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二天，四爷打扮正式的，红缨顶戴帽子都戴上了，一路迈着八字步，上学来了。


 慢吞吞的，从承乾宫到无逸斋短短的一段路，他走了一刻钟，还在半路上。


 孙嬷嬷、酥酥、苏培盛等等嬷嬷宫女太监，都昂头挺胸地跟着，一脸骄傲。


 经过的宫人们靠墙避开行礼，却又忍不住偷看一眼。


 到了无逸斋，老师和“同学”都收到他的动静，忒乐呵。恰好是一个小时一次的休息时间，都在外头休息眼睛，眼见他胖墩墩歪歪扭扭的螃蟹胖八字步，都笑。


 四爷开心地打招呼：“太子二哥、大哥、三姐姐、三哥，老师们好。”


 太子笑着给他摘下来帽子，理理乱掉的头发，故意问：“四弟，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太子二哥，正正好的时辰。太阳唤醒弟弟，弟弟起来就来了。”


 大阿哥端着哥哥的范儿：“四弟，我们是早起唤醒太阳。太阳最是偷懒的，你等太阳唤醒你。”


 三公主笑问：“四弟，你和姐姐一个课室，啊好？”


 四爷跑到三姐姐跟前，一个蒙古舞蹈“萨吾尔登”的雄鹰展翅动作，嬉笑：“三姐姐，六妹妹一个人在宫里，汗阿玛说，你要带着六妹妹，汗阿玛就答应给六妹妹提前进学。”


 三公主反应过来，哈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哥哥姐姐老师们，伺候的哈哈珠子小太监们，都没忍住失声笑出来。


 太子道：“为了六妹妹，你看你的动作，三姐不答应，你还跳一曲不成？”


 四爷抱着三姐的胳膊耍赖：“三姐姐一定是喜欢六妹妹的。”


 四阿哥的话里隐隐带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强势，他本人没有发觉，几个哥哥姐姐没有发觉，老师们发觉了，都笑声一顿。


 太子高兴四弟终于来进学了，自己的功课是最重的，当然和自己一起学！他这个懒死的性子，估计会很难受。脑中想着小四专心上课的画面，太子只想笑。


 “三姐姐，四弟和孤一起学。”太子明着抢人的姿势。


 大阿哥瞧着太子霸道的模样，脱口而出：“四弟和我一起学。”


 太子不乐意了，瞪眼道：“大哥，四弟应该和孤一起学习才是。”


 “和我一起学习。”


 “和孤一起学习。”


 “和我一起学习。”


 “和孤一起学习。”


 眼看两个哥哥一人拉着四弟的一只胳膊，四爷跟一个摆钟一般左右左右。


 就知道这样。四爷懒洋洋的：“太子二哥，大哥，我自己学。”


 两个哥哥一起瞪他。


 四爷迷瞪眼：“太子二哥、大哥、弟弟自己学习，四个课室，想学什么学什么。”


 “哼！”“哼！”“嗡”。


 众人：“！！！”都看向三阿哥，小透明的三阿哥居然来一声“嗡”？还委屈地低着头瘪着嘴？


 四爷呆呆地看着三哥，万万想不到，儿时的三哥这样胆小，小可怜一般。


 三公主直接笑出来，亲弟弟嘛。


 太子和大阿哥一起看向三阿哥，脸上肌肉扭曲再扭曲，再看向四弟，好嘛：小三你也敢来争？！


 他们的一个老师徐元梦哭笑不得：“三阿哥，您大胆一点儿。”


 三阿哥不搭理他们任何一个，委屈地看一眼哥哥弟弟，扭头就跑回自己的课室。


 老师们：“！！！”


 四爷：“……”三哥儿时还是一个爱哭包？


 四爷抬脚跟上去，打算安慰安慰三哥。太子和大阿哥望着四弟走动的方向，互看一眼，彼此都是越发讨厌对方：要不是你争，四弟自然跟着孤学习！/就要争，太子要的，我就要争！


 其他人：“……”


 四爷是很有主见的小学生，又是这个岁数老师们也不拘束他，都以为他听不懂来熏陶熏陶各种哄着就成，他真的是自己想学什么学什么。


 哪个老师讲的风趣幽默他去听谁的，困了就睡觉，坐累了就躺着，吃喝玩乐都不耽误。


 徐元梦、汤斌，耿介……本来担心四阿哥乱跑，带着六公主到处玩影响其他皇子皇女学习，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有四阿哥和六公主在，皇子皇女都学的更专心了，都坐姿标准，不喊热不喊渴的，特有哥哥姐姐好榜样的范儿，感动有没有。


