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城

 许柯将硬化异能凝聚到了手上，握成拳头，朝着秦暖冲了过来，秦暖敏捷地闪身躲开，然后顺势抓起许柯的胳膊，一膝盖重重地磕在他的肚子上，不过许柯没什么感觉，倒是把秦暖的膝盖给磕碎了，这家伙身体硬化，还真不是好相与的。


 许柯哈哈一笑，颇为得意地看着扶着墙的秦暖：“现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一个异能者，不敢出去打丧尸，在这里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边上一直冷眼旁观的桃花看不下去了，很是不爽地讽刺道：“要说窝囊废，人家李总裁就算是普通人，也出了好几次三级丧尸的任务，可你呢？从进来这个监狱之后，就没再出去过吧？”


 “就是！如果总裁先生有了异能，分分钟虐你没话说。”


 “垃圾！”


 边上不少女人随着桃花的话附和着指责许柯，她们都喜欢开玩笑叫李嘉许总裁先生，因为不仅仅是因为李嘉许以前是总裁，更因为他的风度教养。


 明明自己打败了李嘉许，可是大家并没有如他所想的认同他，反而被嘲讽和看不起，许柯已经恼羞成怒丧失了理智，大叫了一声朝着李嘉许狂奔而来，将硬化异能加强到极点，然后一圈朝着李嘉许的肚子打过去，这一拳，绝对足以致命！


 “不要！”秦暖嘶声叫了一声，感觉全身血液都停滞了。


 然而，想象中的快感并没有传来，恰恰相反，许柯感觉到一阵剧痛传来…


 再看自己的手，哪里还有手！


 拳头呢？


 拳头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的手从手腕处齐齐断开，整个手掌掉落在地，断裂处如喷泉一般冒着血，一瞬间鲜血就洒满了食堂地板。


 “啊！！啊！！”许柯嘶吼着，颤抖着看着自己的断手…


 所有人都被这一场变故惊呆了。


 再看李嘉许，此时此刻的李嘉许已经站起了身，他的身体上出现了黑色的铠甲，沿着皮肤蔓延开来，看上去就像甲壳虫一般，他的背后长出了宛如蜻蜓般薄如蝉翼的翅膀，而他的手，变成了两柄锋锐的刀刃，正是这刀刃，割断了许柯的手。


 虫化！


 李嘉许的异能，是虫化！


 等等…他的异能激活了？


 可是之前那枚晶核，还安静地躺在血泊中，他还没来得及吃它，竟然就直接变异了？！这太不可思议！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李嘉许的身体已经从虫态变回了人形，他走到秦暖身边，轻轻地抱起了她，动作温柔，尽可能不碰到她的膝盖，走出食堂，朝着医务室走去。


 秦暖也很是惊讶地看着李嘉许，他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目光很冷，也很坚毅。


 林晓帮秦暖治愈了膝盖，灵活如初。


 同时还顺带将许柯的断手给止了血，但是也只能做到如此，因为断掌已经脱离了身体，没有办法再接续愈合。


 苏南和景麒他们从外面回来，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包括李嘉许突然出现异能，零告诉苏南，很可能是因为之前李嘉许之前吞食了好几颗晶核的缘故，这些晶核在吞食当时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但是并不排除某一颗的效果是延后了，直到许柯挑衅李嘉许，激发了他身体的应激反应，晶核效果就出来了，这些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李嘉许的虫化异能，明显就是二级的水平，一级的虫化是不可能有翅膀的，二级的虫化会进化出翅膀，铠甲和锋刃也是提升强化好几倍。


 所以…李嘉许直接从普通人，进化成了二级异能者！


 对此，李嘉许倒是很淡然，并没有太高兴，对大伙的祝贺表示了感谢，但是明显看得出来，他变了很多，开始疏离众人。


 从过去开朗阳光的性格，变得深沉，话也很少了。


 苏南看得出来，是秦暖改变了他，苦恋有时候，是很容易积压出内伤的，李嘉许很明显就是这样。


 关于李嘉许的问题，她几次找秦暖谈过，不过秦暖似乎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再明确表示。


