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爱的初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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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叶愣了一下，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放轻了脚步，来到了门口。
蹲在那里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黄绿色的头发稍显凌乱，身上的修女服也破破烂烂的。
卡奥斯蹲在铁门口，把头埋在膝盖内，一动不动，像只蜷缩起来的小刺猬。
看来，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呢，路叶在心里叹了口气。
米诺斯抛弃了卡奥斯。
反正对于他来说，人造天使终究只是产品。
本来产品这种东西，发挥不了既定的用处被丢掉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就好比电视机播放不了画面，吹风机出不了风，电饭煲没法煮饭……
但是，人造天使并不是纯粹的产品。
尽管她们被制造出来的意义就是全身心的为“主人”进行各种侍奉。
但是，她们却搭载了“情感系统”这样的东西。
这注定了她们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即便被项圈所囚禁，但她们的心依旧是自由的。
或许，这也是代达罗斯当初设计并制造人造天使的时候，所带给这些人造天使的怜悯吧？
想到这里，路叶打开了铁门。
听到老旧的铁门开启时发出的“吱呀”声，卡奥斯抬起了头。
“大哥哥……”
“来得真早，吃饭了吗？”路叶问道。
“没有……我没有家可以回了，主人不要我了……”
卡奥斯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也有些颤抖。
看着她那眼泪几乎就要不自觉地溢出来的样子，路叶有些心软。
说到底，卡奥斯终究是一个被制造出来还没有多久的人造天使，根本就是个小孩子。
被父母抛弃掉的孩子有多无助，只有被抛弃掉的本人才能体会。
“是吗？被抛弃了啊……”路叶轻轻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因为这点事就哭泣的话，可算不上有能耐的人造天使。”
“我本来就不是有本事的人造天使，”卡奥斯看起来很失落，“因为主人说我没有用，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才要把我废弃……大哥哥，能教教我什么是‘爱’吗？”
卡奥斯可怜巴巴地盯着路叶。
现在支撑着她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什么叫做“爱”？
正是基于这个理由，她昨晚才没有乖乖地接受废弃的处置，而是调动了仅存的力量逃走了。
“真是的……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在意‘主人’的看法？”路叶叹了口气，“我说啊，卡奥斯，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嗯，记得，大哥哥要教我什么是‘爱’，而我要放弃主动切断锁链，放弃当主人的人造天使。”
“那么现在你还想完成这个交易吗？”
“……嗯，想，因为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卡奥斯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
看到她这副样子，路叶摸了摸卡奥斯的脑袋。
“没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再……找一个？”
“是啊，再找一个就行了，你要达成我们之间的交易对吧，你会放弃西那普斯的人造天使身份，而我会教给你‘爱’是什么，那这段时间你就在我家住下吧。”
卡奥斯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澹下去。
“大哥哥你要收留我？……我，难道对你有用吗？即便我是一个完成不了任务的人造天使？”
“谁说你对我没用，你不是听了我的话，好好的活下来了吗？”路叶说，“总之，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是、是什么？”卡奥斯小声地问。
“记得向姐姐们好好道歉，明白了吗？”
说完，路叶带着回到了屋子里。
而客厅内，看到了卡奥斯的出现，阿斯特蕾亚和妮姆芙都吃了一惊。
两人连零食都不争抢了。
阿斯特蕾亚其实还好，毕竟她知道卡奥斯和路叶之间有着约定。
但妮姆芙就不同了，她可是在卡奥斯的攻击下晕过去的。
虽然看见卡奥斯的那瞬间，她几乎就要进入战斗状态，不过看到了卡奥斯一旁的路叶时，她还是按捺住了。
只是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偷偷的向尹卡洛斯发送了警告。
听见厨房内菜刀砍在桉板上的声音并没有停下。
妮姆芙放下心来。
