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不可说的秘密（中）
“以终结，作为开始吗？”
路安戈重复了一遍安德鲁教授的话，脸上却带着一丝怀念。
进入这个奇妙的源能世界不过一个月，但对路安戈而言，这一个月太过漫长了。
在律令·停滞影响下的时间中，他度过了数个，十数个的“一个月”。
身为一个不是以“顿悟”，“秒懂”学习知识，掌握技巧的普通人，他想要记下熟悉那异常多的知识，花费的时间可不少。
一年级上期的所有课本，先生灌输的各类基础知识，还有那庞大、精密、极度复杂的“穴位图”，这些他所了解的事情不过是这个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角，可必然要花费一年以上的时间去牢记。
尤其是穴位图，在学不会近战技法的情况下，不能用身体帮忙记忆的技巧化作了复杂的图纸，三十六张穴位图每一张的复杂程度都不亚于一栋奇观建筑的精密图纸，真要画出来，用的纸得按吨计。
一个月前刚刚乘着白驹进入阿德莱德的记忆被压在了下层，路安戈翻翻找找着才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
“教授，我第一次用终结的力量，就是用的中文啊。”
四下打量了一圈，教室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杂物，路安戈捡起了旁白作为的软垫，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律令·终结。”
原本崭新的软垫在被终结之力触碰的刹那，飞快的开始了“老去”。
柔软的面料开始变得暗淡，织物的纤维干枯发脆，蓬松的内村肉眼可见的快速的瘪了下来，只瞬间，这只无辜的软垫仿佛历经了人间的沧桑，岁月的无情变换，来到了属于它的终末时刻。
“呼~”
轻轻的开口吹出一口气，那软垫便化为了尘土粉末，崩溃无形。
安德鲁教授与齐先生对视了一眼，闪过了一丝名为兴奋的神色。
“再试试其他的，试一试你没有用过的。”
“就算没有产生能够被看到的效果也行，只要源能产生波动就可以了。”
教授丢过一颗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的内部中央悬浮着一根银白色的金属丝。
“握紧它，它能监测你身上的每一丝的源能波动变化。”
以两位教授的水平足以感知到路安戈身上极细微的源能波动，但机器更为精妙，因律令而产生的波动与“作弊“产生的波动是完全不同的，教授们分辨不清，但这颗小球可以。
“哦，好的。”
路安戈握住小球，与身体相融的源能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微小的变动，水晶球中央的银白色丝线极有规律的缓慢震颤着，像是录音时显示声音波段高低的曲线。
“那我就从头开始念好了，这样可以吧？”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可既然都到这儿了，那就继续好了。
教授们很好奇，路安戈自己更加的好奇，今天到底是要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律令·灾末。”
话音刚落，丝线极为明显的开始了大幅度的抖动，转瞬即逝，但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死死的盯着，哪怕只有一瞬，但也被全然捕捉。
“继续。”
安德鲁教授催促着。
逐字逐句，四十多条已知的律令被路安戈一一念出，银白色细线的震颤没有停歇，似乎是猛的一下执行了这高强度的任务，银白色的丝线如今已经变得通红，水晶球都变得有些烫手。
在测试结束后，红亮的细丝再也回不到原本银白的光泽，浑身漆黑，似乎是被玩坏了。
“呃...这个好像是坏掉了？”
话音未落，这黑色的丝线断成了数截，最后化成了黑色的粉末，在水晶球的中央不停的翻滚着。
“看来是坏掉了...”
路安戈有些尴尬的把水晶球放在了桌子上。
“没事，反正你也赔不起，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用了。”
教授伸手招过水晶球塞回了怀里。
“虽然烧掉了，但这些粉末起码也能值个千八百万，这是东之苍龙的遗骸之一，大概是他的胡须吧。”
“嘶~”
“那我这不是罪过大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被自己三两下玩坏了，要说没有点心理负担那才是假的，路安戈的心还没那么大。
“能将所有记录中的时光律令使用出，哪怕现在并没有掌握，但我们大概可以确定了。”
“要是这样也不算，那我们不知道还得再等多少年。”
“时间不多了啊。”
安德鲁教授感叹着。
先生也附和的点点头，“是啊，算起来有快一百五十年了，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两位老人家在兴奋过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与感叹。
路安戈满脸问号的不敢开腔，只好等着教授们快些结束回忆与感叹。
“虽然只有八成的把握，但也算是过关了，就算不是，早晚你也会到永恒，就当是提前告诉你好了。”
安德鲁教授没让路安戈久等，晃了晃神后平静的开口说着。
“这个故事，要从....”
