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聚合物
幽深的地穴。
此处位于地底下不知多少米。
原本空寂黑暗的巨大洞窟如今热闹了起来。
一点火光照亮了无边的黑暗，惊醒了藏匿与黑暗之中的无数怪物。
就像是狂欢一样，刺目的光线让怪物们发出了怒吼，他们追逐着这道火光，拼了命的使劲追赶。
生怕慢了些许。
黑色的触须如浪潮一般汹涌，不见尽头边界的黑色潮水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嘴巴，只要跑得慢了些，转瞬间就会被触须捆绑随后被拖进本体。
那透明的黏液具有极强的麻醉效果，被缠住的生物没有一个能够逃脱他的束缚，就连反抗的力量都生不出来。
可能是本能的趋光性，黑暗中那耀眼的火烛成为了指路的明灯，路安戈的身旁，身后，都跟着不少奇形怪状的古怪玩意。
但没人打架，只是闷着头死命的跑。
不少怪物的源能波动达到了黄金，甚至接近了黄金巅峰，但没有一个敢停下脚步驻留此处。
他们身后追逐的黑潮，已经隐隐的破开了黄金的阻碍，来到了半步苍穹的境地，虽然气息不稳，但苍穹就是苍穹，那股上位生物的威压是做不得假的。
“不应该是一层比一层强，说好的试炼呢，一见面就来一只半步苍穹，这玩毛啊。”
路安戈催动着日轮快速的飞行，连吐槽都不想吐了。
“还有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怪物都是什么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要不是被这大家伙撵着跑，指不定就中了他们的包围。”
“但现在，还真得谢谢你们啊。”
数以百计的大火球瞬间出现，开启停滞的力量，如同瞬发一般将术式构建，削弱了伤害，扩大了爆炸范围，加强了冲击。
几百个大型冲击手雷被撒在了路安戈的身后，轰然炸裂。
“死道友不死贫道，谢谢了啊！”
面对后方那可怕的黑浪黑蛇，跑得最快不一定保险，但跑得最快还能让炮灰帮你争取时间那就舒服多了。
原本都是群被“刷分”的怪物，交情什么的还是算了，不过一面之缘，不讲情分。
那些成群结队抱团而行的白银巅峰是这里最底层的怪物，但都抱成了团，虽然没有了足够的智慧，但本能依旧教会了他们协作狩猎，对付起来不比黄金来得简单。
足够的数量也能让身后追着的，如同浪潮一般翻涌的触手大蛇稍稍放缓脚步。
无数的触须将那些被冲击波炸飞的怪物捕获，裹挟着塞入了巨大的身躯当中。
骨骼碎裂的脆响与濒死的哀嚎此起彼伏。
原本追随在火光人影后方的怪物们分散了路线，但很快就被触须驱赶，再度回到火光的左右。
这巨大的触手黑蛇似乎正借着路安戈的火光，将黑暗中的怪物们驱赶且聚集，好在最后一网打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眼见着白银阶的炮灰三两下就被消耗殆尽，那群狂奔的黄金阶怪物又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路安戈不由得面露愁容。
“再跑下去就得真撞墙了吧，这地方不可能无穷无尽大的，必须拉开距离，最次也得争取出时间，我挖洞都得跑到下一层去。”
路安戈如此想着，可身旁的怪物也是。
很明显，这个巨大的光源是一切动乱的开始，说不定身后把他祭天了就能逃得一命。
不怀好意的眼神四下碰撞。
“淦！”
冰霜吐息将前方的空间冻结，交错的藤蔓编织成了往，然后是大块大块的岩球尖锥。
虽然早有准备，但路安戈的逃跑路线依旧被严重的阻碍了。
“你们大爷的。”
机甲停下了脚步，路安戈在原地站定。
“跑不了那就杀穿这玩意。”
嘴里虽然说着莽得不行的话，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
开始跑路前不是还塞了一发日轮雷火长矛么。