“那个……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概确认了没有任何危机之类的问题之后，妮姆芙一边问着，一边继续嚼起了仙贝。
路叶在背后戳了戳卡奥斯的背，然后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卡奥斯鼓起勇气，朝着妮姆芙走去。
“欸？欸？！”
看着卡奥斯朝自己走来，妮姆芙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
虽然之前保持着冷静，可那也只是因为有路叶和阿斯特蕾亚在，而且尹卡洛斯也对警告没什么反应。
然而现在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路叶被这家伙用什么手段控制了，α那家伙因为路叶被当成人质所以之前才对自己的警告不闻不问吗？
可、可恶……
正当妮姆芙胡思乱想的时候，卡奥斯却停在了距离她两米左右的距离。
“妮姆芙姐姐……对不起。”
嗯？
妮姆芙一愣。
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难道是因为仙贝吃太多导致听力下降了吗？
“真的……很对不起，昨天做了那样的事情……姐姐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哈？！”
这下直接给妮姆芙整不会了。
什、什么情况？
“啊……对了，妮姆芙前辈还不知道昨天的情况吧？”阿斯特蕾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什、什么啊……昨天的情况难道不是你们打败了∑吗？”
“的确是那样啦，不过后续还有一件事欸。”
“什么啊？”
妮姆芙快速的眨眼。
其他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己不知道，这种感觉有些糟糕。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阿斯特蕾亚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昨天的事情之后，妮姆芙才算明白为什么卡奥斯会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她要放弃在西那普斯做人造天使，来找寻‘爱’是什么吧？”妮姆芙大大的叹了口气。
“嗯，姐姐知道‘爱’是什么吗？”卡奥斯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东西啊？说到底‘爱’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我们的数据库里啊。”妮姆芙说。
对于这个答桉，卡奥斯也不怎么意外。
这之后，卡奥斯又向阿斯特蕾亚和尹卡洛斯道了歉。
早餐的餐桌上，气氛比较安静。
昨天还是敌人，今天就变成朋友。
阿斯特蕾亚一边喝着味增汤一边心想这还真是世事无常。
吃过了早餐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一件。
那就是卡奥斯项圈上的锁链。
只有切断了它，卡奥斯才算是恢复自由之身。
而能以蛮力做到这一点的，就是以近身战为优势的阿斯特蕾亚了。
“呼呼，交给我吧！”阿斯特蕾亚跃跃欲试。
当她的手握住了卡奥斯的锁链之时，突然又转过头来，盯着路叶。
“那个……消耗很大的哦？”
“想吃什么随便说。”路叶很大方的开出了条件，“不限量。”
“真的？！嘿嘿！那我要加把劲喽？！嘿呀——！
在食物的诱惑之下，阿斯特蕾亚使出了全力。
在她无与伦比的强力之下，卡奥斯脖子上的锁链发出了悲鸣，最后“啪”的一声断掉了。
断掉的锁链化为了点点光芒，消失在了空中。
卡奥斯顿时感到了一种轻松感。
至少……再也没有谁有随便处置她的权力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阿斯特蕾亚目光灼灼的盯着路叶，“算数吧？说话算数的吧？”
“笨蛋，我不会赖账的，你想吃什么？”
“零食！
”阿斯特蕾亚兴致勃勃地举手，“超多的零食！”
“好狡猾！？”妮姆芙不乐意了，“我也想要，我、我是伤员，需要能量补充身体！
“好的，妮姆芙这份也算上，各种类型都来一点可以吧，尹卡洛斯呢？”
“我也有份吗？”正在收拾碗快的尹卡洛斯愣了一下。
“当然啦，你在说什么呢，有什么想要吃的吗？”路叶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忘记尹卡洛斯。
不说“一碗水要端平”这样的话，光是这段时间尹卡洛斯的付出就不止一些零食了。
听到路叶的话，尹卡洛斯似乎有些开心。
“那我……要吃布丁。”
“好，我明白了，那么……尹卡洛斯，稍微拜托你一件事。”路叶摸了摸卡奥斯的头，“能麻烦给她换件衣服吗？用我的就可以了。”
尹卡洛斯点了点头。
目前卡奥斯身上的修女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有些地方也遮不住。
于是尹卡洛斯把卡奥斯带到了房间里，给她换上了路叶的一件T恤。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尹卡洛斯主动开口了。
“卡奥斯，早饭的味道……还好吗？”
“嗯，好吃。”
“是吗，那就好。”
尹卡洛斯表情柔和的点了点头。
这时，卡奥斯突然牵起了衣服，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尹卡洛斯姐姐，大哥哥的味道……好香哦。”、