 既要担心外面的威胁，还要关心基地里大伙的感情生活，苏南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经过几周的沉淀，程璟已经慢慢接受了失去双腿的现实，不再哭闹，苏南他们特意帮她找了一个轮椅回来。每天夏天和周垣还有监狱里的几个孩子都会轮流过来陪她玩耍，但是她脸上却再也没有了笑容。


 程璟内心受到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尽管表面平静，但是这种平静仅仅只是为了不让周围人担心，并不是真的好起来了。


 每次程以哲都尽可能的用精神安抚对她进行一定程度的治疗，但是程璟似乎对这种精神鸦片似的治疗略有排斥。


 这开始让程以哲有点想要剑走偏锋。


 与其让她如此痛苦地活下去，不如抹掉她的记忆，关于景麒的，关于她内心纠缠挣扎的那些放不下的执念，或许这样，她还会更快了一点。


 有了这样的想法，程以哲开始失眠，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抹掉程璟的记忆，就算是亲哥哥，也没有资格代替她做这种决定，但是看到她每天如此痛苦，他的心就跟砧板上的肉似的，时时刻刻都在滴血。


 苏南看到程以哲日渐消瘦的形容，于心不忍，在训练场角落找到了正在抽烟的程以哲，晚上睡觉，白天无所事事地游荡，要不然就是抽烟，苏南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他手上都拿着烟头。


 苏南过去，俯身将地上的几根烟头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程以哲笑了笑：“你和景麒，还真是夫妻同心，他也喜欢捡我掉落的烟屁股。”


 “景麒爱干净。”苏南耸耸肩，说道：“你还是少抽点烟，就算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


 程以哲在墙上按灭了烟头，随手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苏老大的话，对我而言就是圣旨。”


 “程以哲。”苏南看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地问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何出此言呢？”程以哲作无辜状。


 “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一样了。”苏南在他身边坐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对你，是报以绝对的信任，你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你对我，却并没有以前那样的信任和依赖。”


 苏南无奈地笑了笑：“可能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你本来就是一个想法很多的家伙，说实话，你的异能可以算得上是监狱所有异能者中最厉害的，现在的你没有以前那样需要我的保护，我却反倒有些不适应。”


 “苏老大，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程以哲也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看着训练场上来去的身影，突然说道。


 苏南摇了摇头。


 “你对自己认为可信赖之人，无条件地交付真心…”程以哲金丝眼镜框泛着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芒：“这是不对的，在末世，除了自己以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你这样说就太可怕了，难道连你，秦暖，景麒，程璟…你们会伤害我吗？”苏南摇摇头，似乎对他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程以哲转头看着苏南，目光幽深：“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要在程璟的性命，和你的性命之间做出选择，你觉得我会怎么选？或者换个问题，景白和你共处危险，你觉得景麒会选你们中的哪一个？”


 “……”苏南愣了愣：“你这个命题…就跟女人问丈夫，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一样，根本就是不能解的伪命题嘛。”


 “苏南，我告诉你我的答案，我会选程璟，毫不犹豫的。”他看着她，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


 “我知道，你当然要选程璟。”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不过苏南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这种事放在心里就行了，这家伙偏偏要说出来：“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不要太过信任任何人，包括景麒，包括你，对吗？”


 程以哲点点头：“我的话可能有点残酷。”


 “我能接受。”苏南转头看着他：“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到这种被动的局面，没有人能够主宰我的性命，这也是我一直活着的原因。”


 她黑色的眼瞳泛着白夜的光。


 程以哲的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


 突然…他笑了笑：“苏南，我怎么就选了你呢？”


 见他展露难得的笑容，苏南心情也好了很多：“不是说，跟着我有肉吃吗，这大半年，看看我把你养得多好。”


 程以哲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了苏南，苏南心里一惊，立刻明白这是个友情的拥抱，于是她用手重重地拍了拍程以哲的背：“程璟的事，你要放宽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只能豁出性命，效忠于你咯。”程以哲的声音带着固有的玩笑腔调，却是前所未闻的温柔，宛如洒落在他肩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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