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取名无力
有时候，人类社会中俗称的误解，来得猝不及防。
就像肖恩小时候，世界都是美好的，最多隔壁小王不愿分享那些小小的、油腻腻的小册子，会让肖恩觉得世界并不是那般的美好。
长大后，肖恩明白世界并不是那般的美好，而人类的社会中，简单的几句话便会有巨大的威力，正所谓人言可畏。
本以为能够再见到幸存的村民，肖恩心中也为他感到高兴时，那名在汤米村里与肖恩喝过酒的村民一见到肖恩眼睛睁如铜铃，手指战栗地指着肖恩，对那些护送他们的骑士喊道：“他就是那个凶手，那个屠村的凶手。”
没有向肖恩求证，也没有辨别那名村民口中的话是否因为受到巨大打击而胡乱说的。
看着将自己包围的骑士们的眼神，肖恩确信这些家伙也不想去求证，出于骑士的准则也好，出于劳累不堪只想回到家中闭眼就睡的事实也好。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许多人围观，而那个村民的话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肖恩相信，这些骑士大概会忽略自己的。
无论是为了骑士准则中保护平民、探究真相也好，还是为了给平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抓住他，关进地牢里。”
领头的骑士说道，眨眼的时间，肖恩的四周空出一片空地，还在等待骑士们通过好尽快出门的人们，早已认清了形式，自动的为骑士们腾出一块空地。
骑士们选择先逮捕肖恩，而不是当场问清楚。
吃瓜们头靠着头，低声讨论着。
吃瓜A：“喂喂~我就觉得这家伙肯定不是一般人，没想到居然是屠村的凶手！”
吃瓜B：“得了吧你，你之前还说这男人长得挺帅气的，你不是还考虑给他介绍你女儿的吗？！”
吃瓜A：“······咱们不提这事么？谁敢把女儿嫁给一个杀人犯啊你这是想让我女儿守寡吗？！”
吃瓜C：“你们别吵。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们看，这个男人只有一把剑，他的大腿还没我的胳膊粗呢，就算一个村的人发神经一个一个排队给他杀。好几百个啊，你让我们村里的张屠夫一天杀十头猪看看，他晚上在婆娘身上都使不上劲。”
吃瓜A：“哼，张屠夫也就这点本事。一夜七次都做不到，娶个婆娘真是浪费。”
吃瓜C一脸疑惑地看着吃瓜A。
吃瓜B冷哼一声，“对对对，你比张屠夫厉害。某个人啊，一夜七次只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呐。”
吃瓜A红着脸小声说道：“你......怎滴凭空污人清白！！！”
听见吃瓜A的说话，吃瓜群众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真的是我屠了村？你确定？”
肖恩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浑身战栗的村民，有时候，配合一下一两句话便能确认事实的真相。
可一想到自己要么被带入地牢，说不定就被人给忘记了，至死都在地牢中孤独终老。
又或者，这些骑士会将自己和那个村民待到马尔特城主面前......
想到要再一次与马尔特城主的小蚯蚓见一面，肖恩就感到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仿佛数亿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血肉往他的血管里钻。
肖恩打了个冷颤。
众多骑士包围着一名只有佩剑的人，本就不是一件对等的战斗。
吃瓜们这样认为，骑士们这样认为，包括那名幸存的村民也是这样认为的。
从那名村民的眼中肖恩只看到了怒火以及为大仇得报的快意，或许，自己作为一名陌生人进入村里，随后村子便被屠杀，这位村民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大概是自己这个陌生人带来的危机。
而村里房屋墙壁上的若多爪印，惊慌失措被骑士们拯救的村民却没有在意过。
能够理解，却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再前进三寸，肖恩的腰子就要与身后的骑士剑来一个亲密接触。
看了眼那名村民，肖恩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无谓的杀戮有些不适合自己呢。
看着那名统帅骑士团的人，在闪躲四面八方的刀光中，肖恩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不可能被击中的，这辈子也不会被击中的，韦以德身法在骑士们的围攻下显得游刃有余，不能超越肖恩的速度又不会其他手段的话，肖恩对于这些骑士来说，就是无敌的存在。
即便那名统帅再怎么冷静地指挥着手下转换阵型，不间断地攻击肖恩，冷汗依旧浸透了他的衣裳。所幸的是肖恩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否则，疲劳的骑士团并没有能力阻挡这场杀戮。
心中不断咒骂着那个多嘴的村民，骑士长却不能退缩，骑士团的名誉不能丢。从这个时候起，他确定了两件事，一是面前这个黑发男人确实有能力短时间内屠杀一座村庄。二是，今天的情况，大概率会是一个误会。
有的时候，为了尊严，却没有退路。
骑士们依旧如狂风暴雨地进攻着，大胆些的吃瓜依旧坚守阵线，如有不知情的人在场，或许会觉得马尔特城的军民真是一条心，在这般激烈的战斗中，竟然还有平民呆在第一线为骑士们加油。
