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四爷因为条件反射,害怕是汗阿玛听到了，麻利地跑在哥哥们的面前护着，大眼睛一瞪怒喝一声：“谁敢偷听四爷说话？”


 “好一个‘四爷’。小四胖长大了,都进学了。”随着声音的靠近,来人上来亭子。


 四爷打眼一瞧，霍！二伯、五叔,身边随着几个侍卫，阿灵阿、阿尔吉善、鄂伦岱、隆科多……刚走的纳兰容若和曹寅也在。


 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今年去盛京祭祖，这是回来了。阿灵阿是钮钴禄家的嫡子，一等侍卫兼正黄旗都统。阿尔吉善是索额图的长子；鄂伦岱是佟国纲的嫡长子，隆科多是佟国维的嫡幼子,都是皇上的亲表弟,……这些都是御前侍卫。


 刚因为突然的说话惊住，又因为弟弟护着的反应惊住,太子和大阿哥发现来人后，迅速反应过来,端起来天家子的身份。众人给皇太子行礼，大阿哥和四阿哥给二伯和五叔行礼。


 二伯裕亲王福全笑道：“太子殿下、大阿哥、四阿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一听就是逗孩子的语气。


 五叔常宁不等他们回答，一弯腰胳膊一伸抱起来四侄子,哈哈哈大笑着逗着道：“一段时间没见，我们的小四胖都长成‘小四爷’了，五叔来掂掂,哎吆吆，果然是胖了八斤。”


 四爷见到五叔小小的开心：“二伯、五叔，你们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一回来就见到你们三兄弟在嘀嘀咕咕，身边一个宫人也不带。”


 “阿弥陀佛。五叔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五叔：“……”


 “噗”，原来是鄂伦岱笑了出来。


 鄂伦岱颇受宠爱且年轻气盛脾气不好，眼前又是佟佳皇贵妃养着的四阿哥自然护着。但五叔恭亲王常宁更是一个混不吝的人物儿。


 “鄂伦岱你笑什么，四阿哥说的不对？”恭亲王严肃脸。


 “回五王爷的话。四阿哥说得当然对。”鄂伦岱直接顶撞回来。


 “哼！别人都不敢笑，就你敢笑。太子殿下和二哥都在这里，你也不知道收敛。”恭亲王噼里啪啦的一顿，鄂伦岱自然不服气：爷护着四阿哥还需要收敛？


 太子眼看两个人吵起来，连忙表示：“五叔，鄂伦岱，如此小事不要伤和气。”


 裕亲王微笑：“五弟，你凶的什么？鄂伦岱笑的不对？二哥我还没来得及笑。”裕亲王一探头，瞅着恭亲王怀里的胖小子促狭道：“刚听容若和曹寅说你们还在无逸斋，就来看看，果然都在。这是兄弟们碰头商议小秘密不成？”


 四爷端的矜持：“二伯，侄儿的大秘密。”


 “哎吆吆，我们的小四胖都有大秘密了？”裕亲王忍不住狡黠地挑眉：“胖小子这么胖，反应挺快。很有我们满洲儿郎的好武风采。”


 四爷：“……”这辈子这个岁数和亲友们还没有什么接触，上辈子的记忆也模糊了。但这一见面，就熟稔了。当下鼓着脸瞪二伯一眼：“胤禛要告诉汗阿玛，二伯取笑胤禛胖。”


 “哎吆吆。”裕亲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恭亲王也笑，挑着眉毛和太子、大阿哥吐糟道：“我们的四阿哥这真是读书长大了，都知道这是‘取笑’了？小四胖啊，以前你二伯五叔逗你，你不是听不懂的吗？”


 “侄儿今天心情好，听懂了。”


 ！！！


 一群人哈哈哈大笑，都对四阿哥如此惫懒的性子笑不可仰。太子和大阿哥对视一眼，明确这些人都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康熙皇帝送走哥哥弟弟，听他们说起来适才的趣事，也忍不住笑了笑。琢磨这个时候四阿哥应该在承乾宫准备休息了，抬脚过来，也没要人通报。


 果然又听到母子两个的对话。


 胖孩子猴闹着，赖着皇额涅：“还要听《山海经》的故事。”


