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浣月
”找到了吗？”
艾枝把头上的连接器摘下，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听到程语墨的问话后转过头，摇了摇头。
七星权限还找不到？
”我有时候总会怀疑，过往我经历的一切其实是一场梦境。”她握着那个护身符，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但是我又清楚的知道，那个不是梦境。
大概还是不够，我还需要更加努力--还需要获取更高的权限--”
”够了！”程语墨喊道：”几千年了，他还没有出现，那只可能是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你的存在--或者是已经死了。
这两种情况，追逐下去都是没有意义的，为什么还要坚持？”
萤刚想告诉程语墨，从斩绝金剑的状态是可以看出其主人的状态，但是，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我当然很清楚这点啊。”她笑道：”但是，如果没有真正的了解他的现况，我是不会放弃的。
当初，他跟我说他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还说他一定会回来，我相信他，我一直都相信他。”
这是她的坚持。
”八星的权限，需要什么？”程语墨开口问这里的工作人员。
这家伙该不会--萤看向了程语墨，对他的愚蠢再度刷新了认知。
真的假的？怎么什么都想去做啊？
”需要神源境的实力，且确认是本人，再支付一定数额的金钱。”
神源境吗...
看来，近期有个最明显的目标了。
......
浣珠有些紧张。
毕竟，她真正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直接遭到了自己父母，兄长的绝对的反对。
但是，他们说的都不算，她自己仍然拥有很大的决定权。只是，她还需要祈求帮助。
只要得到那个人--她姐姐的支持，那些困难其实都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姐姐她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几次。
她是活跃于血剑圣尊时代的天才，也是当初引领时代的强者之一，但是，她却在那个时代结束之后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就连浣珠也只见过她不超过五次，彼此之间更是没有说上过什么话，但是，她仍然决定鼓起勇气去见对方。
她需要对方的帮助，甚至只是一句话就足够了。
原因也很简单，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神合境，是族内真正具备地位的强者。
对方居住的地方是天溪洞，这里她从未来过，她伸出白嫩的手，犹豫再三，还是咬牙敲了敲门。
门上的灵力扫过了她，而后，门慢慢的打开，浣珠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看到了那依靠着天溪洞的冰柱而坐的身影。
只是一眼，浣珠就被对方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在过去，她只能远远的观看，看对方众星捧月般漫步在族人之间。
她眉宇之间总是夹杂着一丝忧伤，浣珠看着她都有些入迷，好长一段时间才清醒了过来。
她身上充满的那种致命的诱惑力，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足够造成绝对的吸引力，就连同性的浣珠都看到入迷，很难想象她原本究竟是如何的风光。
再度看向她的时候，浣珠才发现，对方竟然选择的是人类的形态...人类？
”有什么事吗？”
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冷不易近人，反而有些温柔，这让浣珠原本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即使如此，她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结巴：”我...我是浣珠，是...是...”
”是我的亲妹妹。”对方接过了话，露出一丝微笑：”不用紧张，就当做是我们姐妹之间的聊天也行，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
什么嘛，原来真的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她还是挺平和的，还这么温柔。
真好啊，如果自己能够有她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的优秀的话，想做什么都会非常简单的吧？
这样一想，浣珠就感觉自己又自卑了一点。
但是，浣珠很快就将那些想法抛在脑后，开口道：”我想得到天狐血脉传承，但是，我的父母长辈认为那太冒险了，我希望您能开口去说一下。”
九尾天狐族自身存在的血脉传承，她绝对是足够资格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要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因为那相当于将她体内的血液置换了一遍，再让她的身体适应全新的血脉。
甚至有微小的可能影响到生命，虽然那种情况也没有出现过几次，但是，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父母怎么可能同意？
”你应该是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忧愁才对的吧？“她微笑道：”那你为什么会想去得到血脉传承呢？”
没有烦恼？不，不是那样的。
她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和你在神灵境晋升时候选择的这个形态有关吧？”她说道：”也就是人类的形态。”
浣珠看着对方的眼睛，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睛，浣珠有些不敢回答，视线稍微移开了一些。
”看来没有错呢。”她轻叹一声：”那么，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浣珠下意识的要开口，却突然闭上了嘴。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不如说，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我会选择支持你的。现在，我只是想听听故事而已。”
她就像真的想听故事一样，招手拿出了一张青峰白玉做成的桌子，天连心玉打造的茶具，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烧好的一壶茶。
她将其中的一杯茶递给了浣珠，然后说道：”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这种语气，浣珠根本无法拒绝。
一旦开始说话，她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而这个过程中，她的姐姐始终保持着微笑。
等到浣珠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有些多而停下来的时候，对面才传出一声悠然的叹息：”真好啊。看着现在的你，似乎有一点当年的感觉了呢。”
当年...
”难道说，您当初也是像我这样纠结过吗？”浣珠甚至有些激动。
”不要再用您来称呼了，我是你的姐姐，如果不想叫姐姐的话，直接叫我的名字浣月也行，那样听起来有些别扭。不过，我当初并没有像你这样纠结过，当初的我，可以说是万众追捧的对象，出去吃顿饭都能碰上一群想追求我的人，这么说完全不过分。
但是，当初的我其实不只是这样，我选择人类的形态只是为了修炼，至于后来--”
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惆怅的叹息一声，伸出手去摸了摸浣珠的头：”如果你真的看中了什么人，那就一定要死死的抓住他，绝对不能让他离开，我其实很不希望看见你再度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这意思是....
”浣月姐姐。”浣珠想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曾经...后悔过吗？”
才说出口她就感觉自己的问题有些蠢，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合境，阅历比她多出了几千年，又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天才。她经历过的那些，又怎么是现在的她能够比拟的？
可是，她总有一种感觉，对方在意的并不是那段曾经风光无限的时光，而是--那段时光中的某段往事。
”有哦。”浣月说道：”而且，一直到了现在，我仍然在后悔。但是，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才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我知道，你一定在期望成为我这样的人，从公正的角度来说，我确实比现在的你优秀很多，但是，那正是我不希望你再度踏足的错误的道路。并不是你自身的优秀，自身的完美就能够代表一切。”
”怎么会...难道说，当初还有姐姐求而不得的存在吗？”
”事实上，并不是我在追求他，而是他在追求我，他只是我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而已。”
”诶？”浣珠疑惑了。
”但是，那并不代表着全部，美丽到不染纤尘的容颜，出色到无可挑剔的能力，这些都是吸引他的地方，却不是全部。
但是，遗憾的是，当初没有看清楚一切的应该是我，我一直在滥用，践踏着这份情感，直到最后，我察觉我其实一无所有，我应该去握住那份最为真挚的情感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风花雪月，不过是过往云烟，那时候我真正的意识到，我身上的天赋，我所有的优秀，在他眼中其实都不值一提，他是比我更加优秀的存在，他拥有那么多选择却一直选择我的原因并不是我身上那些让大众为之吸引的东西。”
结局是苦涩的，在她终于决定放下自尊，甚至去哀求对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存在什么优势，自己所持有的优势不过如此。
而她，却终究是沉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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