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为君京梅

 顾恩屹躺了会儿，突然嗽地抖了抖，然后整个人就被冻醒了。望了望墙上的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都要零点了，拿起自己的包，甩手背到背上，朝楼上爬去。


 顾恩屹在迷迷糊糊中洗完澡，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刚躺上床，就瞅见了放在房间衣柜和窗帘之间的行李箱。


 顾恩屹脚往床上一踢，“完了，正事又给忘了。”


 “啊啊啊啊”心急火燎之下，顾恩屹在床上翻滚，猪脑子啊，明天早上去上班还能不能见到顾明玦都未知。这种事又必须当面谈，才能让他们放心，她这些家人，从小至今，对她各种不放心。一涉及到人身去往问题，那就是当国家大事来对待，属于一级家事，必须当面对家人，而且必须是每个家人挨个来，还得按小说三要素来进行陈述。


 今个好不容易逮着她哥了，结果她自己把机会给放手了。罪过，罪过，实在是罪过。


 静下来，顾恩屹呈“大”字状望着天花板开始了进一步筹划。


 明天五点就起来？蹲在她哥房外守着？然后等他一出来，就快速进行各种事项报备。


 看来她这一晚注定是睡不好了。


 闭上眼，趁天黑，还是快睡吧。


 寒风呼啸的冬夜，窗外不停传来枝丫的摇晃声，没有鸟雀声，只是寒风凛冽。


 顾恩屹很快就在枝丫声下入睡了。


 而隔壁房间的顾明玦就没顾恩屹这么享福了。他是个怪咖。郁闷，压力大，烦躁，兴奋，任何一点都可以让他彻夜无眠。不过这四点仅限于特定的人。


 比如，沈澜。


 今天上午他去事务所的时候，突然发现沈澜在他的办公室等着。


 关键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是来谈分手的，不是分手，分手，而是关心奶奶。想要去看望老人家。这让他阴暗许久不见晴的心突地被带到了冬日下，心情就这样明媚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主意，但是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就好。这一点足矣。


 突然的分手，突然的复合，明明其中很可疑，偏偏顾明玦对此选择忽视。殊不知，此刻的忍让，让几个月后的顾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那时，顾明玦才醒悟，这世界所谓的坚贞不渝，海枯石烂，实在罕见。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


 清晨5am。顾恩屹一听着闹钟，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披上大衣，穿上保暖鞋，轻轻地走到了顾明玦的房门前。


 瞌睡太重，没等一会儿脑袋就歪在门上，睡着了。门内的顾明玦凌晨2点才睡着。这时候正是深睡的时候。对门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毫无察觉。


 门内的哥哥打着呼噜，门外的妹妹也是无心事地睡得香。


 这种情况的打破，一直等到七点，大门被突然打开。


 顾裕民本来昨晚上就想回来的，他银行有急事，又要出趟远门，回来拿证件，这几天，越来越冷，之前准备的衣服都要换成厚些的。


 结果一进门，屋子里冷清清的，他以为是家里没有人，心中的打算又作了改变。


 他和何静的房间是在一楼，二楼是为顾恩屹和顾明玦准备的。储物间也设在二楼。有一个东西他心里琢磨很久了。


 那是一只他年轻时候去意大利参加会议时，被会议举办方赠与的，那只笔陪伴了他很多年，对他来说意义很不一般。几乎只要有它在手，接手的案子没失败过。后来，纪律查得严起来，全身上下时时刻刻都得小心，他不得不收起那只笔。将它封好放到了储物间的底层柜子里。


 明年为君就要高考了，他想要把这支笔送给他，那些年保佑了他，他相信现在同样可以保佑他的小儿子。他与吴京梅的孩子。而不是何静。


 想着这样，顾裕民便把步子朝楼梯上迈了出去。一步的迈出，便意味着会迈出第二步，第三步……


 顾裕民踏完台阶，上了二楼，就被走廊里的暗黑着的身影吓得脚往后一退，心虚的他忘了背后就是楼梯。一脚踩空，身子往后倾，人滚了下去。


 “啊……”顾裕民整个人顺着台阶一路滚到了楼梯间才止住，晕了过去。看样子穿得比较厚，胳膊腿倒是没受太大伤，可是脑袋就遭殃了。后脑勺被磕着了好几次，极有可能损伤了延髓，生命中枢。如果真的是这样，后半生甚至性命就没望了。


 靠在门上睡着的顾恩屹和里屋床上睡着的顾明玦被突然的惊叫和楼层的震动吓醒。懵逼中的顾恩屹揉了揉眼睛，望着四周，顾明玦突地一开门，没有准备的顾恩屹就这么朝后一倒，恰好倒在了顾明玦的腿上。


 开门的顾明玦被倒在他腿上的顾恩屹也吓呆了。动了动脚，“喂，起来。”


 “哦。”顾恩屹刚刚屁股摔疼了，撞到顾明玦的脚了。还处于阵痛中。


 “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顾明玦还没有被顾恩屹的这种情况给耽误了正事，还记得自己是出来干嘛的。


 “有，我就是被这个给弄醒的。”顾恩屹站了起来，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你没看见什么东西？人？”对，人，他刚刚听见的就是人喊的声音，接着楼就有震动的感觉。


 “我也听见好像是人的声音，但是我刚刚望了望周围，并没有看见。”


 “这就奇怪了。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吧，是不是楼下。”说完，顾明玦便抬起脚朝楼梯走去。顾恩屹也跟了过去。


 “恩恩，快来，那是不是爸？”顾明玦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了躺在楼梯间的顾裕民。赶紧往下跑。


 “天哪。”顾恩屹一看这场景，心猛的一抽。


 “爸……”顾恩屹眼泪已经溢出来了，哭着往下冲。


 “爸……爸……”不管顾恩屹怎么喊，顾明玦怎么拍，顾裕民都没有反应。


 “快打救护车。”


 “好，我去。”顾恩屹掉着眼泪，朝楼下跑。在厨房口，拿起座机，按下了那三个数字。


 “喂，这里是华庭小区，我爸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嗯，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昏迷。好。”


 挂掉电话，顾恩屹急跑着上楼。“哥，已经打了。那边说10分钟内赶到。”


 “嗯。先不动。等救护车来了，看救护人员怎么办。你快去找证件。等会儿少不了办手续。”顾明玦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毕竟他不是学医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救护车的到来。


 顾恩屹听了顾明玦的话之后，快步地上楼去爸妈的房间去找证件。


 走进父母的房间，抽屉，床榻，挨个翻。哪哪都没有找到顾裕民的身份证。她为此，她甚至趴下身子，把手伸进了床底，床离地板太近，她的头伸不进去，只能一只手在外面支撑着自己，另一只手在里面胡乱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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