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墓
墓在半山腰,劈山而建,两扇大大的石门将墓中光景与墓外世俗完全隔离开来。
墓的上放修建了一座凉亭,看起来像是八角亭,但只有一半,完全紧挨着石墓,像是在为石墓遮风挡雨。
八角亭不似一般的凉亭,有设置木桌椅或是石桌凳之类,四根柱子将亭子的每个檐角顶立,亭子挨石墓左右两边的地方,分别屹立着一棵柏树,亭子正中间是一块很大的墓碑。
墓碑前方还有一尊石雕,几乎与墓碑同高,从正面看像狮虎一般勇猛,从侧面看则很瘦,身体很长,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餐绕着墓碑的底座。
“乐子,你看那尊石雕,像不像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黄鼠狼、黄大仙?”张启生在我身边说。
经张启生这么一提醒,再看石雕,确实像极了黄鼠狼的造型,无论它两只小耳朵,还是尖尖的嘴、亦或是四条小短腿,唯一与黄鼠狼不匹配的是它略显狰狞的面孔,完全张开的大嘴里牙齿凸显,直直盯着我们来的方向,像是要撕碎所有不怀好意之人。
“我们一直要找的黄大仙,难道就是一尊石雕?”我有些不能理解地问张启生。
张启生冲我摇头,回我说先上去看看。
我们走进凉亭,发现墓碑和石雕不是一般的大,我站在面前,估摸着只到石雕三分之二的高度。
之前距离远,看凉亭和亭子里的石碑只觉得有些旧,走近了发现石门、石碑和石雕风华严重,石碑几条分明的棱角已经被风华到光滑,石雕上背上原本雕刻出的一些凸出似皮毛的地方也被磨平了许多,偏偏石碑上的字和凉亭看起来很新,与石雕有种完全不匹配的感觉。
我围着石碑和石雕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被墓碑上的字吸引了。
字是小篆体,在看到墓主人出生年月我已经惊讶到了,竟然是四百年前、明朝晚期的人,姓袁名文清,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古代人。
古人墓碑一般都会将死者生平做一个大致的介绍,但是奇怪的是,这座墓碑上只写了墓主人出生和去世的时间,他的名字,哪一年携带仆人迁徙于此,将此地命名为‘青瓦’,其他一概没提。
清同青同音,原来这就是青瓦村的来历。
这倒是挺清奇的,以前不曾听过人给地方命名,看来这位袁文清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主儿,不然死了快四百年了,还有人替他扫墓,为他修建凉亭,为他坟墓遮风避雨。
我正看得起劲,忽然传来郑天泽的声音:“程师傅,张师傅,你们过来看一下,这个墓门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张启生问。
我随之偏着脑袋望向郑天泽的方向,看他在墓门前蹲了下来,手轻轻拨弄石门的底部,同时说:“这个地方有道口子,好像是墓门开口了。”
坟墓开口?
我心里顿时一惊,几乎没有犹豫地冲郑天泽说:“别在那呆着,快走开……”
在我出声的瞬间,张启生也对郑泽天说了一句类似的话,可还是晚了,只见一个土黄色的小东西从坟里窜了出来,身上像是有黄色的粉末落下。
郑泽天蹲着,那些粉末全部掉在他的身上,他顿时忍不住一阵咳嗽,我赶忙着上去查看,被张启生喝住:“乐子,先别靠近他。”
我停在郑天泽身后,看他缓缓转过脸来,原本瘦弱无比苍白的脸陡然间变得通红,而且随着他的止不住的咳嗽,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顷刻的功夫跟严重充血一般,鲜血随时可能冲破他的皮肤飞溅出来。
“乐子,赶紧用干净水给他洗脸,把身上那些黄色的粉末洗掉,我去追那只小东西。”张启生对我说着,一个转身朝着土黄色小东西消失的方向追出去。
我也没有停下来,忙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直接泼到他的脸上,他脸上的通红虽没有立刻消失,但并没有再继续红下去。
用完一瓶水,我又取来第二瓶,再从包里拿出纸来,沾水将他脸上和身上的所有黄色粉末全部抹去,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张启生折返回来,远远地问郑天泽怎么样了?
郑天泽脸上的红色随着粉末的消失有轻微的恢复,但依然很红。
我不回答,反对张启生说:“要想完全清除掉那些粉末,只有让郑天泽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要不然我们先下山?”
张启生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行,先下山。”
“不用下山,我知道那边有一条小河,我们先去那边洗澡。”郑天泽说。
我和张启生互看一眼,同意郑天泽的建议,陪着他往西面走了十来分钟,果真见有一条小河从山上涓涓流下,河水异常清澈透明,河底水草和游弋清晰可见。
趁着郑天泽洗澡的功夫,我问张启生有没有追到那只土黄色的小东西?
