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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番外12:桑桑x福宝x阿斯诺


 他的心意。


 桑桑身子僵住, 一动不?动,只睁着一双错愕的黑眸看着他, 慌张,无措,还有迷茫。


 “先前不?知道也没关系了,现在你知道了。”


 霍淮慢声道,海风吹得声音有些缥缈,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桑桑嘴唇动了动,嗓子发紧,磕磕巴巴道, “可是、可是我把你当兄长, 当成好朋友……”


 见她好似被吓到,霍淮终是不?忍,松开?了她。


 他缓缓收回手, 沉了眼,语调平静到几乎清冷,“我不?是你兄长,也不?想仅仅与你做朋友。”


 “……”


 心头乱糟糟的,桑桑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尤其对面之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霍淮。


 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脑子仿佛空了。


 她只想着, 阿淮哥哥竟然喜欢她。


 不?是那种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是从?何时开?始,她为何都没察觉,真?是太?蠢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 只静静听海浪拍着礁石,海风呼啸。


 那些话压在心间许久,如今总算说出了口,霍淮只觉得那压在心头的巨石挪开?了一些,起码能喘口气。再看桑桑呆如木鸡的样子,他轻轻扯了扯嘴角。


 大概,他让她为难了。


 可他实在想不?通,他比阿斯诺差在了哪里。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霍淮站起身来,扭头对桑桑道,“你不?用?现在给我回答。今日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他日你考虑夫婿人选时,记得把我也算进去。”


 他说的直白。


 桑桑心头颤了下,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只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马车。


 ***


 从?翁山县回来,桑桑就病倒了。


 也不?知是被海风吹到着凉,亦或是忧思?太?重。


 看着床榻上病得可怜的小姑娘,霍淮自责不?已,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带她去海边,也不?该与她说那些。


 是他吓着她了。


 他端着药走?到床边,像小时候那般哄她,“桑桑乖,吃完药就好起来了,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桑桑配合着吃药,见他眉头一直紧锁,虚弱的朝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别皱眉呀,皱眉的样子像陛下,凶巴巴的。”


 霍淮失笑。


 他们俩从?小就敬畏叔父,婶婶还总是拿叔父来吓他们,说什么?你们不?听话,我就去跟你陛下说。


 弄得他们每回见到叔父就像老鼠见到猫,私下里还偷偷嘀咕过叔父,说叔父怎么?有两幅面孔,面对婶婶的是一副,对旁人又是另外一副。


 他俊秀的眉眼缓缓舒展开?,问她,“这般呢?还凶吗?”


 桑桑摇头,“不?凶了。”


 “嗯,那就把药吃了。”霍淮捏着汤匙送到她嘴边,“试过了,不?烫。”


 桑桑乖乖把药喝完,霍淮给她捧来一大盒各色蜜饯,都是她爱吃的。


 她吃了两块,漱了口,便?重新?躺下。


 “你好好歇息,睡一觉就好了。”霍淮给她盖好被子,“等你恢复精神?,我带你去坐乌篷船,看傀儡戏。”


 “阿淮哥哥。”桑桑轻唤了他一声。


 霍淮神?色微顿,侧眸看她,“怎么?了?”


 桑桑迟疑片刻,声音很小很小,“我想回家了。”


 掖被子的动作停住,按照巡盐的计划,他还要在江南待一个月再折返。


 安静两息,霍淮道,“我让你不?自在了?”


 “不?是。”桑桑摇头,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她解释着,“就是想回家了……想爹爹,还有干娘……”


 霍淮哂笑,“桑桑,你真?不?会撒谎。”


 桑桑还想解释,他修长的手指拨了下她的额发,止住她的话,“睡吧,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说罢,他起身离开?。


 水晶珠帘轻晃,发出清脆的响,桑桑侧着头,那道颀长身影有些朦胧,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孤寂。


 桑桑不?由得攥紧了被子,她觉得自己好坏。阿淮哥哥对她这么?好,她却让他伤心,留他一个人。


 可她实在太?乱了,自打从?海边回来,她就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所以她想着先分开?,一个人静静,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唉,长大好像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小时候好,大家无忧无虑的,成日便?是吃喝玩乐,那多惬意自在。