 康熙听说后，摸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可他还没高兴一会儿，四阿哥和六公主就来闹他了。


 四爷去上学的第一天，不光成功地送六公主也来进学玩儿，还在无逸斋的周围划了一块菜地种菜，来找康熙答应。


 “汗阿玛，胤禛要种地。”四爷下学后，带着六公主跑来乾清宫，爬到御案边一人抱着康熙的一只大腿。“汗阿玛，胤禛还要种菜啊。”


 康熙皇帝笑了：“好~~种地，种菜，汗阿玛给你地。还有其他要的吗？”


 “要啊。汗阿玛，欺负六妹妹的人，要罚啊。”四爷一拍御案，大眼睛瞪圆。


 六公主紧跟：“汗阿玛，打坏人。”气势汹汹的一拍汗阿玛的大腿。


 康熙：“……”好两个记仇的孩子！


 “好！汗阿玛已经吩咐慎刑司处罚他们，过两天就会公开，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过两天我们的四阿哥和六公主要是不满意，汗阿玛再狠狠地罚。”


 六公主看向四哥。


 四爷一眨眼，他知道汗阿玛一定会为了端嫔处罚内务府，毕竟关系到他老人家自己的面子，可这里头的事情，汗阿玛是一定不会告诉他的。


 四爷晃晃康熙皇帝的龙臂，大眼睛忽闪着：“汗阿玛，坏人坏啊。坏人欺负端嫔娘娘，害得六妹妹的额涅晕倒。汗阿玛打坏人啊！汗阿玛，他们害得胤禛和哥哥妹妹被罚，汗阿玛，坏人大大的坏啊。”


 康熙皇帝：“……”朕怎么听出来一丝杀气？错觉？康熙皇帝凝注四小胖的黑眼睛，就感觉眼前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转头看向六公主，和她四哥一模一样的表情，不由地乐呵。


 伸手摸着胡须，沉吟一会儿，同仇敌忾义愤填膺：“胤禛说得对。这件事，汗阿玛非常生气。欺负你们的母妃，欺负你们，汗阿玛一定给你们出这口气。”


 “谢谢汗阿玛。”四爷对康熙皇帝糊弄他的话很是生气，胖胳膊撑起来小身板爬到大腿上，伸手使劲地一抓！


 “嘶”的一声！康熙皇帝瞬间疼的眼泪都要出来！


 “胡子！”六公主好奇，爬上来也要抓。“汗阿玛的胡子！”小胖手一把抓住，用力的！


 四爷瞅着手心里的一根胡子小儿天真：“汗阿玛的胡子亮亮的。”


 六公主大眼睛瞅着手心里的一根胡子，更好奇地一抓：“汗阿玛有胡子，额涅没有胡子。”


 亲亲汗阿玛的心在滴血！


 御书房的几个小太监吓得个跪下来，一个大臣斗胆看一眼皇上的面色弯腰上前哄着：“阿哥爷，公主，明珠带你们去玩积木好不好？”


 康熙倒是真没有生气，这是自己的儿女。即使是陌生孩子，那也是孩子。


 康熙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胤禛，妞妞，汗阿玛的胡子痛痛哦，松手好不好？”


 “汗阿玛，胤禛给你呼呼。”


 但见四阿哥和六公主抓着龙须，鼓着腮帮子“呼呼呼呼”，小太监们和大臣们跪着不敢动，康熙还要伸胳膊护着。


 等着两个孩子呼呼够了，松了手，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抱走两个小祖宗，康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瞅一眼开心玩积木的两个胖孩子，伸手摸摸自己的胡子，疼的龇牙咧嘴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这俩皮孩子！


 晚上的时候，四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到底是谁要害端嫔娘娘？是不是和上次毓庆宫里的小宫女诬陷自己有关？太皇太后要自己住来慈宁宫，是不是知道什么要护着自己？……胆敢去牵连六妹妹的额涅，要朕知道了一定要狠狠地罚！四爷气哼哼的，一眼看见月光下自己小小的肉窝窝胖手，又笑话自己：做了老鬼几百年，一朝重生，还是改不掉这急躁有欠宽和的小毛病。


 这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四爷笑了一会儿，呼哈大睡。


 乾清宫里，康熙皇帝处罚巴彦嬷嬷的第三步计划见了效果，巴彦嬷嬷为了家人和太子求情，太子伤心愧疚之下来找他哭，他的心情更好一点儿。


 “汗阿玛，是巴彦嬷嬷的家人欺负端嫔娘娘。”太子眼睛红红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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