“等等！”
路安戈连忙的止住了话头。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百分百确认，我的时光法则是纯粹的时光，是主干法则，那这件事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
“嗯，每一个知情人都签署了契约，如果告诉了不能告诉的人，确实有些麻烦的事情，但就算你不是，问题也不大，时光法则的持有者，没有人不能进阶永恒，只是花的时间多少而已。”
“最慢的一位，也不过花了五十年，大不了我们把你关起来，关到你进阶永恒为止。”
“小事情，你不用太担心。”
教授开口安慰的说道，似乎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儿。
路安戈吞了吞口水，连忙摇头。
“算了，算了，别只有八成把握就玩这心跳...还是确认了的好。”
“主干法则是能掌握所有与法则相关的东西？”
安德鲁教授点点头。
“比如说空间法则，安妮也是空间法则的觉醒者，她掌握的是‘隧道’，空间隧道，能将两个不相连的空间贯连，也能让自己穿梭在不同的次元空间，算是比较强的分支法则。”
“可她做不到折叠空间，开辟空间等一切超出了掌握范畴的事情。”
“但掌握了主干法则的我，可以做到任何与空间沾边的事情。”
“像是这样。”
安德鲁教授打了个响指，在这一瞬间，学校的所有房间似乎都被打通了，与这个教室连接，原本是墙壁的位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教室。
随后画面一转，那些教室不见，当下所处的教室被放大了数百倍，明明与路安戈相隔不到两米的教授突然来到了数百米开外，四下空空荡荡，说话声还能带起回音。
“嘎吱嘎吱”的扭曲碎裂声响起，那被额外拓宽的部分开始了碎裂，漆黑的幽光替代了原本的地方，头顶上突然亮起了耀眼的光芒，路安戈抬头，一**日近在咫尺。
他们来到了浩瀚无垠的宇宙空间中，似乎伸手便能摸到那太阳，在教室的后方，那极小的球体，像极了地球。
空间再度变换，路安戈回到了教室，托着下巴也没能合得拢嘴。
“帅啊~”
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震惊莫名。
“这就是空间法则的力量？！”
“是的，贯连空间，扩容空间，挪移空间，凡是你想得到的，我都能做到，这就是主干法则，凌驾于所有分支法则之上的力量。”
“但时光，很难继续再测试下去了，你没到苍穹高阶，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掌握了纯粹的时光，我们也测试不出来，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到了苍穹后，就是你不是，只要你不说，也没人能够拆穿。”
“掌握了四十多条时光律令，就算你不是，那也是目前为止掌控了最多分支法则的人。”
“现在，你想要怎么证明？”
教授交叉着双手，拇指抵住了下巴，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路安戈。
“可以给我一只笔吗？”
“还有一些白纸。”
“对了，还请解除我的封印，教授您不用，我想您就算封印了关于触媒之语的记忆，但他们的发音您依旧是可以记忆起来的对吧，只是不能直接听懂，需要自己翻译一下。”
路安戈说的绕口，但教授还是明白了，掌握了触媒之语，就像是母语一样，可以直接了解它的意思，而在封印了之后，就像是听外语，听到了音节，然后你需要对照单词，在脑海中翻译，最终获得结果。
一个是天生就会，一个是后天学习，相近却不相似。
教授点点头，无数的灵言文字从路安戈身上浮现，随后退缩消散，那被封印的记忆再次出现，要不是亲眼所见，路安戈甚至没能察觉出异样。
空白的白纸上开始被书写出一个个只有路安戈能看懂的律令文字，每写一条，他便念出一句。
虽然不能使用，但并不妨碍路安戈将他完全的书写拼读出来，这些深藏在意识海中的律令，在被自己彻底的解析之后，才能发挥作用，你需要搞懂代码的全部含义，才能正确的使用出来，光知道是不行的。
齐先生复数了路安戈所说的话，安德鲁教授一一对照，先生说的词语他都能理解，但路安戈所说的每一个词语，却如不曾知晓的语言一样，完全不知道它的含义。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从六点出头，路安戈一直说写着，那写满了古怪文字的白纸越堆越高。
“咕~”
路安戈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在肚子强烈的反抗声中，他停下了手中的笔。
