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穿寿衣
一张满脸是黑血的脸正贴在我脸边,他用鼻子在我身上不停的嗅。我深吸一口气,大气都不敢出,《礼记·祭义》已说得很明确:“众生必死,死必归士,此之谓鬼。”对于鬼怪我并不排斥,但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却让我深深感到恐怖不不已。这家伙的头颅已经从身体上分离,完全是靠用自己的双手捧住的。他用鼻子嗅了一会,又重新回到了阴兵队伍里,还时不时朝自己身边瞥了几眼,举着头颅冲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像长官模样的叽里呱啦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将目光瞥向老头,那老头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思,从旁边的坟墓上抓了一小捧土,然后冲我一笑,向手心里吐了口吐沫,将吐和成了一小团泥巴。看着这一切,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道这老头,又搞什么鬼。
没想到老头却趁我张嘴,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泥巴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后一拍我后脑勺。听见“咕咚”一声,那块泥巴就被我吞咽了下去。嘴里面又苦又涩,我想到这泥土的出处和老头的口水,一阵干呕。
我刚想开骂,却再次惊的张大了嘴巴。因为我听到刚才在我身边嗅的那托着自己脑袋的家伙在说话。他队伍前的那家伙说:“长官,前面那个家伙有些古怪,分不清楚是人是鬼。要不要…”
我听到这话咯噔一声,天啊!吃了这东西居然能听到鬼说话。这家伙好像发现了我不是他们的同类,我心急的看向老头子,这时候也只有他能救我一命了,没想到这家伙却十分淡定,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嘴巴歪着,似乎在嘲笑。只是不知道是在笑我,还是笑那群野鬼。
队伍那军官看了我一眼,让我心里发毛,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对那士兵说:“子时已到,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误了行程。”然后一挥手,那群身体残却不全的国民党士兵又迈着整齐的步伐上路了。渐渐的消失在烟雾缭绕的荒野里。
见状我深吸了一口气,对老头抱了抱拳:“大师,今天真是多谢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秦浪就栽在这里了。呵呵,如果真是那样我生日祭日可就一块过了。”
那老头听到我的名字好像很吃惊,掐着指头眯了一会眼儿眼道:“你叫秦浪?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点了点头,不错。今天的确是我的生日。
老头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拍了拍我的肩头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农历七月十四子时出生者,前世为弱命人,今生为摄命人(吸身边人的阳气,而延长自己的命),非但没有鬼敢找,鬼见了都怕!你倒是不用谢我,今天就算不是遇到我,刚才恐怕八成你也不会有事?”
我听罢将信将疑,不过人家今天毕竟是救了我一命,我一抱拳学着费十三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改日再见!”这鬼地方我可一刻也不想待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转身想走,“慢着!”没走几步却被老头子一手抓住后肩,他明显是个练家子,那双手如鹰抓一样抓住我的后肩,死死勾住,我的后肩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疼的龇牙咧嘴道:“老头你干什么?”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老头脸色阴沉,对我点了点头:“因为你见我睡倒在坟墓时起了善念。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你这点是难得可贵的!尤其是我们修道之人,更为看重这点!所以我才不忍心你看到你年纪轻轻葬送了性命!”
我听的老头这话,却是不解:“可是现在危险已经解除,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让我走?”我看了一眼他一身破衣破服,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心道这驼背老头是想要点报酬,从兜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晚辈失礼了,刚才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这点钱你拿去,就当我的一点小意思!”
老头听罢呵呵一笑:“小意思?你这孩子倒是有点意思。不让你走,难道是为了这身外之物?只是为了救人就到底罢了。”
“救人救到底?”我心中不解,疑惑的看着老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现在有什么危险?”
老头嘿嘿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我身后。我下意识到不好,感觉到自己背后凉嗖嗖的,猛的回头,却见这荒野不知何时漫山遍野全是人,这下可惊的我非同小可,话说这鬼怪我也见过不少,数量这么多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过,恐怕我这小身板,一人一口都不够分啊。
“今日是中元节子时,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鬼门关大开。在这里形成了鬼市。活人进来根本无法走出,如果让他们发现你是人,恐怕你也要做成鬼了。”
见到这么多阴魂鬼怪我已经吓得够呛了,听老头这么一说,脑袋“嗡”一声差点炸开。不过转念一想,这老头明明知道今天是中元节,这里会有鬼市还来这里,那他一定有办法,忽然心中一动:“老人家,你不是说我是摄命人无惧鬼神么?”
秦浪说,我忍不住回过头,看到什么情况的时候我吓的差点晕过去。
妈了巴子的你看到什么了?毛瑟好奇的问!
秦浪讲,我背上那个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露着一口大黄牙,对着我灿灿的笑着,一脸猥琐猥琐样。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随风摇摆,小眼珠滴溜滴溜的看着我,还用鼻子不停的在我脖子上嗅,好像在嗅美味的食物似的,嗅的我脖子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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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姥姥的!”我忍不住骂道:“你居然敢戏弄老子!”