 想着想着,她有些困了。


 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她心想,要不?明日还是与阿淮哥哥说一声,她与他一同回京吧,不?然就好像她把他落下似的。


 他从?不?会把她落下。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回头,总能看到他在她身后。


 药劲儿上来,她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


 桑桑醒来时,护卫和车马已经备好,霍淮已然离开?了。


 侍卫长说,太?子一早便?往明州府去了,他拨了一队精兵护送她,还有陛下给他的暗卫,他也派给了她。


 登上返程的马车时,桑桑心头一阵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透着几缕幽幽的怅惘。


 手不?自觉放上胸口,她掀开?帘子,凑到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


 夏日的江南,处处绿意盎然,那高大的城门渐渐在视线中远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城门上好似多了一抹浅色的身影,定定的站着,遥遥的望来。


 他好像一直都在。


 ***


 从?陆路行至扬州,改了水路,一路畅行无阻。


 再次回到京城时,已是盛夏,天气热得厉害。


 桑桑去皇宫请安,就看到皇后干娘躺在碧纱橱后,四周分别放着几口大鼎,鼎中盛满巨大的冰块,她身着薄纱衣裙,慵懒的睡着,一头蓬松的乌发随意散着,衬得肌肤越发细腻,那薄纱下若隐若现的婀娜曲线,桑桑个小姑娘家都看得面红耳赤。


 她完全理解陛下为何这般喜欢亲近干娘了,就连她看着,都想往干娘身边凑,想摸一摸她的手,想抱着她睡觉。


 皇后见着桑桑很是高兴,张罗着宫人端出各种好吃的,又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问着她一路的见闻。


 桑桑一一说了。


 等聊到为何她独自归来时,桑桑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道,“在外面玩了那么?久,想家了,也想干娘啦。”


 皇后挑了下眉头,“真?的?”


 桑桑点头,“真?的。”


 皇后不?置可否,又闲聊两句,她忽然想到什么?,做直了身子,“有样东西要给你。”


 桑桑疑惑,就听皇后吩咐宫人,“去,将前阵子戎狄送来的喜礼拿来。”


 “戎狄?阿斯诺寄信来了?”桑桑目露惊喜。


 “是戎


 狄王写了封国书过来,大意是感谢大燕对阿斯诺十?年来的照顾……”皇后顿了顿,打量了桑桑一眼,继续道,“戎狄王还在信上说,阿斯诺已与他们国师之女定下婚约,今年年底就会完婚。”


 桑桑愣住,半晌才反问,“定下婚约?”


 皇后点了下头,恰好宫人捧着一个绣满异域花纹的皮袋子走?上来,“这是娜丽王妃送来的喜礼,这是你那份。”


 宫人将袋子放在案几上,桑桑伸手打开?,里面有糖果、红枣、核桃、桂圆……但不?能吃,都是金银珠宝做成的,栩栩如生,拿到手上沉甸甸的。


 “戎狄王出手还是挺大方的,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皇后咂舌,又感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小帅哥都要成婚了,也不?知道那国师之女长得漂不?漂亮……”


 桑桑没接话,拿小银勺挖着小酥山吃。


 在昭阳宫坐了半个时辰,她便?拿着一袋子喜礼告退。


 宫人给皇后捶背,忍不?住道,“娘娘,县主她怕是伤心了,后半晌您与她说话,她都魂不?守舍的。”


 “小姑娘嘛,动心了伤心了,也正常。我看她那懵懵懂懂的样子,顶多也就难过一阵……到底年纪小,没有陷得太?深。”


 皇后又舀了一大勺水果冰碗,“我不?清楚娜丽王妃送这些东西来,阿斯诺知不?知道。但无论他知不?知道,桑桑与他都没可能,除非他能抛弃王位,当武安侯的上门女婿。”


