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戒指！


 听到这里，身旁的银发少年脸上笑容似乎一下子淡了许多。


 几位警官则是虚惊一场，擦着冷汗，然后面面相觑：


 “戒指？”


 兰疑惑地看向白布下露出的那截胳膊：“可是，我们来的时候新井先生已经离开了呀，你怎么知道他之前戴着戒指？”


 “他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的戒指也在燃烧，”新子说得很肯定，“因为是金属做的，那个光很特别……”


 “这你都看得见？”园子惊讶。


 那是当然，她谦虚地表示：“我有动态视力。”


 “……”


 高木很快把尸体最新发现通知了目暮，两位属下也都点头证实，新井平时的确有戴戒指的习惯。


 “也就是说，”目暮警部有些难以置信，皱起眉头，“有人在警察到来之前，将重要的证物取走了？”


 他锐利的目光倏然转向几位嫌疑人。


 三名高中生自始至终都没有接近过舞台，目暮询问过后认为，他们在案发前进入大厦应该也只是巧合。


 如果不存在一个飞天杀手的话，那么就剩下田中和浅草两人最有嫌疑了。


 高木按照程序对两人进行了搜身检查。


 很遗憾，他们身上和存物柜都没有找到消失的戒指。而天台作为第一事发地点，清理得太干净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线索，也没人能解开密室之谜。


 案件进展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那么，既然纲吉君的嫌疑已经洗清，我们可以走了吧？”白兰揽住了黑手党同行的肩膀，朝几位警官挥了挥手。


 高木迟疑了一下，还是向他们点点头。


 如果没有证据，警察当然没有理由扣押他们。


 纲吉顿时如释重负，白兰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需要吗？”


 他表情微微挣扎，走了两步，忍不住躲开了他的手，闪到旁边，自顾自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我们好像没有这么亲密吧？”


 “唉，不要这么无情嘛，好歹我们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盟友——”


 两人走到一半，同时被揪住了后领。


 白兰回头，对上新子的微笑，然后她松开手，摊开掌心伸过去。


 “证物。”


 “……”


 白兰夸张地后退一步，捧心口：“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呢？新子同学，你不是都检查过我的不在场证明了吗？你对合作伙伴这么不信任，我很伤心哦。”


 “还是说，”他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下来，隐约变得危险，眼眸深处精光一现，“因为我们是黑手党，所以你认定这起凶杀案就一定和我们有关呢？”


 新子深吸一口气。


 “没有这种道理吧？”她环抱起手臂，慢条斯理地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要说起来，我自己的身份也没好到哪里去。”


 要是让警察知道，一个凶杀案现场聚集了三家黑帮继承人……


 嘶，那画面不敢想象。


 她摇摇头，拒绝思考公开掉马的可能性。


 “有一点需要说明，就算人不是你们杀的，却不意味着和你们完全没有关系。”新子笃定地说。


 “戒指是在案发后失踪的。在我的眼皮底下，不可能有人接近尸体而不被我发现，所以，我只能猜测——”


 有人采用了一些凌驾于现实科学之上的手段。


 “像魔法一样，不靠近也能取走戒指……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就我所知，只有你了，白兰先生。”新子说，“只有你在我面前表演了自由伸缩的翅膀，不是么？”


 纲吉的嘴唇无意识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又看向了白兰。


 “对于这一点，的确不可能有证据，你们可以拒绝我的请求——”她顿了顿，继续说，“但请相信我，这并非是针对，我只是……希望能让真相大白。不管是死者，还是受到影响的铃木集团，都需要一个交代。”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睛很明亮，在阳光下如同蓝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白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挫败地抬起手。


 “好吧。但是在这之前，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有多少把握戒指就在我身上呢，仅仅凭直觉？——要是不在怎么办呢，你知道的，我们可是黑手党……哪怕是合作伙伴，也不会接受毫无理由的指认。你不会没考虑这种后果吧？”


 确实是直觉，新子在心里叹气。


 然后她伸出手，握住了白兰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少年神色微微一凛，抿紧了嘴唇。


 新子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肌肉迅速绷紧了，似乎在竭力克制住反击的身体本能。


 “果然，”她看着他的手，随后朝旁边的纲吉挑了挑眉毛，“你们手上都有一个这样古怪的戒指——还说和新井没有关系？再退一步说，如果真没有关系，你们为什么要答应帮……我解决新井？”


 白兰转了转手腕，手指上那枚金属戒上镶嵌着一颗圆形的橙色宝石，此时诡异地闪过一道明光。


 然后，他张开了手心，向上转，露出两枚朴素的铁指环。


 “你说得没错。”


 “银色子弹”为何要处理新井远二，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但对白兰来说，这是个很合适的交易。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看着新子收下戒指，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打量，只是耸了耸肩，“假公济私、挪用公款那些不提，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新子看了半天，没找到任何机关，微微皱眉。