 “好~~皇额涅讲故事。你都去进学了，那么多大儒教导，还要听皇额涅讲故事？”皇贵妃说着嫌弃的话，脸上神情满足又开怀。


 康熙看着无声地笑。四阿哥懒的很，却也孝顺得很。每每一些看似平常的举动暖化人心，当然，也气得你噎得慌。可每次康熙气到不行却又忍不住去逗逗他，看到他变脸才是舒坦。


 “小四，今天去看你八弟了吗？”


 “没有。儿子今天回来的晚了。”四爷懒懒地回答了一句。他哪里听不出来康熙皇帝的打趣儿？什么叫“你八弟”，有名有姓的，爱新觉罗·胤禩，俗称可恨的老八。


 皇贵妃一指他的脑门：“和你汗阿玛好好说话，都是进学的小人了。”


 四爷垮了脸。康熙皇帝看着更笑，坐到床边的绣墩上，拎起来胖儿子到身前，半眯着眼睛笑问道：“今儿和你大哥二哥商议什么？”


 四爷犹豫纠结，一会儿要说，一会儿不敢说，脸上表情变化，倒是真有事情的样子，一眨眼睛，伸手抓住汗阿玛衣襟上的佛珠串儿，目光灼灼：“汗阿玛，儿子认为，容若长得好，精通四种语言，去全世界找珠宝好，珠宝喜欢他。”


 康熙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你小子，朕就知道你无端的提出来白石头，是有原因的。是不是想要容若去理藩院啊？汗阿玛先考察他一番，要他陪同阿嘞尼出使喀尔喀看看。”


 “儿子谢汗阿玛。”四爷认真端正地给抱拳行礼。


 “先别谢。你太子二哥和你大哥是怎么答应的？”


 “太子二哥和大哥要容若找多多的宝石金银来。”


 “哦~~还挺会算计。”


 父子两个相视一笑，满满的父子温情。看在皇贵妃的眼里，这就是大小两只狐狸。纵然她有不输给男儿的抱负心，她也不得不承认，男子在体力阅历心性见识等等方面的优势，尤其自家的这两只。


 “对了，今年夏天啊，汗阿玛要带着你皇额涅去承德避暑，胤禛乖，留在家里陪着你六妹妹和你八弟。”


 “六妹妹和八弟不用陪。汗阿玛，儿子也要去避暑。”


 “哦~~”瞧着皇贵妃伸手指着胖儿子的脑门，康熙皇帝挑眉笑，他倒是要看看小四今晚要怎么闹。


 四爷一看汗阿玛就不打算带他去，当下抓着他的胳膊摇晃。


 “汗阿玛，儿子长大了，儿子都进学了，儿子也去承德。”


 “哎吆吆，朕的小四都长大了？嗯，朕记得了，今年小四断奶了。”


 四爷：“……！！！”


 “汗阿玛！岂能用断奶不断奶论英雄？去年汗阿玛给儿子的玉佩，呶，在枕头下那用手帕抱着那。儿子都进学一年了。”


 “那可是，春天的小苗都长出来了。韭菜割了两茬了。就是还没练习大字和骑射。”


 “汗阿玛~~汗阿玛~~”四爷抱着汗阿玛的胳膊，耍赖撒娇：“汗阿玛，您不答应儿子就一哭二闹三翻滚，汗阿玛~~”


 康熙皇帝一挑眉，似笑非笑地威胁：“小子敢威胁朕。小四你要敢一哭二闹三翻滚，朕就答应你！”


 话音一落，但见胖孩子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裤，嘟嘟肉一节一节的，在床上无赖地翻滚，一圈又一圈，口中还喊着：“汗阿玛，儿子滚了，汗阿玛说话算话。”


 康熙皇帝气得目瞪口呆，手指指着他，那手都在抖。


 皇贵妃一个晚上就看着这父子斗法，乐不可支。最后伏在床柜上哈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第二天上午，四爷出门之前，董佳嬷嬷抱着八阿哥出来晒太阳，坐在牡丹花坛边看花儿，四爷一眼看到，上前戳戳逗逗：“八弟，一夜没见，想四哥了吗？”


 八爷一动不动地任戳戳：雍正小时候居然是如此的模样？


 董佳嬷嬷看看怀里的孩子和面前的孩子，讨巧地笑道：“四阿哥，八阿哥想四阿哥那。昨天晚上一直没睡，一直到嬷嬷去打听说四阿哥有事情在无逸斋耽误了，才睡觉。”