 不?过,据她对阿斯诺那孩子的了解,他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


 若真?不?管不?顾,抛弃一切,她也不?知该说他是恋爱脑,还是说他真?爱至上。


 ***


 霍淮从?江南巡盐回来,已是七月。


 桑桑回了老家夏县,今夏暴雨,他们老家遭了灾,祖坟被冲得一塌糊涂,武安侯特地告假回乡修坟,顺便?修个祠堂。


 这年初秋,皇帝退位,太?子即位。


 十?八岁的太?子霍淮,身着玄衣缥裳的衮服,上绣精美的十?二?章纹。头戴青罗绘制龙鳞的翼善冠,腰系着金玉九环带,足蹬赤舄,一步步登上那万人之上,无人之巅。


 赞礼官高唱着,“叩拜新?皇——”


 伴随着衣履摆


 动声,台下众人整齐划一的跪下,三拜九叩,扬声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淮看着匍匐在地的朝臣们,忽然想起叔父与他说过,越是高处,越是孤寂。帝王总是孤寡的,能遇到个执手相伴的人,那是值得用?命珍惜的幸运。


 这一刻,他很想桑桑。


 想要牵着她的手,让她与他站在这高处,接受朝臣叩拜,万民敬仰。


 直到京城下雪的时候,武安侯才带着桑桑回京。


 听到这消息,年轻的皇帝放下朱笔,换了衣袍,带着她最喜欢的点心,兴冲冲就出了宫,登了门。


 大半年没见,再次重逢,俩人都有些近乡情?怯似的。


 对视片刻,同时开?了口——


 “你瘦了……”


 “你瘦了许多。”


 俩人先是一怔,旋即都笑了。


 这一笑,春风化雪般,气氛活泛起来,仿佛回到幼时。


 “在青县过得可还好?”霍淮将糕点挪到她面前,扫过她尖尖的下巴,“你爱吃的茯苓夹饼和金乳酥,应该还温热着,多吃些。”


 桑桑视线在他肩头的雪花停了停,拿了块茯苓夹饼,轻声说了句“多谢阿淮哥哥”,又道,“在青县挺好的,每日养花钓鱼,我还学着做菜……就是不?怎么?好吃,我爹吃一口,脸都绿了。我还想他长命百岁,就没敢做了……”


 霍淮低笑出声,望向她,“我年轻,可以给你试菜。”


 “那我可不?敢,你现在是皇帝,要把你给吃坏了,那我可要倒大霉了。”桑桑做了个害怕的表情?,清澈的眸子盯着他的脸,“看来当皇帝真?的很辛苦,你瘦了一大圈。”


 “刚接手朝政是有些棘手,不?过现在也适应了。”


 说完这话,两人都没说话,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雪花静静地落,飘到窗棂上沙沙作响。


 桑桑慢条斯理吃完半块饼,提起太?上皇与太?后,“我想着过两日雪稍微小些了,就去庄子里探望他们。”


 “我陪你一道去。”霍淮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慢声道,“他们离宫后,宫里就剩我与祖母,一下子冷清不?少。现在想想,还是从?前热闹,大家都在宫里,吃饭也能凑满一圆桌。”


 “我听说大臣一直在催你选秀


 ,你为何……”桑桑说到一半,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莫名?心虚的止住话头,继续吃饼。


 霍淮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看着她的侧颜,慢声道,“我还在等。”


 等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下桑桑饼也吃不?下了,觉得口干,伸手去拿茶杯时,对面像是预料到了,将杯子递给她。


 她抬头一看他,只觉得他的眸光太?炽热,强装镇定的接过茶杯,喝了小半杯。


 “前两日收到的消息,戎狄王病逝了。”霍淮云淡风轻的提起这事,全然没避讳这是政事,“戎狄王欲立阿斯诺,王后一党不?服,两方僵持着,看来要有一场恶战……”


 桑桑眼皮微动,问他,“阿斯诺打的赢吗?”


