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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隔天沈鹤之便要回归到,
 日日进宫的日子,秦欢本是不想陪他胡闹的,但想起这个,
 才忍不住的心软,
 稀里糊涂的就点头同意了。



  晚膳后,
 她还坐在梳妆台前磨蹭着,沈鹤之已经交代完府上的事,大刺刺地坐在她身后的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从铜镜里隐约能看见他的面容,
 以及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秦欢心跳得有些快,
 强逼着自己不去在意他的存在。



  可兰香和玉香却站不住了,殿下都看着呢,她们两还能没眼力见的在这捣乱不成?



  连给秦欢解发髻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拆下满头琳琅的首饰,
 两长发梳顺,
 简单的给她挽了个髻,
 那边就有婢女来说汤浴已经备好了。



  也不知道沈鹤之是不是故意的,
 瞒着她在卧房的后面砌了个很大的浴房,美名曰是夏日避暑纳凉,
 冬日泡汤驱寒。



  可他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秦欢,
 分明就是别有所图。



  两个婢女也很懂事,说准备好了,
 便屈膝退了出去。



  一时屋内只剩下两人,
 沈鹤之还在盯着她看,
 秦欢感觉后背像是灼烧般的烫,
 不自在的伸手撩了撩额前的长发。



  状若关心地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明日还要早起进宫,要不我们还是早些歇息,等你闲暇了再去泡汤也不迟……”



  只是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沈鹤之已经大步过来,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今儿是你自己答应的,又想耍赖不成?”



  “才没有,我明明是担心你起不来,明日迟了要被大臣们笑话的。”



  沈鹤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畅快极了,抱着她脚步不停地往浴房去,进门前,压低了声音道:“那便不睡了。”



  浴房中央便是几丈长的汤池,此刻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氤氲的水气,搭着的木架子上悬挂着云纱,随着人走动而晃动出好看的弧度。



  汤池上洒了些许花瓣,扑鼻便是淡淡的花香,不会太过浓郁,是种让人面红心跳的味道。



  秦欢虽然自小在南方长大,但她不识水性,是个标准的旱鸭子。



  之前她就知道,京中好些富贵之家都设有浴池,或是山庄别院里有天然的温泉,可惜一直没机会尝试过。



  此刻穿着件单衣,被沈鹤之放进浴池中,温热的汤浴正好漫过她的腰间,能感觉到温热的水流将她包围着,这是与在浴桶中完全不同的体验。



  浑身的毛孔都像是被打开了,连日的酸软也得到了缓解,没忍住,凭着本能的拨动了一下池水,看着水流在指缝间滑过,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秦欢惊喜的仰头看他,朦胧的水气弥漫在两人之间,沈鹤之已经松开了手,由着她去玩,“喜不喜欢?”



  她这会早就忘了,方才是谁说不想来的话,连连点头,拨动着水流玩得不亦乐乎。



  浴池的底部和边沿,都是一块块仔细挑选的鹅卵石,踩着靠着都很舒服,沈鹤之就坐在一旁看着她戏水玩闹。



  秦欢玩了会,总算是把那点新鲜劲给玩过去了,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被她忘了。



  回头去找,才看到沈鹤之不知何时闭上了眼,靠在池边像是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挪过去,就发现岸边还放着好几盘果子点心等,也不知是何时送进来的。



  应该是放在井水里镇过,开了口的石榴,晶莹剔透的果肉露在外面,还有一颗颗紫葡萄,圆润又饱满。



  这几日正是秋老虎的时令,外头的天到了夜里,也还是热得厉害,光是看着这些果子,便让人格外的有食欲。



  秦欢正好玩水玩得有些渴,没想打扰沈鹤之休息,便绕过他去拿葡萄。



  但走动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发出动静,尤其是鹅卵石光滑,秦欢刚走到岸边,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跌进了池中。



  她身上还穿着里单衣,浸湿之后又湿又沉,拖拽着她往下沉,眼看着眼鼻都被池水漫过,正要惊慌之际,便有双手将她从池中捞起。



  方才水中的不适感实在让她后怕,这会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双手双脚胡乱的缠上身前人,嘴里还在微微喘着气。



