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妾室
回到顾府，顾云珺居然下了床，正坐在窗口处看书。
纪长婧缄言，坐到他对面。
屋里分外安静。
半晌，顾云珺望了纪长婧一眼道：“去了趟黄府，你就改变主意，想让黄秋云嫁过来？”
纪长婧愕然，她还没宣之于口，顾云珺就已猜到，抿了抿唇把事情全部细说一遍，撑住下巴道：“黄秋云倒是个贤内助，嫁过来，能帮着管束顾晏，于我们是好事。只是，我怕她误了终身！”
顾云珺合上书，目光明净地道：“天上的月亮都有阴晴圆缺，世事总有缺憾，只要能拿捏一个度，便算是圆满。”
或许，正如黄秋云所言，不管嫁于何门何户，都是遗憾。
至少嫁给顾晏，方便拿捏，一个脑袋不用分成几个用，省心又不累！
顾云珺所谓的“度”——是指这个吗？
就算是，纪长婧并不是什么认可。
可她不认可又有什么用，黄秋云铁了心，任谁劝也没用。
纪长婧有些走神儿。
一个想嫁，一个想娶，她劝也劝过、说也说过，既是当事人执意而为，除了眼不见为净，还有其它办法吗？
顾晏不成气候，有个人管束是好事，黄秋云是个合适人选。
纪长婧只能相信黄秋云，能迈出第一步，或许也能走好以后的每一步。
她扭头对顾云珺道：“要不，就让黄秋云嫁过来，我也多个左臂右膀。”
顾云珺颔首。
纪长婧眉头拧成个川字：“你可是发自内心的同意？”
要没记错，顾云珺先前并不是十分同意！
顾云珺道：“我先前有所顾忌是因为黄秋云身患重疾，于顾家后嗣子孙有碍，如今黄秋云说要把庶子抱到屋里头教养，我便没有不放心的地方。”
不怪顾云珺想到这点！
顾府实在是人丁单薄。
黄秋云的病会遗传，顾云珺也不希望顾府的子弟个个身染哮疾。
子孙有病，疼得还是父母心，就像黄秋云身染哮疾，母亲为之愧疚，父亲为之伤神，而黄秋云则比同龄人更早熟敏感。
纪长婧换了话题道：“等黄秋云进了门，府里一定比往常热闹。”
顾云珺却有些遗憾地道：“我本来想顾晏成亲后，府里就能添几个小哥儿姐儿，有了孩子，顾晏当上父亲能安定，府里也真正算得上热闹。”
看来，顾云珺很喜欢孩子！
纪长婧闻言，喉咙堵着一口抑郁之气。
顾云珺为了救她，方才结了场假婚，若当初没有结假婚，娶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妻子，说不准早就有了小哥儿、小姐儿，顾府也不会这般清冷。
顾云珺成全了她，却牺牲掉自己的幸福，纪长婧觉得很糟心。
就算定下亲事，黄秋云刚进门，也不会立即让顾晏娶妾室，府里要生出个孩子怕是不太可能……。
要不，给顾叔叔物色个妾室！
等顾叔叔有了妾室，立马就能开枝散叶。
顾叔叔这般的优良基因就应该好好遗传下去，不管是生哥儿、还是生姐儿，都是一等一的漂亮。
纪长婧越想越圆满，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顾云珺看着嘴角微扬，喜色上脸的纪长婧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开心？”
纪长婧欢喜地接话道：“云珺，你可想娶个妾室，好让顾家早日开枝散叶。”
顾云珺瞠目，幸亏他没有喝茶，不然一口茶水定喷在纪长婧脸上。
亏她想得出，竟问了这话。
这不等于，他的一腔心思，全给她拿去喂狗了。
她就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心意！
这个傻姑娘，打算后知后觉到什么时候？
纪长婧重活一世，不敢自诩聪明，倒也不觉得自己蠢笨。
她觉得，给顾云珺娶个妾室，不但能让顾家开枝散叶，满足顾云珺有儿有女的期翼，还能有个女人在生活上、情感上照应顾云珺，倒也是一举数得。
毕竟，她这个假夫人，早晚是要离开顾府的。
有了目标，纪长婧接下来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准备顾晏的亲事，一边替顾云珺物色妾室人选。
小半月过去，纪长婧将妾室人选说给顾云珺听时，顾云珺听得脸都黑掉，睥睨着她道：“你挑的人，要么性子懦弱，要么不能担当，要么喜好风头，没有及得上你的，若是挑到跟你差不多的，再拿来给我过目。”
纪长婧粲然，一团和气地道：“你不满意，我再去物色，一定挑到你满意为止。”
顾云珺脸色又黑了几分。
纪长婧是个实干派，只要拿定主意，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数日后，纪长婧还真遇到个合适人选。
这日，应黄献忠邀请，顾云珺和纪长婧去到正昌酒楼商议两家的婚宴安排，都是实用主义者，几乎是一拍即合就把婚宴相关事宜给定好。
黄献忠考虑到顾云珺有伤在身，知情识趣地提出早些散场，顾云珺辞了黄献忠，却没有要回府的打算，靠在临窗而坐的位置，目光往外望着。
饭毕，正昌酒楼送了些点心上桌，是蟹黄小笼包和水晶饺。
天完全黑了，月亮挂在东边，朦朦胧胧的光线打在屋顶的黑檐上。
纪长婧坐在顾云珺的对面，夹了个小笼包送到嘴边时，筷子一转，把小笼包搁到顾云珺的碗里：“云珺，你尝尝。”
顾云珺目光落在街外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听见纪长婧说话，方才扭头调侃两句：“你自己多吃点，这掌柜也忒不厚道，黄大人走了才上点心。”
纪长婧不禁笑了笑，又夹了个水晶饺送到顾云珺的碗里。
顾云珺便礼尚往来的夹了些放到纪长婧碗里。
纪长婧说了声“谢谢”，嘴里吃得鼓鼓囊囊，顾云珺把水杯移到她跟前，笑着道：“慢点吃，小心噎到。”
纪长婧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顾云珺又夹了个小笼包放她碗里，目光却落到包间外的街面上。
顾云珺一直望着街外，纪长婧也便好奇起来，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趴着窗往外头看。
对面的街头跪着个一身丧衣的女子，跟纪长婧相仿的年纪，身前柳木板上躺着白布遮身的死人，头上插根草，抱着块木板，木板上用炭写出几个大字。
纪长婧在月光下隐隐辨出，上头写的是——卖身丧父。
街上行人匆匆，没有人在她身边停留，卖身的壮举进行的十分惨淡。
之所以惨淡的原因大致是因为女子选择的时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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