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不足取信
叶清妍闭了嘴，可是，钟灵儿却又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一下意识到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她立马就张口反驳——
“我，我方才说错了，这两个人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杀的！都是池小溪杀的！池小溪，你休想再强词夺理把我绕进去！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池小溪见此，却也并不着急，而是一派严肃地对着太后说：“太后您看，燕王妃的供词前后颠倒互相矛盾，反反复复没个定性，现在是这么说，待会儿说不得又得改了口供，这般反复，如何能取信？”
“你……方才明明就是你蓄意诱导，我一时不查才掉进了你的圈套！”
钟灵儿气得脸色再次涨红，一双眼睛满含阴鸷，恨不得直接扑上前把池小溪手撕了！
池小溪的神色却越发坦然，她对着众人朗声道：“我方才说的每字每句皆是光明磊落，没有半句避人耳目的私语，每一句问话都是你自己亲口回答，如何就成了蓄意诱导？
依照你的意思，我这般光明磊落的问话都变成了蓄意诱导，那从一开始到现在，皇上和太子殿下都问了我这般多问题，难道他们也在对我蓄意诱导不成？
燕王妃，你污蔑我可以，但可不能污蔑皇上和太子！”
钟灵儿听着听着，又有些被她绕进去了，一颗脑袋在这一瞬间有种晕乎乎的，找不着北的感觉。
她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到了她的嘴里，就又变成了她污蔑皇上和太子了？
“我，我没有……”
钟武才在旁边亦是听得一阵干着急，他急忙开口为女儿辩解，“池小溪，你这是偷换概念！灵儿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她是哪个意思？我好好跟她说话，心平气和地问她问题，也没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自己做出的回答，怎的到头来却变成了我蓄意诱导？”
钟武才也被她逼得面色涨红，一张老脸很是难堪，他迎着上面几道灼灼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说：“灵儿她，她一时失言，你没有蓄意诱导……”
“那她方才说那两个人并非同一人所杀的话，还作不作数？”
钟武才只觉得后背都开始一阵阵地冒冷汗，心里哪怕有十二分恼恨，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自，自然是作数的。”
池小溪看向太后，一副十分无奈又果然如此的模样，“您看，又改口了。太后，单单就您来的这一会儿功夫，忠义侯和燕王妃的说辞就前后摇摆，他们如此多变，对自身回答也不能保证真实客观，所以民女深以为，他们根本不适合再对民女有任何指控，他们的所谓供词都不具有参考价值。”
钟武才一听，顿时便双目圆睁，不敢置信。
原来这才是池小溪的目的，她这么千方百计地绕来绕去，最后不过就是为了这样！钟灵儿显然也洞悉了池小溪的目的，当即便慌乱地要张口辩解，但是，太后怎么会让他们再有机会？
“太后，我，我们……”
他们一开口，太后便眼风一扫，毫不留情地瞪了回去，顿时叫他们瞬间噤声。
太后并不开口表态，只转头去看旁边的圣德帝，“皇上，你觉得如何？”
她虽是太后，可这里最大的，却是九五之尊圣德帝，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直接把圣德帝越过了去。
圣德帝的眸子幽深，又带着一丝锐利，他的眸光在池小溪身上转了几圈，神色间甚为复杂，直叫人觉不出他的本意究竟是何。
都说君王之心深似海，以前太后还没有这般深刻的体验，最近几年，倒是越发地有感触了。现在，她竟是有些摸不准她的这个儿子的心里所想。
燕王死了，那也是太后的孙子，她也心疼，可是，再心疼，终究也抵不过对凤释卿这个孙子的心疼。
卿儿他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了，自幼没了母妃，那父亲又是个没良心的，前脚发妻刚死，后脚就娶了续弦，甚至连最基本的看护都做不到，让卿儿这么平白地被掳走，落下一身的毒。
她若是还不护着他，便当真没人护着了。既然都已经护了那么多年，她一直生怕卿儿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意外的有了转机，她如何会就此放手？
哪怕，池小溪当真杀了人，她这个老太婆，也护定了，更何况，她心里却是相信她不可能杀人的。
在来的路上太后便已经想好了，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池小溪这丫头机灵，轻而易举地已经把路子铺顺了，她只需要再顺势而外，便能把她顺利地捞出来。
太后眼下询问圣德帝的意见，是不得不问，可她知道，若是圣德帝与她意见相左，执意要给池小溪定罪，她还是会站出来挺身维护。
只是太后不知道，他这个儿子，在这位置上坐了那么久之后，一开始的心境，是否已经发生了转变？此时他的心思，又会是如何？
正在太后心思不定，胡乱揣测之时，一直沉默着的圣德帝终于是缓缓地开了口，“朕以为，燕王妃，忠义侯，的确是有些神志不清，前后颠倒胡言乱语，不足取信。”
圣德帝的话落下，钟武才父女顿时就呆住了，而现场很多人，也都呆住了。
池小溪却是微微地勾起了唇角，太后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仗虽然打得辛苦，可是，好歹是硬生生地扭转了战局，出现了转机。
钟灵儿和钟武才是一开始就全力指认她为杀人凶手的人，炮火一直对着她开，就没有停止过。而现在，他们的指控做不得数，那池小溪可以发挥的空间就很多了。
“燕王妃，忠义侯，你们下去吧。”
圣德帝又出声吩咐，这一声中，虽仍带沧桑，但却是依旧威严不减。
一直持续愣神没从这番转折中回过神来的钟灵儿终于回过神来，她正待挣扎哭喊，便听得太后道了声，“等等。”
一瞬之间，钟灵儿的眼睛变得雪亮雪亮的，含满了期待。
可没想到，太后的话，却一下子让她坠入冰窟。
“燕王妃父女胡言乱语影响断案也就罢了，可他们御下不严，纵使手下刁奴胆大妄为，对未来世子妃不敬，如此重罪，如何能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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