有些厌烦躲避了。
肖恩看了眼不设防的城门处，心想着自己是
否就此离开为好。
既不希望乖乖被抓住，也懒得去解释。
既然汤米的村庄是属于马尔特城管理的，那么真相就是这群家伙去找寻才对，自己也不欠马尔特城什么的，并没有必要多嘴将自己猜测的真相说出来。
点点头，肖恩将铁剑握在手里，却没有拔出来。
见肖恩停下，骑士长及时喝停了骑士们的进攻，心里却是捏了一把汗。
之前看上去肖恩疲于闪躲骑士们的攻击，在指挥位置上看得清楚的骑士长却是知道，那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并没有认真与他们作战。
兴许有骑士们过于劳累的原因，骑士长却没有信心在骑士团全盛的时候拿下肖恩。
那个让人看不见身影的速度，就是他们解决不了的。
肖恩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那名指挥骑士，自己依旧被骑士们的包围圈围着。
然而，自己往前走，包围圈也跟着自己移动。
仿佛只是想要将他放在圆心处，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要谈谈吗？”
大致也猜到骑士长的难处，肖恩提议道。
······
“好~你们疏散平民。”
思考了数个呼吸，骑士长下定决心吩咐道。
“骑士大人们，你们不能放过这个凶手啊，我的朋友，我的爱人都死在他的手下啊。”
村民意识到这群骑士想要放过肖恩的意思，老实说，他也没有想到肖恩的实力如此强大，在这么多的骑士围攻下依然毫发无伤。
可惜，复仇的意愿占领了他的整个脑子，没有注意气氛，就喊了出来。
“你的，懂的。”
骑士长给了身边一名骑士一个眼神，长久以来的默契让这名骑士明白了。
朝着那名正在呐喊的村民的后脖颈，一个手刀，世界都安静了。
肖恩满意地点点头，有些郁闷自己为何会遇上这场无妄之灾，自己不过是老老实实排队出城，怎地就给人冤枉了呢。
无论是肖恩，还是面色难堪的骑士团，都是因为村民的一句话导致了这场不必要的争斗。
或许，村民再也不能呐喊了，这也是他应有的惩罚，在不敢说话时，表现了自我，高光一刻，葬送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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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散了所有的吃瓜群众，骑士团所在的城门已经成了一处禁入区。
肖恩以及这群骑士在一场愉快地谈话中，双方算不上解除误会，至少，真相已然揭晓。
没有去问为何全村人都死了，肖恩却一点事都没有的蠢问题。
没有能力做出正确的裁决的时候，骑士团也不过是较为强大点的村民，骑士长深知这一点。
“肖恩先生，请原谅我们的无礼。”
骑士长躬身道歉道。
“没事。”
不冷不淡地回复道，肖恩也不打算追究什么。
这座城市，这座马尔特城大概是跟他八字不合。
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自己貌似都不能顺利，即便是将海尔凯撒让他送给城主的信，也差点弄瞎了他的眼睛。
赶紧离去才是正题。
向骑士长问清了下一座城池的方向后，肖恩便离开了。
见肖恩走远，骑士长怒目瞪着那名村民，说道：“我们走，先去跟因菲克斯大人汇报，之后便解散。”
······
“什么！马尔特城管辖二十四座村落，被毁灭了十六座？”
因菲克斯手中拿着骑士长统计的数据，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骑士长。
即便心中再怎么恐惧面前的男人，骑士长依旧不敢糊弄，勉强地点点头。
本只是一次通知各村落今年降税消息，以及提醒他们注意防火别因为大意导致火灾，造成全年颗粒无收的一次简单出行。
却没想到，骑士们见到的不是金黄的麦穗，而是被染红的村庄。
就像在汤米村庄满是爪印一般，其他村庄也是大同小异。
就算是博学多才的因菲克斯看着骑士长拓印下来的图案，却也判断不出这到底是哪一种动物，看上去像是狼的爪印。
但一条成年男子胳膊长的爪印，只有可能时巨狼的杰作。
“知道是谁了吗？”
因菲克斯心累地倒在椅子上，不仅可惜了那么多条生命逝去，更是对造成这一切的元凶痛恨。
“属下不知，属下翻遍了整座村庄，除了这些爪印就没有其他的发现。当属下发现第一个村庄被屠后，便匆匆赶往下一座，可是，凶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仿佛一座村庄的人都不够他屠杀的，属下每次都是迟了一步。”
骑士长讲述事情的经过，然后，想到了什么，在因菲克斯耳边说起今早遇见肖恩的事情。
“我知道了，没有与肖恩先生发起冲突是对的。你们先去休息，傍晚的时候来找我，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是，属下得令。”
靠在椅子上，因菲克斯苦笑着，那个女人委托的人没两把刷子怎么能行。
转眼，眼神怔怔地望着骑士长送来的情报，因菲克斯陷入了久久地沉默中。
此时，游吟诗人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它们是那般的可爱，之于他，就如同天使般的存在。
将包里的肉撒出去，一边说着“不要抢不要抢，大家都有。”，脸上却浮现出爱意。
待他的孩子们吃饱喝足后，游吟诗人拿出那只竹笛，吹响了不一样的曲调。
伴随着曲调，他的孩子们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随后，曲调一变，嘈杂声传来，叽叽喳喳的。