必杀的日轮长矛确实效果显著，切切实实的打疼了这只大怪物，雷霆让黑色触手抽出焦黑，炽热的火焰蒸发了黏液，粘滑海草一样的触须被烧成了灰烬。
这个巨大的触手黑蛇并非是纯正的血肉生物，反而有些偏向于植物，没有烧焦的肉香，干枯的躯体会发出柴火爆燃的噼啪声。
要不是黏液与水分太多，指不定真的能让他整个的烧起来。
飞射炸开的火焰矛照亮了一片巨大的空间，触手打蛇的移动方式十分的诡异，他是横着滚过来的。
无数的触须是无数只手，上方的触须刺入前方的地面，然后拉扯着身子滚动，最外层的灰黑色触手已经被撵成了粉碎，大蛇通体黝黑，肆意甩动出黏液。
生长着无数漆黑眼睛的头颅如今已经消失不见，但在需要时，那无数的黑色触须便能编织出新的脑袋，生长出新的眼睛。
他的存在过于怪异与邪恶，像是克苏鲁神话中记载的不可名状物一般。
时间在这一刻被放缓，大约二十秒，那触手就能碰到路安戈的机甲。
虽然那似乎能够麻痹**的黏液不会对钢铁起效，可保不齐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还藏着。
就算没有，被触手海抓住，塞进那不可描述的身躯内部，绝非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时停持续了一秒，但已经足够了。
“我还以为只有低等级的生物才会因为生存抱聚成团。”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东西。”
在龙之乡，路安戈见到了那单体为一阶猩红级龙种，融合后膨胀为八阶苍穹高阶龙种的七彩锦龙。
但这样无疑会让躯体变得庞大，相对的智商也会有所下降，用脑子换来的肌肉光鲜亮丽，可水货终究是水货。
眼前这不可名状的玩意同样是聚合体，但与七彩锦龙那样血肉意志完全融合的高级版本不能相比。
在时停中拥有足够时间观察这大家伙的路安戈瞧见了些许异样的特征点。
“你们虽然一个个都长得挺像，但终究不是亲兄弟啊！”
太阳神平躺在地，钢铁肌肉重组变形，电磁轨道上亮起了刺目的雷光。
火焰被雷霆束缚，心脏的跳动声沉重却平稳。
路安戈咧嘴笑着，随即瞧见了自己投映在火光中的面容，快速的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笑得还真是够难看的，难怪能把小姑娘吓哭....”
他枕着泰坦核心，钢铁将他紧紧的包裹，流线型的椭圆体极为光滑，将太阳神的旧躯作为发射台，金属与火焰交结出的雷霆是弹射加速的动力源。
再度开启时光的停滞，瞄准那交合的分界点，这些触须虽然几乎一模一样，但如果仔细分辨，是能够看出微小的差距。
有的触须上生长着更为细微的丝发，有的触须上生着脓包与凹凸，有的触须光滑鲜亮，分泌的黏液也格外的多。
它们所分布的区域极有规律，除开自己所在的那小小的地盘，不能在其他的地方看到任何完全一致的同伴。
这只触手黑蛇是由无数相对弱小的白银阶生物组成，诞生了个体意志，它们哪怕相互交融，也不会完全的整合在一起，聚集成的集体意识是议会制度的，每个组成部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有经过讨论才可达成一致。
这就是为什么白银阶的炮灰怪物能减缓它们的速度，如果只有一个主意识，那完全可以先吃进去，然后消化，反正不分彼此，无所谓是谁吃掉。
但这些触手则是先撕碎猎物，获取了自己的那一份，随后才卷进身体里。
起初还以为是猎食的习惯，直到现在才发现并非如此，每个个体都想要获得自己的那一份，争抢食物资源同样作用在他们的聚合族群中。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会把这一层地宫中的生物聚集在一起，大概是为了最后能愉快的平分吧。
团结而又分裂，独立却集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够完全的团结就代表着有裂隙，有裂隙，则有机可乘。