 霍淮轻叩桌面,“谁知道呢。”


 桑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霍淮太?了解她,一眼看出她想说什么?。他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她总算明白他对阿斯诺的敌意,是由她而起。难过的是,她与他说话再不?似从?前那般无拘无束,谨慎了起来。


 “如果你想要我帮他,我可以……”


 桑桑摇头,打断他,“你的每个决定都与我们大燕息息相关,是否出兵干涉戎狄内政,不?该随着我的想法而定。”


 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她捏紧杯子,继续道,“这段时日我想了许多,或许你说得对,我们与他,从?来不?是一路人。”


 那懵懂的、短暂的心动,是夏日的冰块,夜晚的焰火,美好却易逝。


 那个人,一向就爱恶作剧,就爱逗她玩,不?是么??


 也许他那句一起去看海,也只是他随口一说,逗她玩,就她傻,还当了真?。


 现在他回了家乡,有了婚约,她还等什么?呢。


 不?等了。


 ***


 戎狄草原。


 寒风呼啸,鲜血溅在草地上,很快又被皑皑白雪掩埋。


 这场夺位之争彻底平息时,已是料峭二?月。


 阿斯诺记不?清他的刀杀了多少人,身上溅了多少血,杀多了,杀到他的心也麻木了。只有在羽箭穿透六王子的心脏时,他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他想,他总算能去见桑桑了。


 大燕的援军也在这时出现,替他除了赫仑氏的余党,同


 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们大燕的皇帝要立后了,立的是武安侯府嫡女,穆桑。


 坐上王位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他的笑容凝固在俊美的脸上,眯起眼睛,问援军首领,“你说新?皇后是谁?”


 援军首领重复道,“是柔嘉县主啊,汗王您曾在太?学进学,应当见过她吧?”


 阿斯诺眨了下眼,旋即拍着王座的扶手,哈哈笑了起来,“见过,岂止见过,我们熟得很。”


 他大笑着,笑得癫狂。


 援军将领都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虽说皇帝立后是喜事,但有必要笑成这样吗?


 坐在右侧的王太?后娜丽,见着儿子这般,眼皮猛地跳了两跳。


 等大燕将领们告辞,帐内顿时静了下来。


 阿斯诺斜靠在王座上,长眸半阖着,帐内没点灯烛,他一半的脸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娜丽一颗心直往下坠,若是阿斯诺知道她与汗王背地里做的那些事,还有那些被半路拦下来的信件。


 不?会知道的,那些信件都烧毁了,而且发去大燕的国书是机密,大燕皇帝也不?会轻易往外说。


 定了定心神?,娜丽王太?后放柔了嗓音,试图安慰,“阿斯诺,她已经是大燕的皇后了,你也别太?难过……”


 她话还没说完,阿斯诺猛地起身。


 娜丽一惊,“阿斯诺,你这是?”


 阿斯诺头也没回,“好歹相识这么?多年,她大婚,我起码得说句恭喜。”


 戎狄的新?王,在一个月夜,骑着马跑了。


 ***


 桑桑终是给了霍淮一个回答,她愿意入宫陪他。就像皇太?后陪伴太?上皇那般,与他在皇宫相伴相守。


 霍淮欣喜若狂,带她入宫,给她看专门为她布置的宫殿。


 看着他紧紧牵着她的手,桑桑心想,他的手变得好大。


 小时候,他怕她摔着,也经常牵着她的手在宫里乱跑。现在她不?会摔着了,他还是爱牵着她的手,从?她答应后,他无时不?刻都要牵她。


 立后大典放在四月,皇太?后建议的,说是这天气不?冷不?热最适宜,不?然穿礼服肯定得热成狗。


 知道他们要成婚,太?皇太?后、皇太?后、长公主他们都高兴极了,婚礼事


 宜,她们亲力亲为,誓必要将这场婚礼办得隆重又威风。


 武安侯也高兴,捧着立后的圣旨带去亡妻跟前,又笑又哭,“娇娘,我们女儿出息了,当皇后了。”


 四月初八,吉时一到,接皇后凤驾的仪仗在喧闹的礼乐声中停在了侯府门口,皇帝亲自提雁接亲。


 百姓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纷纷说着大燕皇帝都是情?种,瞧新?皇待皇后的认真?态度,比之太?上皇和皇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嘛。