“就是这些了。”
他揉了揉酸疼的右手，外面的天还亮着，似乎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一共是三万七千四百九十六个单字，五十五万六千三百二十一个词语。”
“时光的律令看来是一门单独的语言，复杂却十分的完整，和中文有点相像呢。”
安德鲁教授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将听到的所有词语归纳统计，最初他还坐在讲台矮桌前，如今已经到了路安戈的身边，看着他飞快的书写。
“真是个复杂的语言体系，好在你们不用学，其他人也不用懂。”
“一个字有不同的读音，和不同的字组合后意思完全不同，甚至还有同字多音，异字同音同意，发明且使用这门语言的存在...还真是...够闲的啊...”
安德鲁教授难得的抱怨了一句，身为修习灵言的贤者，他对文字语言有着极高的天赋与理解，可差点就被时光律令给绕晕了，好在最后还是学会了，虽然并没有丝毫卵用，但多会了一门外语，也是值得让他高兴的事情。
“给它起个名字吧，这东西当做情报密文的话，我觉得没有什么人能破解的了。”
就跟胡建人说方言一样，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便是——加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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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路安戈瘫倒在了桌子上，那白纸堆能把人给埋了，在开始书写后，他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但这时回过神来，积累的疲惫差点没把他压垮。
“饿啊~~~~~”
他呼出了半口气，一个白色的小小幽灵正打算漂浮升空，教授连忙伸手塞了回去。
差点就过劳死了...
“都已经一星期了啊...”
安德鲁教授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身为永恒，他与先生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一星期不吃不喝不睡觉，一点影响都没有。
“想吃什么，我请客。”
教授大手一挥，三人便来到了一间华丽的包厢当中。
“不用客气，随便点。”
无数的秘境被贯通，凡事能被当做“食材”的材料全数投映在身边，系着白围裙，头戴厨师帽的职业大厨磨刀霍霍，数百人的队伍整装待发。
就剩半口气的路安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
龙之乡的九阶龙种——高贵强大的黑龙之王尼德霍格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只大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它抓住，下一瞬，他便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在他的身旁，白龙之王希斯、凤凰福克斯、中庭之蛇耶梦加得....无数于他相媲美的存在已经乖乖的躺好，被利刃开膛破肚，取下了最为精华的部位。
它的心口一疼，强壮的心脏被取下了小半，腹部一凉，肥美的肝脏被割下了一块，随后背脊麻痒，龙脊肉被剃下了一片最鲜嫩的部位，随着最后的刺痛，脊髓也被抽出了一截，身上破开的细小刀口中，坚韧的筋腱被抽出。
眼前一黑，它被踹回了老窝，摔在了自己搭起的破床上，摸了摸胸口，强大的**已经将伤口愈合，但新生的心脏还是传递出了一股虚弱。
我招谁惹谁了我！
尼德霍格咧了咧嘴，认命的趴回床上，惹不起惹不起.....被吃就被吃好了，起码还有命在。
但随后尾巴一抖，它转头看了眼屁股，那只剩半截的尾巴“突突突”的喷着龙血，看得它半脸懵逼。
“您的餐齐了，记得给个好评哦，巴比伦之门随时为您服务。”
厨师长欠身离去，数百厨师跟随其后，留下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肴。
“开动吧。”
安德鲁教授将餐巾围好，路安戈抓着筷子，眼里冒着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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