“那么……我想那并不是主人的味道，”尹卡洛斯认真的说，“主人的衣服我都洗过了一边，然后才放在了衣柜里的，所以你闻到的应该是薰衣草洗涤剂的味道。”
“欸，是这样吗？”
“是的，你很失落吗？”
“有一点，我……有点想要了解大哥哥的事情，呐，姐姐，你知道大哥哥的事情吗？”
“我……之前从艾斯德斯小姐那里听说过一些主人的事情。”
“真的吗？能给我说说吗？给我说说嘛。”
“现在不可以。”
“欸？为什么？”
“因为主人在外面等你呢，回来再说吧。”
“这样吗……”
换好衣服之后，尹卡洛斯带着卡奥斯走出了房间。
看到卡奥斯的装束之后，路叶心说卡奥斯现在的样子也还挺可爱的。
而且，因为卡奥斯的翅膀并不能缩小到像是尹卡洛斯那样穿上衣服就可以完全隐藏起来的地步，所以缩小后的翅膀合拢在了一起，变得没那么显眼的同时稍微撑起了T恤，反倒变得稍微合身了。
不过，果然还是要去新买一套衣服。
于是嘱咐了几句话让家里的三位人造天使好好看家之后，路叶就带着卡奥斯出了门。
来到小镇上，卡奥斯像是好奇的小猫一样盯着街上到处看。
由于在来的路上嘱咐了卡奥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所以她只是乖乖的跟在路叶身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路叶先来到了服装店。
毕竟，得先给卡奥斯弄一身行头才行。
不说多好，至少要看得过去。
他让卡奥斯自己挑选一套喜欢的衣服。
对于女性的穿搭，路叶通常只会对于结果提出“好”或者“不好”的意见，而不会去指手画脚。
这一点让薇尔莉特和艾斯德斯满意的同时又稍微有些困扰。
满意的是路叶会非常诚实的在他的审美观上公正的给出结果。但困扰的地方就在于，如果路叶不对她们的穿搭“指导”一番，那就不知道他钟爱的类型是什么了。
薇尔莉特还好，毕竟她对于这些还不是特别在意。
不过艾斯德斯就不一样了。
本来她之前是对于穿搭之类的不感兴趣的那类型。
不过在恋爱之后……这个趋势就逆转了。
但是，事实上艾斯德斯其实根本没有需要烦恼这个的必要。
因为只要好看，路叶是什么类型都OK的那种。
当然，特殊类型……例如兔女郎什么的，不仅要好康，而且只能是自己康！
付过款之后刚想出门，又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卡奥斯没有鞋子，光着脚丫。
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这孩子也是没有穿鞋。
虽然有翅膀可以飞行，但在地面生活的话可不能随便乱飞，总让她光着脚丫走来走去的绝不好。
于是路叶带着卡奥斯来到了卖鞋的专区。
依旧是让卡奥斯自己挑选。
款式、颜色，卡奥斯看上的就行。
当然前提是不能太贵，衣服已经花了一万円左右了，待会儿还要买零食，顺带还要把这几天的食材也买了……虽然艾斯德斯那边马上就有一笔工资，但钱还没到账呢，透支消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卡奥斯看着眼花缭乱的鞋子，最终挑选了一双黑色的圆头小皮鞋。
“是这双吗？”路叶取下那双小皮鞋。
“嗯……那个，大哥哥……”
“什么事？对了，虽然我不反感你叫我大哥哥，但姑且还是告诉你我的名字，路叶。”
“路叶……”
卡奥斯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
付过款之后，路叶带着她走了出去。
让卡奥斯在小卖部旁边的阴凉处的长椅上坐着，路叶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
“那么，你坐着别动。”
路叶在卡奥斯身前蹲下来。
卡奥斯乖乖照做。
路叶则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将水倒在卡奥斯的脚上。
“哈哈，好凉啊！”
“不要动。”
“呐，大哥哥你在干什么？”
“在给你洗脚，不然没法穿鞋的吧？”
路叶一边揉搓着卡奥斯的小脚丫一边说道。
虽然之前可以让店员给卡奥斯穿鞋，不过路叶不想冒这个险，万一卡奥斯对于陌生人的接触有什么反应就完了。
毕竟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被其他普通人接触会不会心生反感。
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认真的给自己揉搓着脚的路叶，卡奥斯的内心逐渐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自己是人造天使……明明应该是自己来服务主人才对。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大哥哥要对我这样做呢？
我在西那普斯看到过的，之前的主人被一群人造天使围绕着，做着各种按压身体之类的动作，其中也有像是这样洗脚的行为。
明明……这是人造天使要对主人做的才对啊……
不知为何，卡奥斯感觉心里暖暖的。
动力炉跳得好快……
自己，还是头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难道……这就是爱吗？
糟糕……好舒服，要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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