那驼背老头嘿嘿一笑,嘴里混杂着鱼腥酒臭味。这味道几乎使我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刷牙了,看着这黄中泛嘿黑的色泽或许这辈子就没刷过。他说:“你这傻小子倒是挺有胆子,一个人就敢来这乱葬岗。而且挑了今天这个个好日子。对了,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我皱着眉头思索道,醉生梦死惯了我一般不太在意时间,一时半会想不起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记得上周三是大壮的生日,为此这小子还带我去做了足疗,他生日好像是七月七日,也就是七夕,今天也是星期三。我脑袋“嗡”?一下,今天是鬼节!中元节!传说这一天,地府通往阴间的大门会打开…想到我感觉到自己背后发凉。
听到秦浪讲到这里,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中元节,在农历七月十五日,俗称鬼节、施孤、七月半,当然也是佛教称为盂兰盆节。
按佛教典故,关于“盂兰节”的起源,有着以下一个典故: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在世时。收了十位徒儿,其中一位名叫目连的修行者,在得道之前父母已死,由于目连很挂念死去的母亲,就用了天眼通去察看母亲在地府生活的情况,原来他们已变成饿鬼,吃的、饮的都没有,境况堪怜。目连看了后觉得很心痛,于是就运用法力,将一些饭菜拿给母亲吃,可惜饭菜一送到口边,就立即化为火焰,目连看到这种情境后非常心痛,就将这个情况告诉释迦牟尼,佛祖教训他说,他的母亲在世时,种下了不少的罪孽,所以死后就堕入饿鬼道中,万劫不复,这孽障不是他一人能够化解的,必须集合众人的力量,于是目连就联同一众高僧,举行大型的祭拜仪式,以超渡一众的亡魂。后来,这个传说一直流传后世,逐渐形成一种民间习俗,每年到了农历七月中,人们都会宰鸡杀鸭。焚香烧衣,拜祭由地府出来的饿鬼,以化解其怨气,不致于遗害人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鬼节的风俗。
我听了秦浪的话也是相当无语,七月十五这天传说地府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所以,它整个儿是以祀鬼为中心的节日,成了中国民间最大的鬼节。秦浪那天挖坟,简直等于捅了马蜂窝。
我对秦浪讲,浪哥,你真够牛叉的,就算要挖坟,早不挖晚不挖,为何非得那天挖,那不是找事吗!
秦浪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那老头似乎也感觉到我的变化,冲我“嘿嘿”一笑:“怎么样?小子你知道害怕了?”
“怕你妹!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唬我!”我一股怒火烧起,就算这老头真是鬼我也要把他屁股摔成八瓣,更何况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就能确定他不是鬼了。我猛的一个转身想把这老头摔下来。没想到这老头却两腿一合,紧紧夹在我的腰上,用两只手臂抱住了我的胳膊,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贴在我身上一样,让我有劲没法使,怎么甩都甩不下来,尤其是驼背老头那双手就像一个铁箍箍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秦浪讲,我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转过身用极其愤怒和不甘心的看着这个小巧的驼背老头,真后悔自己太过莽撞,大晚上一个人来这鬼地方,死在这小人的手上。
那老头看着我翻了个白眼,一跃从我背上跳了下来,指了指前面:“狗日的小兔崽子,你以为老子是在害你,你他妈的快点看看你前面。”
要杀就杀,骂谁狗日的!我骂了句娘,捂着自己的脖子咳了几声,吐出一口痰。顺着驼背老头的手指方向看去,居然发现一对黑影卖着整齐的步伐穿过山岭向这里走来,越来越越近,随着距离拉近。在月光下我看到这是一队穿着国民党军服的士兵,这只部队有不少受了伤。
部队有不少人的身体残缺不全,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没有头颅,一杆青天白日期在晚风的催动下,在夜色下飘摇。我见此上下牙开始打颤,一双腿也跟着不争气的打起哆嗦。就算傻子子也知道,这是遇到脏东西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这可怎么办,我真慌了。耳边传来老头幽幽的声音:“农历七月,中国习俗上称它为鬼月,谓此月鬼门关大门常开不闭。众鬼可以出游人间。七月十四,是鬼月中阴气最重的一天。传说这一天的子夜时分,停留于荒郊野外会看到百鬼夜行的奇观。百鬼从奈何桥上过来,冥司点起大红灯笼引领他们,朝着阔别已久的阳界浩浩荡荡而来。所以这一夜,是不宜外出的,而这一支国民党军队的侦查连,当初为了掩护大部队退。被日军包了饺子,在日军的猛烈进攻下,这支部队的士兵全部战死。今天他们会在阳间重新走一遭他们死前走过的路,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是鬼,如果发现生人,就会像一群饿狼碰到猎物,把它撕碎吃掉。”
我一看手机。凌晨十二点半,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此刻,我知道这老头不简单,一下抱住他道:“大师!老神仙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大师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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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不敢当,我叫崔公成。”
秦浪看了我一眼说,我一听崔公成这名字想起你师父也叫崔公成,就问他认不认识马鲲!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是你师傅崔公成。
老头听罢冲我摆了摆手,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件东西:“既然你认识我那徒弟,我就帮你一次,你这兔崽子想要活命把它穿上。”
我盯着崔公成手里的东西,眉头一皱:“寿衣?你让我穿这个?”这寿衣众所周知是死人穿的,看到就晦气,更别说穿在身上了,我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我不穿,打死都不穿。
崔公成看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说:“你可不要小瞧这寿衣。你一定知道这寿衣是给死人穿的,如果活人穿上会怎么样?”老头又瞥了我一眼,得意的说道:“如果活人穿上这东西可以遮掩活人身上的生气,使那些脏东西视你为同类,而不去伤害你。你不要我可穿上了。”说完就要往身上套,边套边说:“丑话说前头,这寿衣仅此一件,不穿就等死吧。”
我抬头看到那群已经成为鬼兵的国民党兵也越来越近,想想自己被一群恶鬼分尸,忍不住打可个寒颤,我不敢再犹豫,咬了咬牙将寿衣三下五除二套在了身上。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和泥土的腥味扑鼻而来。我厌恶的看了一眼崔公成,这件寿衣该不是崔公成从哪具尸体上扒拉出来的吧。
这崔公成忽然向我呶了呶嘴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一惊,转过身顺着崔公成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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