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虫灾
日子一晃就到了玉米丰收的时节。
玉米地里一个个玉米棒长得又大又肥，而且颗粒很饱满，玉米苞绿里带黄，头顶上垂着一股红缨。
纪长婧跟着顾云珺去收玉米，玉米叶在风里哗哗作响，她用力扳下玉米苞放进篮子里，时不时听到四周大家的欢笑细语声，心情欢乐而微妙。
人的一生，如果能一直这样欢乐要多好！
同样是一辈子，有的人活得痛快欢畅，有的人活得压抑痛苦。
回忆起前世，她嫁给顾晏后，下半辈子就一直在后宅苦苦挣扎。
归其原因，何尝不事关选择，如果当年选的不是顾晏，而是真心待她的良人，再不济一辈子呆在将军府，过得总要好些吧！
她不禁长叹口气，扳玉米苞的手停了停。
玉米叶哗哗作响，顾云珺扒开一片翠绿的玉米叶将她望：“是不是累了，累了就歇会。”
她迎着对面顾云珺的目光道：“顾叔叔，这么多玉米，咱们要如何贮存？”
顾云珺道：“首先要暴晒，晒干后用熏蒸除冶玉米里的幼虫和虫卵，然后存储到防潮密闭的屋里。”
接下来的日子晒玉米、熏蒸幼虫和虫卵、然后进行存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到了晚上，皓月千里，繁星点点，一群人围在一起烤玉米。
空隙的时候，纪长婧去烙好奶香玉米饼，两面金黄香酥，软软糯糯色香味俱全，放进嘴里一嚼，满口香味，细腻爽口。
众人直夸好吃，坐在纪长婧身边的顾云珺温声道：“等以后回南郡，就凭你这样的手艺，将军府的门槛就该被踏破。”
纪长婧失笑：“那也得看是谁来踏！”
像顾晏那样的，还不如不来……。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这层，默了默，顾云珺开口道：“来北蛮前，我让人把顾晏送到张玄武先生的门下去读书，玄武为人严谨尽责，顾晏应该有所长进。”
但愿如此！
怕就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烤玉米的香味四溢，附近的北蛮人偶尔也过来瞧瞧，想着纪长婧是否还会跟从前一样送出点东西，但纪长婧再也没有。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既然北蛮人不想耕耘，就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北蛮人不以为然，就算吃不到玉米，他们田里的小麦却是要成熟了。
转眼就是二月份，到了四月份就能收麦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二月时北蛮开始发虫灾，小麦长得茎高穗满，看着十分好，可随手折断几根看看，里头爬满害虫。
虫灾一发不可收拾，渐渐地，虫子像下雨一样飘落在所有农作物上，吞食着小麦和其它植物，就连地上的野草也不放过。
十几天的时间，所有农田里覆盖满害虫，蛮人每走一步几乎是踏着成千上万的虫子走过的。
农作物损于一旦，蛮人的存粮早就交换给纪长婧，手里剩余的粮食最多只能裹腹半月，顿时粮食奇缺，很多人开始饿肚子。
蛮人开始杀马、杀牛，杀羊，把所有能吃的都吃光了……。
离开北蛮去外地，蛮人没有这么多船，就算有船，路途足有一个半月，他们连带上船的食物都没有，上了船也只能饿死在半路。
放眼整个北蛮，只有顾云珺的驻地粮食充足，有米有粮有玉米，有牛有马有奶羊。
很多蛮人拿着当初置换的夜明珠、金银珠宝、五彩缎蟒、大卷八丝缎、红毡床垫来换粮食，纪长婧来者兼拒，口口声声道：“如今虫灾猖狂，粮食就是性命，命都保不住，我要这些身外物有何用！”
蛮人饿得饥火烧肠，眼睁睁看着顾云珺的兵马拿出当初他们置换的米粮煮出香喷喷的米饭，忍不住的啼饥号寒。
到了晚上，纪长婧去见顾云珺，眼底闪过同情和怜悯：“顾叔叔，蛮人已经受到教训，咱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吗？”
顾云珺感慨道：“李天玑的本事实在高深，竟真的预算出虫灾的时间，你拿东西置换米粮，如今牢牢掌握主动权，蛮人要想活命，就必须听命于我们，可谓是奇计胜兵。”
一点没错！
蛮人没米没粮，已经饿得只剩一口气，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听命于顾云珺。
别说是开垦荒田，就算更苦更累的活，也由不得他们选择！
纪长婧道：“事到如今，希望无忌能体会我当时的用心，不再生我的气……。”
话音未消，船舱里窜进一条人影，公孙无忌站在摇曳的烛火里半天没合扰嘴巴：“纪长婧，原来你早就知道北蛮会有虫灾，所以拿我的东西置换粮食。”
纪长婧朝他点点头。
公孙无忌道：“那你不早说？”
纪长婧神色微恙地道：“就算我早说，你也不会相信我。”
公孙无忌哑然。
确实，就算纪长婧早说，让他把十几箱东西拿出来置换米粮，他也不会相信她！
拿宝贝换大米，神精病呀！
提前预知虫灾，这种鬼神乱力的事，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纪长婧对公孙无忌道：“我并非为私才动用你的十几个箱子，你是我朋友，我从没想过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这辈子，我都当你是朋友，我这井水还是想要犯一犯你这河水的。”
公孙无忌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嘴硬道：“我也不是一点情份都不讲的人，只要你以后别再胡来，我便考虑考虑。”
这意思，就是原谅了她！
纪长婧和顾云珺交换了一个眼色，纪长婧捂着嘴笑。
翌日，驻地贴出公告，顾云珺要招集数万长工，但凡有意者，按照规定劳作，干一天活发一天口粮，每三十日为一期，干满一期者可送大黄牛或是奶羊，干满十二期送良田和马匹。
消息一发布，驻地被蛮人围得密密麻麻，颇有当时纪长婧置物时的场景，船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比肩接踵。
有饭吃，就不会饿死！
蛮人再懒，也没懒到连命也不要。
三天下来，顾云珺招集到八、九千人，每几百人编成一支小队，进行劳作。
首先要做的就是去除虫害，顾云珺让蛮人放火杀虫，利用害虫向火的特性快速控制虫灾的大范围散布。
然后用大蒜和嘉草泡水冲洒，又用蜃灰撒于农地，来阻止害虫的生长，最后反复翻耕以防次年再滋生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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