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围巾
“讨取了天下名将山县昌景，毁灭了天下最强骑马队赤备，还以一半的兵力正面击退了武田军的进攻，更是有可能击杀武田信玄！”德川信康听完雨秋家众人的描述，已经兴奋得坐不住了。 这时，清点完战场尸体数量的一个忍者刚赶来回报，被德川信康一把抓住，低声问道：“武田军死了多少人！”
“天呐，那这可是大胜啊！阵战武田军1000余人！这样的战绩，杉谦信在川岛都没能办到，红叶殿下当真神勇无敌啊！”德川信康闻言彻底激动起来，连着大吼了好几声。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周围所有的雨秋家武士都是一言不发地垂着头，没有人呼应他的欢呼。
“这可是大胜啊，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不开心？”德川信康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开口问道。
“伤亡过半仍能奋力克敌，红叶兵真乃天下强军。”德川信康闻言不由得由衷地赞叹。
听到这里，德川信康似乎逐渐明白了为何雨秋家的武士们在胜利后仍然如此低迷。或许在外人的眼里，雨秋军已经是办到了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可是雨秋军自己看来，这却是一场惨败。
“在那边的战场。”福岛安成抬起手，指了指落日余晖下的西神田川北岸。
“嗯。”福岛安成点了点头，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殿下也有…非常重要的人，在此战里阵亡了。”
夕阳西下，两军对冲的战场。雨秋平正跪伏在龙子尸体的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了那惨白如纸的面容，和脖子那道血粼粼的伤口外，少女恬静地仿佛睡着了一样。
雨秋平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很痛，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痛楚。那不是精神意义的痛，是物理意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不知为何，他蓦然想起了龙子在对冲前和他说的那句话。
“殿下，答应我，您一定要活下来！您要是死了，龙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您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您活着，龙子的生命才有意义。”
傻丫头…我活得好好的，你怎么不在了…你怎么那么傻，非要冲来，替一个辜负了你的男人，挡下那致命的一刀。
·
·
·
·
我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好像是这句没错吧。你到了那个世界，没有了我，没有了夫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雨秋平努力地寻找借口，安抚自己内心的愧疚，却只是徒劳。
她是想嫁给我的，是想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
“混账。”雨秋平哀嚎着用手重重地锤了锤地面，几乎把手给锤出血来。这巨大的震动使得龙子的身体一晃，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的红围巾，从胸口铠甲碎裂处滑落出来。
雨秋平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那条围巾，却忽然发现一枚信封从包裹着它的围巾里掉了出来。他愣了一下，饿虎扑食一般地捡起了那么信封，仿佛抓足它可以抓住龙子流逝的生命一样。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废了好大劲才打开了信封。那是一张单薄的信纸，面是龙子清秀的字迹。
·
龙子想了很久，如果这是龙子最后想和殿下说的话，龙子会说什么。可能，最多的还是那句“谢谢您”吧。
是您给予了我温暖，让我得以逃离一辈子的噩梦。
为何活得如此匆忙，我祈求您不要离我而去。
但是请您不要离开。
在这样美丽又残酷的世界，现在的我依然活着、依然呼吸的理由。
因为每当看到殿下，我感觉，仿佛有一束光明驱散了我眼底的阴霾。
只有您，才是我的归宿。
·
直到初见时，那个落魄狼狈，衣不蔽体的可怜女孩。
·
忽然间，遥远的西边的夜空，有一颗拖着长长的尾巴的流星，正摇曳着，悄悄地划过天边。
“那…”龙子松开了捂着脖子的双手，虔诚地双手合十，面朝着流星闭了眼睛。然而，她手刚一离开，脖子再次冷地发疼。
说罢之后，龙子似乎觉得这个愿望有些太普通了，对不起这个难得一遇的流星。她于是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悄咪咪地瞄了一眼流星，仿佛希望流星的天神没有听到她的愿望一般。
“嗯…”她斟酌着该如何提出一个了不起的愿望，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然而，凛凛的寒风却如同刀割一般刮在她的脖子，催促着她快些作出决定。
她想到了以往无数个雪夜里，她孤零零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里，看着灯火通明的一间间房子里，一家几口笑着围坐在桌子边；想到了在路边乞讨时，父母牵着小孩子从路走过，小孩子手握着一串糖葫芦，邀功一般地递给父母吃一口…
“可以给我个家么？”
雨秋平含着泪拿起围巾，想给那可怜的女孩子围。可是手一触碰，眼前的影像却如同碎片一般随风消逝。当年，他用一条围巾，围住了她的脖子。却也围走了她的一颗心。
她是那么羞涩腼腆的女孩子，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鼓起勇气告白的啊。而她的告白，她的“喜欢你”，也不是为了占有、不是为了索取。她只是想一直陪在我身边，一辈子默默地付出，仅此而已。
雨秋平冷冷地跪在北风里，举着那破旧的围巾，任由眼泪不断流出又不断被风吹干，直到他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
那个陪伴在他身边十余年的小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北风这么大，脖子一定很冷吧。
至少也要帮你实现第一个愿望。
“傻丫头，这样脖子不冷了吧。”
(http://www.ccfang.cc/novel/YP27L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