 盛装的桑桑被武安侯背出了门。


 “这路平时走?着觉得挺长的,今日怎么?这么?短,走?两步就没了。”武安侯将她稳稳放下,沧桑的脸上挤出一抹笑,“你还这么?点大的时候,我从?家里寻了个竹背篓,背你上了山寨。一眨眼,你这么?大了,现在我背着你出门……”


 他虎目含泪,哽咽着,“以后,怕是再没机会背你了。你入宫后,要好好侍奉陛下,当个好皇后……”


 桑桑本来不?想哭的,见到自家爹爹哭,也红了眼眶,“爹爹,你要想我了,就进宫看我。或者?你下朝了,我去阙楼上看你。”


 简单话别一番,桑桑被女官扶上厌翟车。


 她手执羽扇,缓步登车,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朝她看来。


 桑桑下意识看去,然后在那乌泱泱的人群中,她看到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


 她怔住,身旁的女官提醒道,“皇后娘娘。”


 她猛地回过神?,等再看那人群,早已不?见那双眼睛。


 是她的错觉吗。


 礼乐继续响起,盛大的仪仗徐徐向前,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等仪仗走?远,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惊呼,“啊哟,小伙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吐血了?”


 “要不?要去看大夫?”


 “无事。”


 那人说着,推开?路人,跌跌撞撞的走?了。


 路人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人”,晃了晃脑袋,继续看热闹去。


 ……


 在众臣的恭贺声中,霍淮牵着桑桑的手,走?到太?极宫殿前。


 “我登基的时候,就在幻想这么?一天。”


 霍淮身姿挺拔,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日比平时还要俊朗几分,眉眼带笑,望向她的目光格外的柔和


 。


 不?是那种寻常的温柔,而是夹杂着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强烈情?感。


 桑桑被他看得脸颊发烫,被握紧的手动弹不?得,只好拿小指头划了下他的掌心,小声道,“还没行完礼,你别总看我。”


 霍淮嘴上说“好”,但还是忍不?住看她。


 他每看她一眼,心头的欢喜就更多一分。


 桑桑的脸颊一直红着,到了新?婚夜里,桌案上红烛摇曳,绣百子千孙床帐放下,她就不?单单是脸红了。


 大婚第二?天,帝后去给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请安敬茶。


 皇太?后私下里给皇后一枚同心结,“戎狄新?王昨日到了京城,托我将这枚同心结给你,说是给你的新?婚贺礼……我本想瞒着这事的,但想了想,还是得让你知道这么?一回事。至于这东西,唉,你自己处置吧。”


 皇后接过那枚编得不?算精细的同心结,蓦得想起某个落花时节,他们一起在藏书阁读书。


 “小丫头,我今日新?读了一首你们的诗。你坐着,我背给你听。咳咳,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1]”


 他背书,她吃着糖,时光都变得很慢很慢。


 皇太?后问她,“很难过吗?”


 皇后长睫轻颤,手掌捂上心口,摇头道,“说不?上难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母后你常说的,人是要向前看。”


 她将同心结收起,看向窗外那道修长的身影,笑眸弯起,“而且,陛下他待我很好,我很欢喜。”


 *


 大燕国史记载:孝仁皇后穆氏,承庆皇帝霍淮结发妻,帝为其虚设后宫,未进一人。帝后伉俪情?深,情?深意笃,育有二?子一女。


 另有史书记载:戎狄汗王阿斯诺弑兄即位,在位二?十?五年,与大燕和平共处,从?无侵犯中原行径。戎狄王终生未娶,大兴十?八年,王庭内乱,戎狄王身死,其弟德木图即位。


 遵其遗诏,丧葬从?简,与其同棺随葬之物,是一枚保存妥善的海螺。


 -


 那年初夏,一起看海的约定,终究是他食言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1]苏武《留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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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总算又写完一本了!撒花!


 感谢读者小可爱们见证小宋与老霍的甜甜爱情,看着福宝、桑桑、阿斯诺三个孩子慢慢长大,我写的时候,很享受云养娃的快乐(x),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下本开《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大纲写好了,开文大概在7月初,你不离我不弃,7月再约!


 书籍右下角的完结评分已开启,各位动动发财的小手,给小舟的秃头点个好评吧,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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