精神力搭建预瞄的轨道，急速的炮弹不需要计算太多提前量，单一的行进模式没有丝毫妨碍。
充能，弹射。
光滑的椭圆弹头飞射而出，摩擦空气所带来的高温被雷霆削弱后与火焰融为了一体，弹头的尾部是高热吐息的术式，狂暴的火焰直接与谈谈核心相连，那狂暴的能力被转化，成为了海量的源能。
“我射我自己，貌似还行。”
与主体核心分离，作为发射架的太阳神旧躯成为了没有生机的废铁，钢铁肌肉枯萎，失去了温度。
但生命的炙热已经全数被飞射的弹头接纳，火焰将那作为躯壳与封印的“树皮”焚毁，光滑的弹头切入了那粘腻湿滑的触手当中。
顺着两个相融却独立的个体间的缝隙，挤开了一条可被允许通过的路径。
“哦~这该死的，湿润粘滑的狭隘啊！”
没有温度的黏液包裹着金属弹头，如同肌肉，又如同植物藤蔓一般的触须富有弹性，且韧性十足。
流线型的弹头从缝隙里挤过，四面八方传来的挤压感让人有些憋闷，但他们却抓不住这光滑的椭圆金属蛋，眼睁睁的看着他挤进了身体，随后沿着缝隙来到了另一头，钻破那“树皮”，探出了头颅。
惋惜的黏液四处挥洒，像极了那分别的热泪。
“拜拜了您嘞。”
钻过了数百米厚的粘滑躯体，路安戈没有丝毫的留恋，飞在半空的弹头上出现了阿瓦隆的虚影，太阳神轻巧的落地，四肢躯干再生，没有丝毫的犹豫，路安戈撒丫子狂奔。
这么大的身躯，哪怕是水货苍穹，就算真要打，多半也得累到半死，更多的可能是累到半死还打不过，体积这个东西，也算得上是实力的一部分。
现在刚刚被吞入后的恶心的挤压感，路安戈就莫名的想吐上两分钟。
“触手怪这玩意，果然只有变态才喜欢吧。”
烈焰长矛开路，火光将前方照亮，他要寻到前往上方的路口，想必应该就在这边。
哀嚎与惨叫声以空气为介质接触到了地面，随后借由坚实的地面向四面传到，可下方的土层太厚，那声音也许是消散了，也许难以被捕捉。
虽然这份信息不能被身在地下深处的路安戈知晓，但许多人听到了，或者说被许多猎物听到了。
死神的镰刃刀锋上染着血液，黑色的死亡之气侵蚀着血肉。
“你就这么想死么？”
皮靴踩在了偷袭者的胸口，将伤口挤压变形，如泉的血液涌出，开膛破肚，这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那我成全你。”
左手扯着胸口的衣服，右手高举起了镰刀，身后的半身死神虚影同步了动作，随后挥镰斩落。
哪怕是断了脑袋，只要及时治疗，区区**上的伤势很快就能被治愈，医疗系的治愈者们多少都掌握着些生死人肉白骨的强力恢复手段。
可惜源说了，医疗救助之类的将在结束后开启，要真斩下了头颅，人早凉透了。
收回镰刀，腾出了右手，李凛脱下了校服外套反穿在胸前。
正面的衬衫与裙摆被自下而上的利刃偷袭划破，这个从地底冒出来的突袭者似乎带着调戏与逗弄，十分恶劣的划破了李凛的衣服。
当然，如果不是退得及时，也许会被开膛破肚也说不准，但这并不能作为将女孩衣服划破的借口。
将撕裂的裙摆简单的用撕下的布条“缝合”，稍作歇息，李凛离开了原地，刚刚落地不久，走出了那恶心的沼泽，不比那些藏在沼泽淤泥下的胆小生物，林中头铁的怪物可是不少。
正要走到小溪边洗个鞋子，一只长着河马的脑袋，黑猩猩身子的古怪生物就冒了出来，几番激战后死神的镰刀斩下了它的头，却也被沉重的拳击击溃了身躯。
召唤物消失的刹那，来自地下的袭杀紧随其后，对死亡的敏锐感知让李凛勉强避开突袭，再度从虚空中探出的死神虚影将袭击者开膛破肚。
但这样随时需要保持专注与防备，游走在死亡边界上的感觉不禁让她生出了一股陶醉，与和小妮在一起时的放松的惬意不同，全力调动死亡之力，收割生命的快感异样而强烈。
她是死亡法则的持有者，她便是死亡的代言人。
换下镰刀，手持短剑，新的死亡之神出现在李凛身后，杀戮时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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