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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说谎


 狩猎陷阱又深又窄,像我这样的成年人都没有自己爬上来的力气和办法,一个只有一米三四的小女孩,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是如何爬出两米多高陷阱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程馨说她是扶着树根爬上来的,但是既然是狩猎的陷阱,绝对不可能挖在树脚下,也就不应该有树根出现在洞里,所以,昨天晚上程馨肯定对我们说了谎。


 她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


 昨晚消失的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去了哪?做了些什么?今天一早鬼鬼祟祟的出门,又是为什么事?他究竟在瞒着我们些什么?


 我正想着,张启生走上来推我的肩膀,问我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决定先不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只问他和米伽休息好没,休息好了我们赶紧上路,再晚太阳都快出来了。


 我们再次上路往坟场去,途中依然没有看到程馨,走到坟场边沿的时候,隐约闻到一股烧烤东西的味道,旁边的张启生开玩笑地说:“这么一大早的就有人烤肉?”


 米伽努力吸了吸鼻子,很赞同的点头:“真是烤肉的味道。”


 “还挺香的,我感觉都饿了……”张启生边说似乎还边咂了咂嘴,一副想要吃肉的模样。


 我没说话,满脑子都是程馨,哪有心思管烤肉不烤肉的。


 我眼睛一直往四面的树林里看,既希望看到程馨,又不希望看到她,心里特别的矛盾,耳朵里时不时传来张启生和米伽讨论烤肉的味道,我忍不住插上一嘴:“这里是坟场,米伽先生也说了,住在这里的那些偷渡者病的病,死的死,已经没剩下多少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一大早烤肉?”


 米伽立马转头看我,问我说:“程先生,你什么意思?”


 “就算要烤肉,也不该一大早的烤吧。这一早谁会吃那么油腻腻的东西。”我说的漫不经心,“再说,我们从昨晚到今天,在这个坟场里,除了人……哦不,除了尸体尸体以外,还看到有别的动物吗?”


 米伽微微张开嘴,又合上,再次张开后小声问我:“程师傅,你的意思是……这个不是烤肉,而是烧烤人尸的味道。”嘴唇微微发着抖。


 我没说话,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很快得到了应证。


 我往四周看,指着坟场中间的位置说:“味道时候从那边传来的,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三人再次走进坟场,以为不是第一次来,已经知道这里边的恐怖,心理上有了防备,所以并没有觉得很吓人,不过相比晚上,清晨广阔的视线下看到腐烂的尸体,尸体上扭曲的蛆虫和虫类,以及无数堆叠在一起的,摆放错乱的枯骨,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总感觉胃里一阵一阵翻涌,很想吐,但没吃早饭又吐不出来。


 很快的,我们找到了‘烤肉’的地方,正如我的猜想,根本不是别的动物的肉,而是一具人尸,。


 体被扔到一个坟坑里,地下垫着一些树叶,上边也扑了一层,树叶已经烧尽,尸体也烧得黑漆漆的,分辨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这样的画面,令米伽一阵作呕,忙蹲在一边吐起来,看到他吐,张启生忍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蹲在米伽身边做干呕。


 他们二人平时不少见尸体,这种黑漆漆的尸体应该不会令他们吐出来才对,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时:刚才他们对着烤尸体的味道说‘好香,想吃’……


 两人吐了好一会,等好了之后,已经没有继续寻找程馨的心情,赶忙着下山,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路上的时候,我用手机自拍看头顶上的伤口,一条约莫五六厘米的口子正对脑门心,血早已经凝固,伤口周围看着有些红红的,微微发肿,但是很奇怪,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骷髅纹身。


 我忍不住让张启生帮我看,张启生在我头顶好一阵的扒弄,最后告诉我,确实不见骷髅,也没有所谓的经文。


 这就奇怪了,上次明明是被花盆底砸流血就出现了,今天怎么没有,是时间太短,还是受伤的伤口不一样?


 我捉摸着,传来张启生的声音:“你别想了,可能骷髅纹身的出现不是跟伤口和见血有关。”


 我心里不甘心,但又不得不赞同张启生的话,骷髅纹身的事情,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探究,现在最要紧的是程馨。


 船一路往下再返回,以及坟场里,整个过程里都没有看到程馨,是她刻意避开了我们,还是其实她并没有去坟场?如果不是去坟场她又去了哪,还有那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种种的问题,只有见到程馨后,当面向她问清楚。


 看着船在水里晃荡,我心里跟着一上一下,莫名地觉得恐惧,就像眼睛被蒙上黑布,视线里全部是被黑布掩盖的那种黑暗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来自我自身,而是来自于程馨。


 以前她纵是有再多的奇怪举措,我都可以理解为她刚醒过来,不习惯,但今天的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对她的了解,我感觉自己控制不住她,害怕她随时做出什么爆炸性的事情,不止伤害我,还伤害我身边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些希望程馨别回来。


 如果她不回来,我就不用知道她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也不用再恐惧她给我的阴暗。


 然而事实令我失望了,我们回到吴兑索先生家,一眼看到程馨躺在秋子身边,正呼呼大睡。


 我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直接上去拽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最后化成一句话:“程馨,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今天早上你去哪了?”


