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防身
顾云珺一旦认真起来，纪长婧的日子就彻底闲下来，除了养身长膘，白天就是被顾云珺抱着去晒太阳，晚上坐在一起看话本子。
开始，自然是百般别扭，可不让抱，顾云珺还是要抱；不想跟他一起看书，他非要靠过来看，她倒也没本事推开他。
长此以往，纪长婧每每见到顾云珺就心惊胆跳。
又熬了七、八天，自觉精神略好些，大清早趁顾云珺没注意，麻溜的下地，趿着鞋子道：“云珺，我好的差不多，以后你就不用陪我晒太阳。”
顾云珺并不执拗，道了声“好”。
纪长婧长吁口气，心里道——总算不用被他抱来抱去，也总算不用成天耗在一起。
等吃完早饭，纪长婧走到院内，方觉一个人的自在，闲庭信步走完几圈，便见顾云珺迎面而来，不禁心脏突突跳动两下，结结巴巴道：“不是说好，我自己晒太阳吗？”
顾云珺微微抬起下巴提示道：“你先前说要学功夫，既好的差不多，便从今日开始练长拳。”
纪长婧嘿然片刻，打着商量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功夫，以后再学可好？”
顾云珺自知纪长婧是想跟自己保持距离，心里微恙，脸上却不露分毫：“又不是小儿，怎能说话不算数，前头巴巴求着要跟我学，说改口就要改口？”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说的不是别人，说的正是纪长婧。
纪长婧也不是第一次跟顾云珺学功夫，驾轻就熟的摆开姿式，顾云珺怕累着她，教的都是简单招式。
这样一来，两人的日常又调整为白天一起练武，晚上一起看话本子。
半个月转眼而过，府里的人都习惯了院里的常景。
通常都是顾云珺坐着，纪长婧一派端正的学长拳。
比如今日，顾云珺对纪长婧道：“把长拳练习十遍，我在旁点数，练完便可休息。”
纪长婧认认真真颔首。
坐在院里，满树花瓣被风吹散，空气中飘着花潮，纪长婧好似在一片胭脂云里练拳，顾云珺起身倚在大树旁，纪长婧清丽的脸近在咫尺，让人觉得岁月真是静好。
若是能，顾云珺想一辈子什么也不干，就这样在她身边从一到十，再从十到一的慢慢点数。
纪长婧的拳打得很费劲，但她循规蹈矩、从不偷懒，若遇到顾云珺纠错，自一遍遍从头数过，待数完十遍，往往大半日光景。
通常这个时候，云狐就会过来递茶、送糕点。
纪长婧总是感慨——要不是家道中落，云狐也用不着出来侍候人，云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即便吃的比她差，动的比她少，穿的没她好看，但云狐的美貌已经遮也遮不住的蓬勃发展。
最近看的话本子，上面都说英雄救美后终会有段良缘，纪长婧不知这种话灵不灵验，从目前来看，顾云珺除了尽心尽责教她功夫，压根就没多留意云狐一眼。
这种时候，纪长婧也会怀疑，那个月夜，顾云珺口中所言的心上人，真的是云狐吗？
难道，喜欢的越深，藏的便越深？
可那日，院里除了她，也就只有云狐。
纪长婧偶尔也会胡思乱想，顾云珺越发待她亲近，可是对她有意？
可是，真有那样的心思，顾云珺也不会连着两世都想让她嫁给顾晏！
这种念头，纵是在脑海一闪而过，就被她生生掐断。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因为顾云珺前世是当她叔叔的人。
晚上，顾云珺又开始打地铺，纪长婧撑着腮对他道：“我好的差不多，你不必再打地铺。”
顾云珺简短地道：“顾府并没你想的安全。”
纪长婧愕然。
顾云珺指指她挂的玉哨道：“此玉哨是特制的，平常吹之能传百里，若用独门内功吹之能传千里之外。”
纪长婧摸摸玉哨，抬头向他：“可是要我学。”
顾云珺颔首：“你学的长拳抵御一般人确实没问题，可用来抵御一等一的高手，不过是以卵击石。”
纪长婧说：“我以后吹，你就会出现？”
顾云珺道：“定当守诺。”
两个月后，纪长婧学会吹玉哨的独门内功，但她从没吹过，也希望永远也不会吹到它。
天气慢慢转暖，她的长拳恰如院里的紫藤——日有长进。
边关暂无战事，皇上体恤顾云珺，并未调他去军营，但顾云珺却没闲着，一直在书房里绘制军事防御图。
两国交战，攻守往往是成败的关键。
攻重要，守更重要，一张有效的军事防御图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守御之道，不但有守，还有御。
征战沙场，攻城五十余座，歼灭百万飝人，从无败绩，得世人称誉，这是要有真本事的。
到了晚饭时间，也没见顾云珺迈出屋子，纪长婧便去了书房。
等她进屋，顾云珺方才搁笔，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道：“你不来，我还不晓得时间过的这么快。”
纪长婧一边点铜灯一边道：“你也是，连灯也不晓得点，不怕伤到眼睛。”
顾云珺起身，伸展一下手臂道：“忙忘掉了。”
纪长婧费心地道：“防御图也不是短时间能绘完的，自己身体也要当心。”
顾云珺挂着笑道了声“好”。
两人方才去正堂吃饭，顾晏和黄秋云已经在等着，等顾云珺入座，方才有规有矩的坐下。
八菜二汤，纪长婧还没动筷子，顾云珺已经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
顾晏看着不出声，扒拉几口饭，半天才道：“叔叔最近在办正事，本不该叨扰，只是屋里丫环到了放出去的年纪，还留在我身边，传出流言蜚语对丫环们不好、对我也不好。”
顾云珺深看顾晏一眼，别头对纪长婧道：“内宅的事你看着处理，该用谁就用谁，该打发谁就打发谁，男主外女主内，省得让别人以为，咱们里外都分不清。”
男子主庙堂之事，女子主内宅之事，这里外也分不清的，不就是顾晏！
芝麻大的事还要在顾云珺面前提，只怕另有文章。
“到了年纪不放出去，也不许配人是说不过去，索性趁这个机会把顾晏身边服侍的人都换一换。”纪长婧不动声色地道：“不如买几个丫环进府，让秋云手把手调教，屋里要用的人，自己教的用起来顺手。”
话刚说完，便见顾晏朝她干瞪眼。
这事，果然大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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