只见，游吟诗人的孩子们红着双眼，亮出獠牙，不住地发出怒吼，撞击着地下水道。
整个地下水道摇摇晃晃，宛如地震来袭。
“哈梅尔的吹笛人，是时候带着他的孩子们去往地上的世界了。这座马尔特城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游吟诗人紧紧握住竹笛，兴奋地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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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与骑士长的对话中，肖恩感觉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
自己虽说是一名送信的人，再这样的恐慌环境中是极其容易被误会的存在。
不仅是汤米的村庄，还有另外十五个村庄在一夜之间被摧毁。
大概也是因为野兽般的凶手。
他，需要一个身份，能够尽快将信送完的身份。这样他才能够从海尔凯撒那里得到有关爱丽丝的消息，当然，还有寻找那些蛋疼的书。
既然知道自己从何而来，那么爱丽丝一定就知道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那么......我这是在哪？”
肖恩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大牌子，如果骑士长没有欺骗他的话，肖恩就应该抵达黑石城了。
可是，现在看到的哪里算是一座城，仅仅用木栏围绕的土地，上面生长着渐渐发黄的牧草，还能看见远处露出一角的红色屋顶。
这里，不是黑石城，更像是一座牧场。
再结合大牌子上面写着的：斯麦尔三兄弟的牧场。
肖恩能够确信，他，又走错路了。
人生就是这般的无奈，有时候并不是努力朝着一个方向走就能抵达目的地的，大概会像肖恩一样，迷路的概率比较大。
“所幸的是，这里应该有问路的人。”
肖恩隔着木栏，朝着牧场里面大喊道：“有人在吗？”
······
不请自来这件事需要分情况，肖恩总不能叫哑了嗓子，在外面干等着。
兴许是因为秋天到了，牧场的土地再也不能提供新鲜的牧草，牧场的主人要去购置给牲畜过冬的干草。
肖恩翻过木栏来到牧场，所幸的是，远处的红色屋顶能够作为定位的工具，肖恩并不担心自己还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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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房屋，三座房屋成品字型排开，有两座看上去像是新建的房子，而有一座却带着岁月的痕迹。
除了门牌号不同，房屋内的装饰却是大同小异，普通的居家装饰。
华闻、华坞、华小明。
便是这三座房屋的主人了。
说是主人，肖恩表示十分怀疑，因为，每个房屋内的用具，大概不是给正常人使用的。
无论是墙上挂着的画，还是家具的大小，都让肖恩怀疑，这里住要么是侏儒要么并不是人，而是猪人。
客厅上挂着大概全家福一样的油画，油画上面是三个幸福笑着的......三头猪。
如同人类般站立，勾肩搭背，眼笑容月牙，好不幸福的模样。
“这大概是画家想要表达出某种意思，才将人画成猪的样子吧。”
被自己的胡扯给弄笑了，无论是猪人还是画家想要表达出某种意思，肖恩都打算等房子的主人回来。
肖恩并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人，看样子自己只能做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在华闻的房子里，肖恩座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有些硌屁股，无比希望能够在入夜前等到主人的归来。
黄昏已至，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肖恩，却看见那座最有岁月色彩的房子点亮了蜡烛。
说是岁月色彩，这栋房子也是最为破旧的屋子。
大概是在风吹雨打中经历了许多年，肖恩能从破烂的墙皮里看得见发黑的红砖。
敲了敲门，却没人为肖恩开门。
没有锁上的大门，让肖恩顺利地进去了。
客厅里的桌上点燃了三根蜡烛，肖恩却没有见到所谓的猪人。
三根蜡烛压着三张纸。
上面写着：
华闻·斯麦尔：作为最大的兄长，虽然我也不过比华小明大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但我还是兄长。可恶的华坞和华小明，难道他们不知道海默斯特是喂不饱的吗？我们应该杀了他，吃掉他的肉，还能用他的皮做一身漂亮的皮袄。
华坞·斯麦尔：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脏活累活就要我去做。天呐，海默斯特已经将我养的牛羊都吃光了啊，还有什么能给他吃.......最近华闻和华小明又胖了许多，要不将他们喂给海默斯特吃。这样我既能喂饱海默斯特，又能独占菲儿大人的爱，哈哈哈哈，就这么做，就这么做。
华小明·斯麦尔：愚蠢的欧豆豆哟，菲儿大人只会是小明的，除了小明没有猪能够配得上菲儿大人。我亲爱的海默斯特，快块长大呀，这样就能送我去到菲儿大人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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