 戒指本身很普通，重量很轻，薄薄的一层，里面不可能是空心的，更不可能藏了点火装置。


 那到底是……


 “这不是普通的戒指。”纲吉犹豫着，还是决定告诉她，“这是科学家威尔帝的发明，这几个还只是试用品，很不稳定，本来是要送去集中处理的，但是有人偷走了这批半成品，通过地下黑市牟取暴利……”


 “黑市？”她费解地捏着两枚戒指，“你是说，这玩意真的能点火？”


 “它本身不能点燃，但是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力量……呃，”纲吉说到这里，面露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抱歉，工藤同学，听说你已经见过白兰的翅膀了？差不多就是类似的原理。”


 白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新子：“……不，完全没明白。”


 “就是超能力，对吧。”她总结。


 两人连连点头，然后目睹侦探小姐的表情变得极为痛苦。


 侦探小说的两个大忌，犯罪手法不能和超能力有关，侦探破案不能依赖直觉……


 “你还好吗？”白兰假惺惺地表示关切。


 新子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朝他们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背影看上去很颓丧。


 “不妙哦，纲吉君，”白兰望着少女的背影，托腮沉思，“第一印象居然是谋杀现场的嫌疑犯呢，彭格列老大的颜面都要丢光了吧？简直糟糕透顶啊。”


 纲吉抬手揉了揉眉心。


 只不过是因为逃避相亲，作为代价被里包恩坑了一把，不小心出现在凶杀现场罢了，和以往的历练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他已经很有经验了：


 “……反正，人的一辈子很短暂，下辈子再来过就是了。”他垂头丧气。


 “啊啊，振作点呀，纲吉君！”


 彭格列未来首领开始思考投河自尽的地点，缓缓走出几步，突然停下，微微疑心地回头看向白兰：“你对’银色子弹‘很有兴趣？”


 “有吗？”白兰若无其事地，“我只是觉得，一个魔幻小说作家努力装成侦探的样子，很有意思而已。”


 “可是刚才，你明知道那不是直觉。”他轻轻抿了下唇角，“她能感知火炎的波动。”


 换句话说，这位新子小姐，是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可是她看起来并不像。


 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小姐“银色子弹”，真的是她么？


 两人对视着，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没办法，大名鼎鼎的银色子弹，不可小觑啊。”白兰幽幽叹了口气，随后理直气壮地抬起头，说，“让她知道那么多，万一哪天心血来潮决定向意大利进军，那我们不就失业了！”


 纲吉：“啊，这……”


 他心动了，忍不住想，这不是更好吗？


 *


 新子再次回到好友身边，两人对她的突然失踪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先前有负责人送来了茶点，心细的毛利兰特意给她留了一份。而园子显得很安静，抱着手机，脸颊微微泛红。


 什么情况？新子给兰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刚才……那两个高中生走之前，有一个跟园子要了邮件地址。”她小声回答。


 新子侧目：“这也太心大了吧？”


 “是啊，”兰也觉得不妥，“我跟她劝过了，这种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海王，但是园子……”


 两人默默看着她。


 但是吧，这位铃木家的大小姐，未来极有可能继承日本TOP3的财团，本来应该从小就是男生们追捧的对象，却不知道为什么，桃花运一直不太好。


 如今有人主动搭讪，她当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管对方是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新子不吭声了，咕噜噜地喝完奶茶，放下杯子。


 “目暮警部！”


 警察们都循声望过来，美少女作家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听她询问了关于百货大厦内部结构的几个问题，大家都表现得很耐心，一一回答。


 一群人忙碌了一上午，却始终没找到什么线索，都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


 然而，她却三两步跨上舞台，转过来看向台下的众人，大声宣布：


 “各位警官，还有铃木会长，我已经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自信的外表下，其实是她头一回准备破案时，觉得心里没底，心脏咚咚跳得飞快。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超自然元素，一旦说出她的推测，恐怕要遭受所有人的质疑。


 新子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然而，话音刚落，台下的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


 “居然已经知道了！难道凶手真的是鸟人？”


 “那尸体会燃烧就是因为——”


 “喷火！他是一只会喷火的鸟，凤凰！”


 ……


 对视一眼，大家微微一笑，达成了共识。


 确认过眼神，都是美少女作家的忠实读者。


 更离谱的，是高木也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望向目暮警部：“警部，果然我们还是上报自卫队吧，凶手神出鬼没，还会喷火，很有可能会伤害更多无辜市民啊！”


 目暮沉思着没有马上回答，但是表情已经十分动摇了。


 新子：“……”


 她是不是太低估这个世界的接受能力了？


 新子突然就放心了，对着话筒轻咳一声，终于将人们分散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来。


 “这个案子的手段并没有那么复杂，没有什么完美密室，也没有长翅膀的鸟人——”


 新子停顿了一下：“原因很简单，凶手是个蜘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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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子挠头：柯学，什么是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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