  “没事了,没事了。”沈鹤之本意是让她放松嬉戏的,谁想到会吓着她,这会小声的安抚着怀里人,手掌在她背后不停地轻拍着。



  像抱小孩儿似的抱着她,等她没那么害怕了,才勾了勾她的鼻尖,“我抱你上去。”



  秦欢缓过劲来,又觉得太丢人了,这水才到她腰间,根本就溺不死人,只不过是她不通水性,才会格外的害怕。等适应了,便又不愿意走了。



  赖在他怀里,手还在拨动着身旁的水流,“我已经不怕了,再玩会嘛。”



  沈鹤之自然是随着她,只是不允许她,再离开他手能够着的范围。她想吃葡萄,他便捡了,一颗颗喂到她嘴边,连皮都给剥好。



  这会的葡萄正是甜的时候,刚从西面快马送回来的,晶莹剔透的果肉让人瞧了便流口水。



  他递到嘴边,她张口含住,小小的果子在口中爆开汁水,一路甜到心里。



  秦欢从头到脚都湿透了,水珠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淌,顺着她交叠的衣襟没入,看得沈鹤之口干舌燥起来。



  她吃了两颗,见沈鹤之都在喂她,自己没吃,也捡了一颗剥了皮往他嘴里送,“你也吃呀,怎么光喂我了。”



  随着她的动作,紧贴着的单衣将她完美的身形勾勒出来,看得沈鹤之眼神又黯了黯。小腹似有团火在烧,连这满池的汤浴,也浇不灭他心中的火。



  “好,我吃。”



  沈鹤之张口,舌尖卷着葡萄,顺带含住了她的指尖,细细吮吸着,连指尖那点汁水也不放过。



  秦欢本就被水泡的浑身泛着粉红色。被他这一亲一吸,更是浑身都红了,想要往外抽手指,他却不肯松口。



  两人挨着近,秦欢的眼里闪过些许亮光,用另外没被他咬住的手,将水池里的水拍到了他的脸上身上,沈鹤之一时不察,还真松了口。



  只是手却没松,依旧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腰间,“不害怕了,就开始作怪了?”



  边说还边挠她痒痒,秦欢腰这块地方以及耳朵都格外的敏感,被他一挠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满嘴喊着哎呀,弯着腰想要躲开,可身处池水之中,根本就无处可躲。



  不过片刻,就摇旗投降了,“我错了我错了,不来了,快放开我。”



  “要让谁放?”



  “鹤之。”



  “谁?”



  “夫君夫君,好夫君,不来了。”她为了躲挠痒痒,衣衫早已凌乱,更是满面红潮。



  这么折腾下来,沈鹤之那股火越烧越旺,听到她这声娇喃,更是彻底失控,虽是没再挠痒痒,却是手上略微使劲,让她双腿缠着他,将人抱到了自己身上。



  “抱紧。”



  秦欢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身体已经很听话的照做了,手脚缠着他,生怕又掉回水里。



  而水下的衣裙已经散开,他靠坐在池边,秦欢就伏在他的身上,小脸憋得通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夫君,我们上去,好不好……”



  陌生的地方,加上奇怪的姿势,让她尤为的不安,眼尾带着媚色,连声音都发着颤。



  沈鹤之的脸也被水气蒸得有些红,手指没了往日的冰冷,滚烫着落在她的背上,一点点的将她往自己身上拉。



  “阿妧真厉害,我们来吃葡萄。”沈鹤之出口的声音,更是沙哑低沉,混着葡萄的香甜,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秦欢稀里糊涂的张了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她就是那只,被根胡萝卜骗得团团转的小兔子,咬着胡萝卜尖,掉进了虎口,而后被里里外外吃干抹净。



  月色下,池水中似乎有鱼儿在水中交缠着,顺着水流涌动着,追赶着,不知疲惫。



  等到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的睡着了,看着躺在枕畔的小妻子,沈鹤之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在她额头亲了亲,才揽着她一道睡去。



  隔日,秦欢再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她习惯性的伸手朝里摸了摸,只摸到了空空的枕头。



  蓦地惊醒,才想起来沈鹤之进宫了。



  她又再次倒回了枕上,昨夜她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他那么多无理的要求!现在想想,昨夜的她真是蠢得出奇。



  不然怎会酸软的连手指都动不了,她要是再信什么马上就好的傻话,她就是小狗!