 八爷“刷”地睁开眼睛，愤怒地“啊”一声。可是面前的小仇人听了得意了，身后好似尾巴一晃一晃。还抓着他的小胖手捏捏，夸夸道：“八弟真乖。八弟今儿一身蓝色的小马褂，好像穿上了蓝天，好看。来，四哥亲亲，啾！”


 天上一个巨雷打下来，八爷懵。


 脸上还有小仇人嘴巴上的温度，八爷望着眼前模糊的大红团子，突然忍不住了，愤怒地瞪大眼睛，听着仇人嬉笑的惫懒小奶音：“八弟的脸软软的，果然和奶冻一样。”


 八爷“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老天爷，雍正小时候是这样的可恶吗？


 “哇哇……哇哇……”


 四爷“哈哈哈，咯咯咯”笑个不停：“八弟哭得真好听。越来越好听了。”


 八爷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一口，使劲地挥舞胳膊腿儿，却是要抱着他的董佳嬷嬷更是笑。


 又是一个，四爷心情愉悦地去无逸斋进学的一天开始。


 承乾宫里，八阿哥的哭声震天的响亮。


 皇贵妃在前院听着，忒是无奈。


 后院里觉禅氏答应听着，面带微笑，一低头，拿出来绣筐里的针线布料坐到窗边，喃喃自语：“四阿哥喜欢八阿哥，是八阿哥的福气。春梅，你说，给四阿哥做一个鞋子好？还是做一个马褂好？”


 小宫女春梅无奈：“小主，您能做什么？四阿哥的衣服要求不高，针线差点布料好就成。但鞋子是一定要舒服的。”


 觉禅氏答应一听又胆怯了，做鞋子最考验针线功力。


 八阿哥被董佳嬷嬷抱着回来，听到亲娘要给仇人做衣服，郁闷的简直生无可恋，却又更怒。


 右脸颊上仇人亲亲的那一口，好似温度还在，烫烫的要他心烦意乱。八爷真怒了，四哥你等着！


 四爷哪里知道八弟如此敏感的小心肝儿？他在无逸斋上课，上午的课程结束，拉着太子和大阿哥再次嘀嘀咕咕。


 太子高兴：“没想到汗阿玛真答应了。四弟棒棒哒。四弟，这次去承德，二哥也去，二哥照顾你。”


 大阿哥冷哼一声：“小点声。就这么点事情，太子爷你这样高兴干嘛？”说完，他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拎起来胖弟弟到身边戳戳逗逗。“弟弟棒棒哒。那白石头好，做帽子太亮了，我们用来做鞋子。”


 做鞋子去承德，这是要和蒙古王公们炫耀那。四爷大力支持：“太子二哥、大哥，我们要画院的画师们好好画花样子。”


 太子咳嗽一声：“四弟，画院的画师们是画画的。四弟要求，画花样子也好。”


 大阿哥冷脸：“一群画师天天什么也不干就画几幅画儿，画个花样子怎么了？丢份儿了不成？就要他们画。”


 四爷同仇敌忾，他要是能拿笔，他自己画，根本不需要画师们画。


 太子不想搭理大阿哥的粗人脑袋，教导四弟：“画师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要记得，面子上给予尊重。”


 “知道~~~谢谢太子二哥。”


 四弟真乖，一说就懂。太子对弟弟越来越喜欢，提议道：“今天去毓庆宫午休好不好？”


 “去乾清宫。大哥和三哥一起。”


 大阿哥眼睛一亮：“四弟的主意好！四弟你打头。”


 太子咬牙：“你打头，汗阿玛要是答应了，我们再去。”


 乾清宫是随意出入的地方吗？也就四弟年纪小不知道帝王的威严，任意来去。


 四爷知道哥哥们的心思，当下一拍胸膛：“弟弟去。”


 四爷昂头挺胸地带着三个哥哥，闯进乾清宫御书房门口，大喊一声：“汗阿玛，胤禛困了，要睡觉。”


 康熙正在和大臣们商议事情，闻言只看一眼，嫌弃地一挥手：“睡觉去暖阁去，还要汗阿玛给你洗脸脱鞋不成？”


 “哥哥们一起。”


 “快去。朕有事情别打扰。”


 “儿子谢谢汗阿玛。”


 一直到躺到床上，三个哥哥还是恍恍惚惚的：汗阿玛就这样答应了？一转头，看见睡得呼哈的胖弟弟，哥仨互看一眼，一起对着胖弟弟捏捏戳戳：这份儿胆气和勇气，太要人羡慕嫉妒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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