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过世

 纪长婧回到屋里，给苌檀、绿绮等人都打了赏，另外还赏了休息日子，可把几个人都高兴坏了。


 做奴婢的，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休息，能有个休息日子比什么都强。


 苌檀和鸢九刚来西厢房，本有些拘谨，如今见纪长婧待人宽厚，话也跟着多起来，主仆几人在屋里说些闲话。


 纪长婧感慨苌檀的手艺，莞尔道：“这些天摆出来的菜蔬糕点都很别致，可是你自己创制的？”


 苌檀道：“奴婢父亲是开饭馆的，奴婢从小就跟着父亲打下手，所以会做些菜。”


 既有父亲，还有家小饭馆，怎会卖身到顾府当奴婢？


 纪长婧好奇地望着苌檀：“怎么来的顾府？”


 苌檀咬了咬嘴唇道：“有客人在饭馆闹事，被奴婢父亲失手打死，父亲下了狱，母亲和幼弟生计都成问题，奴婢方才进府当差的。”


 原来如此！


 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掉？


 纪长婧体谅苌檀的难处，又多赏了些银子给她。


 西厢房的丫环开始轮假休息，本是件高兴事，谁知到第二天，府里就出了大事。


 俞良娣半夜咳嗽，有一口痰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等公孙瑾领着陶铭诚过来，早已憋得满面青紫。


 公孙瑾上前抚着俞良娣的背顺气，俞良娣在公孙瑾怀里一抽一抽，连话也说不出来，两只眼睛睁着老大老大，眼泪珠子哗哗地流出来，说不出的可怜！


 公孙瑾早就眼眶发红，再强的人，在生死跟前也是无能为力的，除了一遍遍替俞良娣抚背，他什么也做不成。


 纪长婧站在顾云珺身旁，见顾云珺朝陶铭诚使了个眼神，陶铭诚直摇头。


 强弩之末，力量早已用尽，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


 俞良娣硕长的吸气呼气，好似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好似要拼尽全力的多看公孙瑾一眼，就算再痛苦，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屋里因为安静，只听到俞良娣嘶裂般的喘息声。


 公孙瑾眉宇间满是痛苦，他抚着俞良娣的背道：“要有下辈子，换我来护你。”


 俞良娣睁大的眼睛慢慢眯了眯，像是成了一弯月亮，突而满面泪水的笑了笑。


 纪长婧回顾府后是第一回见俞良娣笑。


 俞良娣笑起来真是漂亮，就算是天仙一样，只是笑得太过短暂，便见俞良娣身子晃了晃，终是油尽灯枯的倒在了公孙瑾怀里。


 公孙瑾还在抚着俞良娣的后背，嘴角嚅嚅像是在说话，但纪长婧辨不出他在说什么，只偏头问顾云珺：“大皇子会不会有事？”


 顾云珺示意她放心。


 纪长婧望着伤心欲绝的公孙瑾一点要放心的意思也没有。


 入夜，众人彻夜难眠，公孙瑾抱着俞良娣早已冰冷的身体，足足抱了一夜，大皇子的亲信要去拉，均被顾云珺拦住。


 纪长婧的担忧更甚，她担心公孙瑾从此一蹶不振。


 三日后，灵堂已布置妥当。


 当纪长婧迈进灵堂，看着俞良娣入棺，身穿白色绢衣的公孙瑾扶棺而立，萧萧如长松，肃肃如洌风，表情悲伤，但身骨挺拨。


 纪长婧长吁口气，庆幸自己所担心的事并没发生。


 只要人没倒下，其它一切兼可缓缓图之！


 来灵堂的人甚少，显得灵堂特别空阔，纪长婧忍不住问了顾云珺一声：“会不会太冷清？”


 顾云珺道：“来的人多又如何，真正悲痛的是至亲，其它的只是人情往来。”


 确实，只有至亲才会悲痛伤扉，就算悲痛没显露太多，但伤心却不少一分。


 再清冷，葬礼的仪式却不可少，顾云珺请来僧道设坛作佛事，白天晚上都有人诵经超度，纪长婧一直在灵堂呆到三更，方才提着花灯往西厢房去。


 回到屋里，四下无人，纪长婧唤了声：“绿绮……。”


 门帘晃了晃，进来的不是绿绮，而是苌檀，正端着碗汤水过来道：“奴婢给夫人熬了碗鸡汤，夫人赶紧趁热喝。”


 纪长婧接过鸡汤问起绿绮，苌檀回道：“明天要进行路祭，供品、挽联纸扎都要准备，绿绮还在库房整理。”


 纪长婧闻言，喝着鸡汤思量起明天出殡的事，至少得有二十余人抬棺起灵，让亲友随灵哭送，打白幡的打白幡，打花幡的在前引灵柩……。


 正当动着脑筋，突然头一阵阵昏厥起来，只觉得脑袋瓜子越来越重，手里的汤匙“啪”一声落到地上，纪长婧整个人栽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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