张启生摇头,说它的速度很快,跟耗子似地,一会功夫就钻进了石缝里,他想了各种办法也没有掰开石缝的办法。
我忍不住皱眉,问张启生:“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小东西,是不是黄鼠狼?”
张启生犹豫了一会,回道:“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应该就是。”
我和张启生相对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张启生的语气变得很凝重,他问我:“乐子,你有没又听说过‘坟裂口,狗发抖’这句话?”
我瞬间一惊。
狗,尤其大黑狗,一般都是非常有灵性的,能见人之不能见。农村大晚上的没有人,狗却一直狂吠不停,就是因为它们看到了普通人见不到的‘东西’。
狗是不怕鬼魂的,能令它们身发抖,可想而知这裂了口子的坟里的鬼魂要是害人,那得有多恐怖。
我想起墓门上的裂缝,岂不正是‘坟裂口’?
我看向张启生,听他继续说:“郑天泽刚才趴在墓门边上,被黄鼠狼撒了一堆黄色的东西,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是黄纸灰,撒在人生上先是让人咳嗽,皮肤变红,之后身上起各种疙瘩,如果不及时清洗干净,皮肤会溃烂,不出七七四十九天,准得一命呜呼。”
听张启生的意思,这种黄纸灰带来的后果并不是很严重,至少对于我们这些懂阴阳的人来说,只要及时清理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如此,那个小东西为什么要对我们使用?”
我低声问,话刚一出口,脑子里瞬间有了答案:坟里的‘东西’并非真的要把我们怎么样,而是……威胁我们,告诫我们后退,别多管闲事的查下去。
很快的传来张启生的声音,和我的想法几乎差不多,我不由地有种全身汗毛竖立的感觉,问张启生:“那这件事还要不要管?”
张启生望着不远处正在河水里拍打着自己皮肤的郑天泽,说道:“管,当然要管,不然他会死,柳柔也活不长。柳柔是个好女姑娘,做事情干脆,不拖泥带水,我挺欣赏她的。我们既然答应帮她,就必须帮到底,再说,我们还受了人家五万块钱。”
我点头,我们的职业就是救人和处理各种稀奇古怪的诡事,所以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迎刃而上,一旦退缩,很可能害人也害己。只不过这次的事,不能鲁莽行事。
“我们先回去,把墓主人生平的事情先打听清楚,弄明白坟墓裂缝的原因,再来解决它。”张启生说。
“好!”我应着,从地上起来冲郑天泽喊:“天哥,你洗好了没有,洗好了我们先下山了。”
郑天泽洗过之后,脸上的涨红消失了一大半,只有额头和右边脸上粘上黄纸粉最多的地方还有红色,其他部位已经完全消散。
他原本的衣服上粘上了黄纸灰,不易再穿,所以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张启生也脱了外套,准备给郑天泽暂时遮羞。
在我把衣服递给他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郑天泽说他并没见过山里的墓碑,也不知道什么黄大仙,可他刚刚被撒了黄纸粉,满脸充血的时候,竟然脱口而出这儿附近有一条河。
我忍不住问道:“天哥,你说实话,你之前是不是去过刚才的石墓?”
郑天泽睁大双眼看我,不住地摇头,回答说没有,还反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没去过你怎么知道附近有一条河?”我逼问。
郑天泽顿时哑口,我加大声音再次道:“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说你明明到过这尊墓旁边,为什么说你没来过,你是不是在刻意隐瞒什么?还有,刚才上山的时候,我和张启生都差点迷路,你却一点事没有,我看你你根本就是认识路的。”
旁边张启生刚开始听得一愣一愣,在听完我的话之后,顿时涨红了脸,指着郑天泽道:“你个好家伙,竟敢戏弄我们,你是不是找死?”
郑天泽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不住地解释说,“我确实来过这个地方,就是上次跟柳柔他们一起来的,是我们去迷石村的路上不小心迷路,走到了这里,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因为好奇一座旧坟上修凉亭,我们去看了一下,我发誓只看了一下,不超过十分钟就离开了,正好走到这里,见到了这条河。”
“你还在说谎,”我压着嗓子沉声说,“如果只是看了一下,柳柔怎么可能病得那么严重。我再说一次,说实话……”
“我……我……”郑天泽吞吞吐吐,一看就是还有隐瞒。
张启生直接跳上去,拿着手里的衣服往他身上拍打,同时喝道:“我让你说实话,是不是没听见?”
用衣服连打了郑天泽五六下,他终于再次说道:“张师傅,你别打了,别打了,我说实话……”
“说!”张启生的声音无比威严。
郑天泽断断续续道:“当……当时我们确实来了这里,我们当中的一个驴友还因为……好奇,坐到亭子里的石雕上拍了……照,结果从雕像上摔了下来,回去的路上,死在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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