  秦欢想要睡个回笼觉,可她这几日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人,这会空荡荡的,完全适应不了。



  翻来覆去十几次,又有些后悔,成亲后他头次上朝,她竟然睡过去了,最后只得恼火的睁开了眼,喊了兰香和玉香进来。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兰香立即反应过来,这是问殿下呢,笑眯眯地道:“天还未亮,殿下便进宫了。”



  “怎么也不喊我呀。”搞得全府上下都知道,她是个爱睡懒觉的人了。明明昨日还答应了姚氏,要好好照顾沈鹤之的,这传出去得多丢人啊。



  “殿下特意吩咐,不许扰着主子休息。”



  秦欢心中甜蜜,却又忍不住嘟囔了两句,下了床穿戴好去用早膳。



  前几日两人都黏在一块,府上的管事下人还未见过,正好他去上朝,她便处理府上的琐事。



  沈鹤之早就将库房的钥匙,还有府里的对牌腰牌都交给了她,用过早膳,就在花厅认了认管事们,并且交代了接下去府内的事项。



  秦欢原先就是府上的小主子,这些下人也都认得她,况且各个都知道,这是太子的心尖人,哪儿敢惹事,一个比一个听话,根本没想象中难办的情况。



  比较复杂的是门房那送来的帖子,之前大喜时,各家都送了贺礼和拜帖,如今空下来就得回帖回礼。



  不熟的等对方有喜事时,再回礼也就罢了,相熟的就得特意挑了礼物送回去。可关系顶好的,比如嘉南县主和周家这等,为表示亲近,就得带着礼物,上门去回礼拜访。



  等到全部安置处理完,已经是下午了。



  这会离沈鹤之回来还要很久,秦欢坐在炕桌上撑着下巴思索该做些什么。



  想要布置房间,却觉得如此有趣的事,该等沈鹤之回来外一道布置。想收拾她的小库房,又发现半数以上的宝贝都是沈鹤之给她的,越看越想他,越收拾越没劲。



  最后拿了画笔继续画画,之前她画了以四时为主题的画赠予他,但那会不敢明说喜欢他的事,偷偷的将情思藏在画中,如今两人都成亲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便打算重新捡起,重绘四季,共度春秋。



  沈鹤之中间几日没进宫,御书房就堆了好些折子没处理,大臣们见了他都是先祝贺,而后再谈国事。



  他一贯是冷面冷情,今日对众人的道喜也做不到冷着脸,眼底皆是笑意。



  上头主子高兴了,底下人自然也高兴,整个御书房都洋溢着欢喜的氛围。



  沈鹤之即便是再心里欢喜,也还是公私分明,该办事时绝不会分神,况且早些处理完才能早些回去。



  只是中途用膳休息的时候,他在隔间询问了下人,秦欢是几时醒的,在家都做了什么,等统统了解一遍才让人退下。



  殿内无人,他靠着休息时,又拿出了她送他的荷包。



  里面那首小诗他到现在都不舍得丢,‘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好似看着她的字,都能感觉到心口的温度,若是可以,真想将她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等到沈鹤之处理完折子出宫,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到了府门外,将鞭子丢到下人怀中,不再停留,大步进屋。



  他从未如此想见一个人,如今才算是真真明白什么叫做牵肠挂肚。



  踏进房门,看到秦欢盘膝坐在榻上的那一刻,他这颗没归属的心,才算有了着落。



  秦欢已经在小鸡啄米了,晚膳早就备好了,她也没吃,想要等他回来一块用,原本只打算看会书,谁想到这般困,看着看着眼皮就打起了架。



  直到有人在她额头亲了亲,她才瞬间惊醒,在触碰到沈鹤之的目光后,又松了口气,仰着头向他索吻。



  两人长长的交换了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单纯表达相思。



  “今日在家做了什么?有没有想我?”



  “有,好想好想你。”



  桌案上的晚膳,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两人的身影交叠着落在窗牖上。



  秦欢在她十七岁这年,终于等到了她的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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