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年前

 阴沉了好些日子的天空忽然放晴了，淡淡的蓝，辽阔而高远。冬日的阳光明亮干净，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黛玉他们提了一大堆的东西到孤儿院。


 院长坐在院子中晒太阳，精神头十足。对黛玉他们招招手，“你们忙完了，过来陪我晒太阳。”


 黛玉朝院长笑道：“我们马上就来。”


 余悦悄悄对祝容和黛玉说：“老院长肯定又要拉咱们说些往日的糗事了。”


 院子里的大樟树在阳光下静静地矗立着，撑开的枝桠绿叶繁茂，庇护着整座孤儿院。可是孤儿院最大的支柱，老院长却已经白发苍苍，步入残暮之年。


 离开孤儿院后，祝容和黛玉往公车站走去，路上行人不多，阳光安静的照在他们俩身上。祝容侧过头，看着黛玉阳光下近乎透明的脸，以及微蹙的眉头，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准备回来住几天。好好的照顾老院长。”


 “嗯，老院长说他过完年就卸任了。”


 “老院长辛苦了一辈子，是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话虽如此，可我总是不放心。我们都不知道新院长是什么人？人品怎么样？”


 “现在想这些也无用，到那时候咱们再想办法，也许新院长也像老院长一样是个好人呢？”


 “但愿如此吧！”黛玉说道。两人在地铁站分了手，黛玉回到家中，却发现隔壁的王维仁夫妇在客厅中坐着。茶几上放着几盒礼品。


 李如满脸笑容的拉着黛玉的手，直夸道：“你瞧瞧，咱们黛玉出落的越发水灵了。不知道在学校里要迷倒多少男孩子呦！来，在阿姨身边坐着，陪阿姨好好聊聊天，自从你上大学后，阿姨就没见你几回。”


 “李阿姨好，王叔叔好。”黛玉坐下陪他们聊了会儿天。王维仁见到黛玉总有几分不自在。往事历历，他只能庆幸那一年没有做下不可挽回的事。


 “林教授，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明天我们打算回老家去过年，提前给你们拜年了。”王维仁说着站了起来。


 林海如送他们到门口笑着说：“我们做了几十年邻居了，你还是这么客气。”


 待他们走后，林海如对黛玉说：“我买了几幅对联，等着你来写。”黛玉笑着说：“爸，你写就好啦。”“不，你字写得好，还是你来。”说着把一副红对联铺在桌子上。


 黛玉研匀了墨，醮饱了笔，提笔问道：“爸，写什么好呢？”林海如思忖了半响，说道：“迎春燕语巧，踏雪马蹄香。”黛玉也觉得此联清新小巧，春意盎然。执笔一挥而就。


 父女俩待字迹风干后，拿到门外仔细张贴好。王芳莺拿过来一张大大的金色“福”字交给黛玉，让贴在门上。如此布置了一番，倒有了些年味儿。


 吃过晚饭，一家人开着车去商场采购，准备拜年的礼品。每年的初一到初三这三天，林家都在县城度过。这几天是黛玉最煎熬的日子。


 除夕那天，自午后林海如就开始在厨房忙活。三个人吃不了多少，依然做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


 窗外天色渐黑，路上塞满了匆匆回家的车。黛玉摆好碗筷，林海如开了一瓶葡萄酒。三人举杯说道：“除夕快乐！”


 林海如感叹道：“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王芳莺道：“咱们又老了一岁啦！”林海如笑道：“人哪有不老的！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就很好。”


 黛玉笑着给他们倒酒。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他们给了自己一个家。她想到了祝容和余悦，孤儿院这个时候也是热闹的。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守候着春晚的开演。黛玉的手机响起，那一头是祝容温润的问候声，夹杂着孩童的欢笑声。接着又连续接了几个电话，却是周甜儿她们打来的。


 黛玉看着手机，感叹了一声。人们远隔千里，也能随时交流问候。她回想起上一世里她父亲过世那段日子。她离开了贾府，跟贾琏一起回到了扬州。父亲的遗体已经装殓妥当，她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自从她跟随贾雨村离开父亲到贾府生活后，她再没见过父亲的面，听过父亲的声音，她只能在书信中感受到父亲的关爱。如果她能预料到那之后发生的事，她一定不会离开林如海身边。


 往事一幕幕在黛玉脑海中上演，她看着眼前的电视节目，却什么也没看进去。过了零点，林海如给了黛玉一个新年红包，黛玉接过，说：“爸，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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