东西,我越发觉得吴兑索先生有点本事。


 我告诉米伽:“能不能让吴兑索先生好好说说我头上的凹凸不平究竟是什么?”


 米伽和吴兑索先生对话好一会,米伽才对于我说:“吴兑索先生说好像是一个图案,具体什么突然他没摸出来,不过倒是摸出图案里似乎有很小的梵文字,就跟他手心里的经文差不多,很细很小,不仔细分辨,完全看不不出。”


 我依稀想到了点什么,又问米伽:“你可不可帮我问问吴兑索先生手上的经文是在哪里纹的,可不可以把那个帮他纹经文的师傅介绍给我?”


 很快的,米伽将我的话转述给吴兑索先生,我看到他脸上表情明显有些失落,我隐约感觉不是个好消息。


 果真米伽告诉我说:“吴兑索先生说了,他手上的经文是十多年前在国内遇到的一个僧人帮他纹的,至于那位僧人是谁,又是哪座庙里的僧人,他表示自己不记得了,毕竟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些年。”


 我刚刚才被燃起来的一点点希望,顿时又被全部破灭。


 想了想,我又问:“可否再帮我问问吴兑索先生,可否摸出我头上那些梵文写的是什么?”


 几秒之后,米伽冲我摇头,只能大概感觉是梵文,具体内容摸不出来。


 确实是梵文没错,上次头上伤还未完全康复,骷髅纹身还问彻底消失之前,我曾去古董一条街找过一位对文字很了解的雕刻师傅,他证实过我头顶骷髅纹身里的字确实是梵文。


 我心里一阵失落,吴兑索先生能摸出我头上的梵文实属不易,哪还能知道其中的意思,毕竟没看到实物……


 实物?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瞬间闪现出一个想法。我忙又问:“如果把经文放在吴兑索先生面前,他是否能解读出其中的意思?”


 问完这句话,心里止不住的紧张,直到传来米伽的回答:“吴兑索先生说,早些年他研究过各种经文,认识一些梵文,如果摆在面前,兴许他认得,不过具体的还要具体分析,毕竟佛教分布在全球那么多个国家,每个国家之间的佛教与经文都有共同性,但又有诸多的不同,具体内容还得具体分析。”


 我点了点头,对米伽说了一声‘等一下’,随之在周围的地面看了看,想找一块我能拿起的石头,但是很可惜,四面光秃秃的,只有我刚才躺着的一块大石头,完全搬不动,最后我索性一咬牙,直接歪着头,一头撞到附近的一棵树上,顿时脑门心传来一阵疼痛。


 头晕目眩间,看到秋子她和张启生跑来过来,问我干什么?


 我站在原地晃了晃脑袋,偏了偏头问秋子:“我头上出血没有?”


 秋子满脸疑惑,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


 我心一横,歪着脑袋再次想要往树上撞,被秋子拦住,担心的语气冲我大声喊:“程哥,你干什么啊?你干什么要寻死?”


 ‘寻死’二字传到耳朵里,我顿时翻过神来,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挺像是在自杀。


 旁边的张启生拉着我的手臂,冲我低喝:“乐子,就算我之前把你和一具尸体结结实实困在一起,确实是有一点报复你的意思,但结果是好的啊,你和尸体零距离,让吴兑索先生在帮你做婚约转移的时候容易许多,你也才能这么快醒过来,不然……”


 “你果然是报复我……”我打断张启生的话,但这个我已经不想再跟他计较报复不报复的事情,满脑子都是骷髅纹身和梵文的事情,我解释说我不是在寻死,而是在做实验。


 秋子一脸的担心,“什么实验需要你拿脑袋往树上撞?”


 我问秋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头顶上出现骷髅纹身的事情?”


 秋子想了想后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上次我头上出现骷髅纹身是因为我受了伤,脑门上见了血,之后随着伤口的逐渐痊愈,骷髅纹身随之不见,之后头上没受过伤,骷髅纹身也没在出现过,所以我猜测骷髅纹身应该是和我头顶是否受伤有关,我现在就是在做这个实验,把脑门上弄出血,骷髅纹身是否会再次出现。


 我还说:“吴兑索先生能看懂梵文,如果把骷髅纹身撞出来,让他帮我看看当中梵文究竟什么意思。”这个问题已经纠结了我很久,我太想知道当中的梵文的意思以及骷髅纹身的意义。


 秋子听得眉头拧到了一起,紧着一张脸骂我是不是傻?还说:“你要知道,这些树上有不少的老树皮,还有很多折断的树枝,都很硬的,要是你不小心撞老树皮或者枝丫上,血是流了,人也跟着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我笑笑,无比淡定地回答:“没事,我自有分寸,不会用要命的力度去撞树。”


 秋子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我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竟然想出这种办法。先不说骷髅纹身不一定与头顶受伤有关,即使两者有关联,也不能用这么冒失的方法。


 张启生在旁边不停地点头,同时符合道:“对对对,秋子小姑娘说的没错。”说着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再继续:“如果你真想脑袋出点血,我可以帮你啊,我的刀工很厉害的,在不伤你性命的情况下,我一刀保管让你头顶鲜血直流,别说出血,帮你把头皮剥下来都不成问题。”


 “你闭嘴!”我拍开张启生的手,知道他在开玩笑,忍不住恨了他一眼,听他继续说:“虽然并不知道你头上骷髅纹身的因由,但你并未因它而出现过什么意外或者怪事,你又何必纠结它的意思,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也许不知道真相可能比知道真相更加难受。”


 纵是张启生如是说,依然阻止不了我心里对骷髅纹身的好奇,不过有他和秋子看着我,估计担心我还会做出撞树或者以头抢地的事情,下山的时候,他们一左一右把我看得紧紧的。


 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我只好放弃‘寻死’,跟随大伙坐上船回吴兑索先生家,在船开出几分钟后,我随便望了一眼船上的人,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程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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