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缘来？2

 一个周四的下午，林曼接到爱诺金牌红娘小艾的电话。因为老拒绝见面，林曼的对口服务人员已经由爱诺公司金牌红娘小艾接手。


 “林女士，有一个很适合您的人选，错过了会非常可惜。”红娘的声音在电话里充满笑意。“对方算得上优质青年，没结过婚，真的是青年才俊，因为学业和事业上的因素，耽误了终身大事。您的情况对方也很满意。啊对了，他是您老乡呢，也是从Z县出来的，他说说不定还认识您呢！”


 “也是Z县的？”


 “是啊，人长得也不错，提供的资质都经过了认证，就见见吧，啊？不见哪有机会？您这样老不见面，影响我的配对率哦，怎么样请您支持下我的工作啊，见见吧，指不定就是他了呢？……”小艾一直带着笑声。


 林曼正犹豫，小艾赶紧又说：“知道您忙，您按照自己的时间安排见面就好，没什么的话，我就把您电话和信息给他了啊，好吧林女士？非常感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小艾真心谢谢您！”


 “可是我最近都没有时间。”林曼说。


 “那我让他过几天联系您可好?”小艾好脾气地说。


 林曼只好答应了。林曼想，见个面确实没什么，等对方打电话来看看感觉再说吧。


 周五下午四点左右，林曼正在撰写一份财务报告，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的男声很低沉富有磁性：“顺丰快递，请问是林曼吗？您有一个包裹，请到大硕商厦门口取一下！”林曼回想自己近期买的东西，莫非是给贝儿买的新书包到了？可是前天才下的单，那么快吗？


 林曼匆匆来到大厦门口，门口有人进进出出，但是四顾没有快递小哥的影子。林曼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掏出电话回拨过去。电话接通了，林曼问：“师傅啊，我来取快递的，怎么没见你啊？”


 “我在的，我看见您了。稍等。”


 林曼抄着手东张西望，看见右侧有一个男士笑容可掬地快步向她走过来。男士身着一件咖色休闲西装，下身着一条牛仔裤，挎着个单肩包，手里拎着一袋东西，不像快递啊。林曼有些疑惑。


 男士来到林曼面前。“给您，林曼小姐。”林曼一看袋子里面，居然是家乡z县特产的黑柚。Z县特产黑柚，汁多味甜，还特别清热润肺，但是产量少，本地人也不容易买到。林曼不由得惊喜地叫了一声。林曼父母均搬来C城，大前年叔公过世后，Z县已经没有直系亲属。黑柚已经好几年没有尝到过了。可是这个样子不像快递啊？什么状况？谁带来的黑柚？林曼抬起头来，询问地看着男士，满脸疑惑。


 “恕我冒昧了，林曼小姐。打搅了，我，牛文宇，C大教师，来自于爱诺。”“快递哥”微笑介绍自己。


 林曼突然想起昨天爱诺公司小艾提起过的“很合适的人选”，小艾昨天发过资料过来，林曼扫过一眼照片和名字，还没来的及细看。


 “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很抱歉，可是小艾告诉我您一直很忙。我今天下午刚好在城东校区上完课，要路过这里，我就想，要不我冒昧先拜访一下。顺带给您带点家乡的水果。我老家种有黑柚，老家人刚给我带上来一些。”牛文宇皮肤有点黑，鼻梁挺直，没有戴眼镜，头发卷曲浓密，眯着眼，带着笑意看着林曼。“您不会见怪吧？”


 “那怎么好意思？”林曼有点不好意思。


 “您不见怪就好。”牛文宇眯着眼呵呵地笑起来。


 “林小姐，我见过您。在Z县一中，我是Z县三中的，选拔参加一中的奥数培训，您就坐在我前面。”


 “我坐在你前面？”初中的事，好遥远。“你那么确定？20年前的事了。”当时好几个中学的学生选拔了在一起进行奥数培训，都是周末课余时间。但是，一般只和自己学校的同学熟悉，其他学校的彼此都不大认识。


 “是啊，我也奇怪怎么会记得。”牛文宇呵呵地笑起来。“那时候有个林老师讲课讲得特别好，讲抽屉原理，我印象特别深。您坐在前排，他们说您是老师的千金。”


 牛文宇的普通话发音“您”特别清楚，京味十足。


 “你那么肯定，同名的可多了。”林曼笑起来，有点赫然，去奥数班是父亲叫林曼去旁听的，低年级的，训练思维的。按成绩，林曼那时还不够资格去奥数班。


 “开始不太确定，看见你就很确定了。”牛文宇看着林曼。逆着阳光笑，露着洁白的牙齿。


 林曼拎着黑柚，看见牛文宇在阳光似的笑容，有一丝恍惚，感觉有些熟悉。


 “能不能请你一起晚餐？”牛文宇问。


 林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抱歉了，我还没下班。有个重要的文件要报出。今天下了班我还有事。”


 牛文宇摆摆手说：“是我不好意思，冒昧打搅。”顿了一下“不知道林小姐明天有没有空，我很想有机会和林小姐聊一下。”


 林曼笑笑说：“别叫我林小姐，叫我名字吧。你年纪还比我小2岁呢。就明天下午吧，3:00如何？我晚上还得去我父母那儿接孩子。”


