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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们,离婚吧!


 专家出来的时候,方知音在对着一面墙发呆。


 她这辈子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碰到这种事情……而且对方是她爱了很多年,并且想要离婚的男人,欧阳俊彦。


 “陈教授。”看到专家出来,方知音马上迎上去。


 精神科陈教授向她汇报了欧阳俊彦的情况:“欧阳先生目前的身体机能方面非常健康,只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部分记忆缺失,以及认知方面的障碍,有轻微的人格分裂症状,但是在行为逻辑和言行举止方面与常人无异。”


 方知音心里一沉:跟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啊!


 陈教授以为她没有听明白,又说了一句,“简单来说,就是你先生的身体里多了几个灵魂。他们会随时交替出现,共同占用你先生的身体。”


 方知音沉默地点了下头,“有没有办法治好?花多少钱都可以!”顿了一下,她又说,“因为他的身份,他应该是不能够住院的。”


 “这一点我了解。我待会给他开一些针对性的药物,他如果配合治疗,经常回来医院复查,也许有痊愈的机会。”


 也许……


 “大概多长时间才能好?”


 “很难说,短则几天,慢则……十几年也有可能。”停顿了一会儿,教授继续说,“这个时候,就需要欧阳太太你陪在他的身边,给他支持和鼓励,陪他走出来……”


 方知音只觉一阵闪电在头顶上狠狠地炸开。


 过不久,欧阳俊彦也从里面走出来。


 方知音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沉默但沮丧,高傲的面容藏着几分冰冷的……绝望。他大概也听到教授的话了。


 两个人一同离开医院的时候仍然无话。


 直到坐上车子,司机问他们俩是要回家还是去哪里的时候,欧阳俊彦才突然回过神来,对司机说,“去维多利餐厅吧。”


 闻言,方知音心头一震。


 维多利餐厅……可是她第一次遇到欧阳俊彦的地方!


 去维多利餐厅的路上,方知音跟欧阳俊彦都十分沉默。


 方知音心想,欧阳俊彦可能是肚子饿了,要去吃个饭吧。等到那边再说。


 说起这个餐厅,是方知音第一次遇到欧阳俊彦的地方。她在很多年前在一个报道上对欧阳俊彦一见钟情,后来把这件事跟好闺蜜林蜜说了,林蜜竟然帮她牵上线,让他们俩在那个餐厅吃了一个饭。


 之后的几年,方知音都明里暗里地爱着欧阳俊彦,但男神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他的生意失败,公司破产,他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


 而欧阳俊彦其实是个好戏之人,他做戏做全套。一年前,还是在维多利餐厅,他有给方知音一个浪漫的求婚现场。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方知音被他约到这个餐厅吃饭,然而到了很久以后,欧阳俊彦却没有人影,反而他们俩共同认识的或者单方面认识的朋友,陆陆续续地进来这个餐厅,旁若无人地坐在她的周围,却面对她的任何提问都视而不见。


 方知音当时就觉得很奇怪。


 突然,餐厅一角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音乐一响起来,在场的人都被琴声吸引了过去——在餐厅的某个角落里摆放着一台黑色的钢琴,不细看很容易就忽略掉。


 钢琴后坐着人,但因为角度和距离的关系,没有人看清弹琴的人长什么样子。


 方知音没有多想什么,还是在想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她知道很多餐厅都会有钢琴或者小提琴表演。


 就在她正准备起来去找欧阳俊彦的时候,突然,弹琴的人开口唱歌了:“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忽然间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你……”


 是陶喆的《爱很简单》?


 方知音一阵诧异。


 与此同时,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一起诧异地看了过去。


 下一秒,她听得出来唱歌的人是欧阳俊彦的声音!她马上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时,某个坐在她旁边的朋友拉了她一把,“别急,我们坐着欣赏就好了。”


 她愕然地低下头,很快发现这个朋友的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然后,她又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都在淡淡地笑着。


 所以……


 欧阳俊彦提前准备好了这一切?


 方知音知道欧阳俊彦也会玩音乐的,但很少看到他在私下的场合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别人的情歌!可他唱歌这么好听,悦耳又有磁性,也很打动人心。


 过了十来秒,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唱完第一段以后,他朝着方知音他们的方向走过来了。


 这一刻,方知音整个人都愣住了,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大家都在鼓掌,她感觉大脑已经变得一片空白……


 她没想过欧阳俊彦今天会为她安排这一切。


 他明明不爱她的啊……


 不多久,欧阳俊彦终于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他一双眼熠熠闪光,深情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知音。”他轻轻地叫了方知音一声,然后,他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所有人,又重新看向她。


 下一秒,他一脸紧张地单膝下跪,右手从裤子口袋掏了好一会才把准备好的戒指盒子拿出来,打开。


 一枚精致的钻石戒指正闪闪发亮。


 这一秒,方知音是彻底愣住了……而除了她本人一脸懵逼之外,其他人继续热烈地鼓掌,好几个男士都把手掌要拍烂一样。


 “谢谢你爱我这么久。现在,我请求你……请你嫁给我,让我用一辈子守护你好吗?”


 欧阳俊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淡淡的,声音也是挺平静的。


 方知音虽然失望,但也理解……他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了,她还奢求什么呢?


 难不成真的让他像演电视剧那样,演得声泪俱下,感动他人也感动自己?


 不可能的。


 但她当时还是感动得不行,毕竟,她是真的很爱他。于是,她一脸眼泪地冲他直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


 回忆到这里,司机已经把车子停下。


 维多利餐厅到了。


 方知音跟着欧阳俊彦下了车子,然后一起乘坐电梯上去餐厅。


 这个地方,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欧阳俊彦仍然十分沉默。菜上桌以后,也就默默地吃着。而方知音胃口也一般,但眼看着气氛太尴尬,只好也装装样子地埋头苦吃。


 正当方知音吃好了,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欧阳俊彦有点涩涩的声音,“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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