 程馨满脸疑惑,眯着眼睛看我,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反问我:“你说什么呢?”


 “我问你今天早上去了哪?”我加大声音重复。


 “我去哪?我没去哪啊,一直在这里睡觉。”程馨皱眉,完全不承认。


 “你是不是当我眼瞎,今天早上我和张启生明明看到你蹑手蹑脚地出门,到河边坐上一条船往下游去了,告诉我你去哪了,去干什么?”


 我努力隐忍着怒气,不想程馨依然矢口否认,说自己一直在睡觉,从没出过门,还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她困得很,还想再睡会,让我别吵。


 说完身体往后一仰,再次闭眼睡觉,我跟她说话她完全不理。


 我从未有过的愤怒,我为她担心了一早上,她倒好,偷偷摸摸出去做事,回来后还能倒头睡觉,这是缺心眼,还是笃定她是我唯一亲人,我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在房间里望一眼,拿着一个碗从院子里的水缸里端来一碗水,直直朝程馨脸上泼了上去,瞬间传来她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弹跳似地坐了起来,望着一脸愤怒。


 “程乐,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程馨,你干什么?”我用压过她的声音冲她吼:“你趁大家睡觉以后偷偷摸摸出去,回来后还不承认,是不是当大家都眼瞎?程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去哪做了什么?如果你不老实交代,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对你不客气。”


 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程馨抿了抿嘴唇,似乎笑了一下,不过很快的皱眉,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说道:“我……我……”


 “我什么我,赶紧说。”我再次低吼。


 程馨嘟嘴:“我刚才确实出去了,因为的东西掉在了回来的路上,我想去捡回来……”


 “撒谎!”我打断她的话,“什么东西值得你天没亮就出门,而且河下游是坟场,你这么一个人去坟场不害怕吗?”


 “谁说我去坟场了?”程馨说,“我的东西掉在坟场外。”


 我盯着程馨的眼睛,想看看她是否在说谎,但是很可惜,她眼睛里特别真诚,丝毫眼光的闪缩和畏缩都没有。


 我想了想问:“什么东西,你把什么东西弄掉了?”


 “是……是……”程馨有些扭捏,我再次追问是什么,她依然不回答,甚至连眼光都开始闪缩,我意识到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忙说:“赶紧说,是什么东西?”


 程馨依然没有说的意思,我索性一把抓着她的手,在她身上一阵搜,最后在怀里摸到一个很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本书,一本非常陈旧的书,那本外婆留给我的札记。


 札记是外婆留下来的遗物,里边不仅记载了不同的生死绣方法和禁忌,还是我们生锈一脉传承下来的唯一‘古董’,对我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就算别人用千金我也不换。


 我曾明确告诉过程馨不准动札记,因为我不想她碰里边的生死绣,不想她遭受到什么意外或者反噬,我希望她能健康成长。


 为了防止她偷看,我甚至买了个保险箱,把札记放保险箱里好好锁起来,没想到她竟然偷偷拿出来,还带到这个地方,我感觉自己快被程馨气死,心跳咚咚的,止不住的一阵脑充血。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程馨开始道歉,告诉我说她不是有心的,就是对生死绣特别感兴趣,我越是阻止她不让她学,她越想学。


 这次来龙鼎山,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所以特意把札记带上,想着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札记指不定会变成救命的东西,只是没想到昨晚掉到了山上。


 她还说,昨晚和我们分开就是去找札记去了,但是昨晚太黑,她没找到,又不敢逗留太久,怕我们起疑,所以才趁我们睡着之后,偷拿了米伽的手机,找了一个船工的电话,请他送她去下游寻找,还好扎进就掉在路边,她很快找到就回来了。


 听完她的话,我感觉自己都快气炸了,很多话堵在嘴边,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化在手上,对着她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特别响,她当时就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我正要骂他,被张启生推着往门外去,不停劝我别生气,程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做事肯定没有大人的周到,好在札记是找回来了,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打人,这样会很影响姐弟之间的感情。


 我在气头上,哪里能听进张启生的话,不住地骂程馨不听话,这次就不应该带她来。


 很快,我被张启生推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他往左右看看,突然降低语气,很小声跟我说:“乐子,你先等一下,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我不明所以,问张启生什么问题?


 张启生再次转头四下望了望,似乎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有没有发现程馨身上有股阴气?”


 我原本还在干嚎着,被张启生一句话说得立马停了下来。


 “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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