 牛文宇举起双手做了OK。咧着嘴笑。


 小2岁，未婚，是当初林曼犹豫的原因。林曼在第一段婚姻里已经周旋过，很累，不想养两个儿子那么累。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曼有个模糊的意识，没结过婚的大龄男人孩子气比较重。何况，虽然有工作证复印件，谁知道呢，伪造假证的那么多，连军官证都能如假包换地做出来。须谨慎。但是牛文宇连父亲讲过的抽屉原理都记得，低年级能选拔参加一中统一奥数培训的，当时在三中数学成绩应该也是名列前茅的。


 林曼对牛文宇的戒备心消除了大半。晚上，贝儿入睡后，林曼在电脑上查看“C大牛文宇”很快的搜索到了机电工程学院副教授牛文宇。甚至搜索到C大的一个帖子，问“刘夏、侯邦朝、牛文宇这几个老师哪个老师的设计课好过关？”回帖“刘夏、牛文宇的，听师兄的没错”……林曼不禁莞尔。


 约见的地点在C大门口，C大有一个人工湖，风景不错，牛文宇说他知道旁边有一个咖啡馆，茶馆也有的，安静雅致。


 牛文宇带着林曼在C大绿化区漫步。林曼对学校有直感的亲近的，因为父母也是老师的缘故吧。


 “知道吗林曼，我觉得你的名字真好听，父母是文化人，给孩子的名字也带有文化。知道我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吗？猜猜。”牛文宇眼睛促狭地眯起来。


 “不至于是牛根生？”林曼笑了起来


 “差那么一点点”牛文宇笑了起来“快接近了。”


 “牛富贵？”


 “啊呀，你太接地气了，左右点，那么接近，难得啊！”牛文宇看看林曼努力思索的样子，索性告诉林曼“叫牛福根。”


 林曼不由得笑了起来，确实很接地气的名字。“我自己改了，去上大学之前改的。”牛文宇说。


 “其实叫牛福根也挺好的，这样的名字，一看就能记住，具有乡土特色的名字不见得不好，还能迅速提高知名度呢。”林曼笑着说。


 我知道一个名字你取了一定提高知名度”牛文宇说。


 “请教？”


 “林肯，肯定不能叫林黛玉”牛文宇说：“林黛玉命不好。你肯定会好。“


 “那么肯定？”


 “嗯，因为有我，还有你。”牛文宇停住脚步，看向林曼。“只是不知道，林曼，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林曼看着牛文宇，也停住了脚步，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小牛！”突然旁边有人喊。牛文宇和林曼往前方看去，看见一个老者，头发灰白，大步往这边走过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我原来的博士生导师钟时原。”牛文宇低声对林曼说。


 “钟教授”牛文宇扬声打招呼。


 “怎么，来逛逛？”老教授走近了，指指林曼“不介绍下？”


 “我原来中学同学林曼，我带她逛逛咱们校园。”牛文宇乐呵呵地说，看看林曼。


 “你小子在我面前打伏笔啊？”教授爽朗地笑着。


 “哪敢哪敢，钟教授，我的课题还得靠您点拨呢”牛文宇有些小谄媚“有情况一定汇报您老！”


 “你小子啊…….，不打搅你们，慢慢逛，啊小牛，你应该带她到我们的电子图书馆看看，目前是C大标志性建筑物了”。


 林曼谢绝了到牛文宇家坐一坐的邀请，也谢绝了牛文宇送她回家。林曼准备在C大图书馆旁边的长凳上休息下，直接从C大坐公交到父母家。


 “饭也不吃，茶也不喝”牛文宇笑着摇头。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个保温壶，倒水给林曼。水温适当，林曼自带的水已经喝完了。林曼喝着水说：“你怎么还带着热水。”水的温度，从林曼的嘴里，流到心里。


 “天气凉，我想着女人吧，喝凉水不好，所以备着热水。”牛文宇不经意地说。


 林曼看着牛文宇，问：“和我交往，你不介意我儿子吗？”


 牛文宇笑着说：“我为什么要介意你儿子？白捡一个儿子，我多划算！再说了，我和你过日子，又不是和你儿子过日子。”


 林曼认真地说：“话是这么说。你没结过婚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生活不仅具体，还琐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牛文宇不以为然：“生活需要勇气，无论有多复杂和多简单。”


 林曼抬眼看柏树林荫道深处，慢慢地说：“贝儿，有一定的心理障碍。有躁郁情况，贝儿会突然的控制不住情绪，会发怒，会歇斯底里。”


 “怎么导致的呢？”牛文宇奇怪地问。


 “医生推断是小时候有心理阴影。贝儿的父亲脾气比较暴躁，情绪比较反复。小时候打孩子比较粗暴。”


 “医院建议是怎样治疗呢？”


 “医生要求做家庭治疗，就是父亲、母亲和孩子一起配合，一起治疗。通过家庭治疗，会有很明显的收效。可是贝儿父亲不愿意配合。后来医生也告诉我一些方法，说是随着孩子逐渐长大，情况会逐渐好转。关键是家庭要有平和气氛。昨天下午贝儿放学后，我就是送他去做沙盘游戏的治疗，所以昨天就那样让你走了。”林曼看着牛文宇。想看到他眼底的犹豫。


 牛文宇眼底无波。


 “那这些年，你一个人也真够难为的。”牛文宇平静地看着林曼：“我是做教育工作的，多少学过点心理学。或许会有点帮助。”


 秋天的风吹过来，有点凉，但林曼的心随着飘飞的落叶悠然随风落地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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