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词条的含义

 上午8点28分。


 赤塚第一中学，高中部。


 津生快步走进教室，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使劲喘息。


 一路从接近5公里之外的神社跑过来，实在让他累得够呛。


 教会莹草掌握厨房那些电器的基本用法，花费了超出他想象的时间。


 最后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一切，留给他赶到学校的时间，只剩下不到20分钟。


 “莹酱这个家伙，难道不只是弱，还有点儿笨？”


 回想刚才教莹草操作微波炉时的艰难，津生忍不住在心中猜测。


 一个人影忽然从旁边窜了过来。


 “喂，荒板！我听老妈说，你昨天又杀了一个鬼对不对？快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鬼？是不是女鬼？漂不漂亮？会吃人的吗？”


 津生愕然转头，发现不止面前这一位同学，旁边其它同学也都转头看着他。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透出同一个词。


 八卦。


 津生深深吸了一口气。


 “阪口，我已经是第三次向你解释了。怪异并不是只有鬼这一种，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


 叫做阪口达雄的男同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津生。


 “总之你先告诉我，昨天被你杀掉的是不是女鬼？我听老妈说是个特别年轻漂亮的女鬼，真的吗？”


 “听你老妈说……”


 津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中年妇女喜欢八卦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分国籍。


 他想起来，阪口达雄虽然也在这所赤塚第一中学读书，但他家却不住在赤塚新町，而是住在德丸町那边。


 德丸町和前野町相邻，友近一生的那栋公寓还就在德丸町旁边，那么阪口达雄的妈妈听说这件事也不奇怪。


 只是津生昨天晚上才去祛除血蛛，结束后都大半夜了。


 阪口达雄的妈妈居然今天这么早就能够知道，甚至还有空说给阪口达雄听，这实在是……


 中年家庭妇女们的情报网络，恐怖如斯。


 津生轻咳一声，注意到旁边其他正在偷听的同学们明显提高了注意力，这才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


 “阪口，我希望你注意一点，那个女鬼不是被我杀掉，我只是祛除了‘她’，不要说得好像我在杀人。”


 阪口达雄哈哈一笑，显然压根没把津生这句话听进去。


 “行了，你就告诉我那个女鬼漂不漂亮？我妈听人说，那个女鬼是因为被男朋友背叛了才会自杀，但又因为不甘心，心里怨恨，所以变成了鬼，是这样吗？”


 相比起祛除灵异本身，同学们显然对关于这些八卦更感兴趣。


 听到阪口达雄这个问题，一群人纷纷竖起耳朵，注意力明显提升。


 津生看了他们一圈，嘴角扬起笑容，缓缓张口。


 “我不知道。”


 “啊？你不是祛除她了吗？居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只是去祛除怪异，又不是听八卦。”


 这个回答显然让同学们十分失望。


 可是正当阪口达雄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上课铃突然响起，第一节课的授课老师也伴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只好放下八卦的心思，各回各位。


 阪口达雄要走的时候，津生忽然叫住了他。


 “喂，阪口，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你以后结婚了，打算生几个孩子？”


 “哈？！”


 ……


 看着阪口达雄在授课老师的怒吼声中乖乖回到自己座位坐好，津生也正襟危坐，开始认真听讲。


 看起来在认真听讲。


 实际上，津生正在思索刚才阪口达雄说的话。


 中年家庭妇女们的八卦当然会有很多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危言耸听……


 但一些基本信息不会错。


 阪口达雄的妈妈提到了那个女鬼是之前的房客，在房间里自杀身亡。


 这一点没错，和友近一生提供的情报一致。


 只是阪口达雄的妈妈还说，那名女房客是因为被男朋友背叛，才会选择自杀。


 这一点是友近一生没有提供的情报。


 虽然这很有可能是经过八卦传播后的“艺术加工”，但津生觉得应该有那么一点道理。


 因为血蛛头顶词条的第二行，写的是“怨恨就像蛛丝，又像锁链”。


 第二行的词条，一般是句简短的评语，和怪异自身的情况有关。


 就像莹草，她头顶第二行的词条是“草木间闪烁的萤火，就像是生命的跳动”。


 然后莹草所拥有的技能是“治愈之光”，是一个治疗向的技能。


 这个技能，用“生命的跳动”来形容，就十分恰当。


 只是前半句“草木间闪烁的萤火”是什么意思？单纯只是因为她的名字叫莹草？


 相比起莹草，血蛛的词条更好理解一些。


 她如果真的是因为被男朋友背叛才会选择自杀，那么这句评语可谓恰如其分。


 链接她身上的那一条条血丝，既像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蛛丝，在房间里结出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也像是一道道锁链，将她牢牢地锁在了那个房间。


 想到血蛛身体的极度消瘦，津生禁不住心中轻叹。


 由人类产生的怪异，基本都会体现出这名人类死之前的状况。


 所以那名女房客，恐怕在死之前已经饿得身形消瘦，然后在绝望中选择了自杀。


 “唉，这样的可怜人，在哪个世界都不会少。”


 津生摇摇头，收拢心神，开始真的认真听讲。


 上午的课程一晃而过。


 听到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几名同学已经逃命般冲出了教室。


 他们是想抢着第一个到食堂。


 以前看日本动漫的时候，津生经常会看到里面描写高中生在食堂激烈争夺的镜头，就好像日本的高中食堂去晚了就没饭吃了一样。


 现在津生穿越过来，自己就在过高中生活，自然知道那些都只是动漫里的夸张手法。


 食堂虽然会有很多人，需要排队，但还不至于到了需要开枪才能抢到一袋白面包的地步。


 而且津生也不需要去食堂。


 他吃便当。


 从书包里取出早晨准备好的便当在书桌上放好，津生一边吃着里面的煎蛋卷，一边想着莹草那边的情况。


 早上离开之前，他给莹草留下了一份午餐，并且教了莹草应该怎么使用冰箱、怎么使用微波炉。


 虽然莹草表示学会了，但津生还是有些担心她在家的情况。


 她真的能好好使用那些电器吗？


 不会爆炸吧？


 正在担心的时候，津生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抬头望过去，发现喊他的是班长森源知美。


 津生起身走过去。


 “班长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森源知美的表情有点儿奇怪。


 津生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警惕。


 警惕？


 津生感觉莫名其妙。


 无论是他，还是以前的荒板津生，跟这位班长大人的关系都只能算一般，平时基本不会有来往。


 她警惕自己做什么？


 “班主任老师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津生更加奇怪了。


 午休的时间，班主任为什么找自己过去？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课桌上吃了一半的便当，叹了口气，前往班主任所在的老师办公室。


 一进入办公室，津生立即明白，为什么森源知美会对他警惕了。


 办公室内，一名身穿西服、看起来似乎还不到30岁的年轻男子坐在津生的班主任对面，他的背后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


 “荒板，过来。”


 看到津生，班主任冲他招招手。


 津生走过去，向班主任点头示意，视线在年轻男子胸口别的樱花样式徽章上扫过。


 “警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年轻男子胸口佩戴的，是日本警察才会佩戴的徽章。


 从徽章上面的标记来看，这名年轻的警察应该是一名警部。


 这个年龄就能成为警部，证明他应该是从顶尖大学毕业、通过了日本国家公务员1类考试的职业组。【注】


 年轻的警部有些意外地看了津生一眼。


 “想不到荒板同学对我们警察也很了解嘛。”


 “不，只是柯南看多了。”


 “哈哈……”


 年轻警部笑了笑，从怀里拿出警官证在津生面前亮了一下。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八田昭彦，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杀人案需要你协助调查。”


 “杀人案？”津生讶然。“居然有杀人案和我有关系吗？”


 八田昭彦有些意外。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定力不错，听说自己牵扯到杀人案中，居然还能保持镇定。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这个人，你认识吗？”


 津生盯着照片上那个看起来20岁出头，十分年轻漂亮的女孩看了一会儿，终于在看到女孩的某个特征时确定下来。


 这个女孩，应该就是那只血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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