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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大结局下(已修)+番外 新坑相关

章节名:大结局下番外坑相关

殒也能理解南宫锦震惊,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也非常震惊!震惊之一是名动天下东陵夜王,竟然是漠北皇室人。

但,为震惊,是皇甫夜即便是漠北皇室人,也为东陵皇室做了这么多年事,和皇甫怀寒也算是兄弟情深,但是对方竟然因为这个原因,毫不犹豫就要痛下杀手,甚至于一点情分都不留?!

南宫锦站起身,来回走动了几步,心中忐忑顿感难安。之前知晓皇甫夜和澹台明月关系,她就担心过这件事情被皇甫怀寒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后果,但,任她再聪明,也着实想不到皇甫怀寒会绝情至此!

也是,毕竟哪个国家君王,能够容忍他国皇室自己国家做亲王做了这么多年?往轻了说,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往重了说,就是谋算了多年一个滔天阴谋!

“主子,这件事情要不要跟皇上说?”殒开口询问。

南宫锦摇头,轻声开口:“不必你说,他也该会知道!”他耳目并不比自己少,也许知道还比自己早。

难怪皇甫怀寒近没什么动静,看这样子是查皇甫夜事情吧?

越想越是觉得焦躁难安!来回走了半晌之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东陵!”

“主子,这不……”殒不甚赞同,现下三国交战,主子现下去东陵,绝非什么明智之举,对她安全定然十分不利。

“我知道危险,但……”但皇甫夜对她有恩,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若有一日,皇甫夜遭逢劫难,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去闯!现下他被那狗皇帝抓着要处斩,她怎能不去?

殒也知道南宫锦是重情重义之人,想再劝话,终于也没接着说出口,因为知道劝了也没用。于是开口道:“主子,属下跟您一起去!”

南宫锦摇头:“不,你还是留下来帮风,我不,他一个人恐怕守不住叶洲!”

“可是主子,您安全才是重要!”殒坚定反驳。

南宫锦失笑:“假设我此去被抓,以你能力,也救不了我,而且后结果,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被抓,不是么?”

殒一顿,刹那间面色因羞愧而通红,不再开口再发一语。这是因为他无用!

“去帮我准备几件东西,我今夜就出发!”南宫锦开口吩咐。

殒点头:“主子,您也不必太急,皇甫夜处斩之日,是三日之后,您从叶洲到东陵京城,两日就够了!”

“嗯!”南宫锦点头,好孩子已经满了三个月,路途之上稍稍注意一些,问题也不是很大。

……

邵阳。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皇甫夜即将被处斩消息,并且准备设法营救!”毁站百里惊鸿跟前禀报。

拿着军报手顿了一下,眉梢微挑。已经是料到了会有这样结果,点了点头,淡淡开口:“知道了。”

“陛下,您不拦?”这样去做危险性,可想而知。

“拦得住?”百里惊鸿抬头,美如清辉眸子十分淡薄扫着他。

毁一顿,刹那间无言以对!他们都太了解皇后娘娘,她是一个很重义气,尤其有恩必还人,所以不论多危险,一定会去救皇甫夜。“那陛下,您就这里……?”

按照皇上性子,什么时候不是皇后有点危险,马上就飞奔过去,这次竟然没有追上去意愿?

放下手中军报,冷冷清清声线响起:“朕当然要这里,守住朕南岳,只有这样,若是她不慎被抓,朕才有跟皇甫怀寒谈判筹码。”

而一起去,若是被抓,那便是一起被抓了。

毁悄悄抬起头看了一下他面色,开口道:“皇上,您就一点都不生气?”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别男人拿自己命开玩笑,好吧,虽然那是皇后娘娘救命恩人。但那是个雄,若是个雌还好说一些。

“她不去,朕也会去。”皇甫夜是她恩人,自然也是他恩人。若是没有皇甫夜,她早就死皇甫怀寒手中了,又何来他们今日?他百里惊鸿也是个不喜欢欠人情,有恩必还人。而且他很清楚,这一次将皇甫夜恩情还清了,自己就有可能将这个人彻底从她生命中剔除出去。

毁咽了一下口水,算是明白了。但他还是有些害怕:“皇上,您觉得皇后娘娘安然回来几率有几成?”他现对那个几次三番坑害自己皇后娘娘半分担忧之心都没有,是挂心她腹中小皇子安危。

“若皇甫怀寒是真有心杀皇甫夜,则有五成。若只是皇甫怀寒做戏,则一成都没有。”这个道理,她未尝不明白,只是赌不起!赌皇甫怀寒不是真想动手,而若是赌输了,就会眼睁睁看着皇甫夜被杀,而且什么都没做。恐怕一生都会良心难安。

而且,以皇甫怀寒多疑性格,真心要动手几率,有八成!

毁皱眉,开口道:“皇上,要不要属下去支援皇后娘娘?”

“不必。你帮不上忙。”说罢,便低下头,埋首于奏折之中。面色沉静如水,只是微微卷起眉梢,表示他心情并不与他面色一般放心。

东陵,现下是龙潭虎穴,若不是要守着后路,他当真不想让她一人前往。

……

羊肠小道,四面秋风簌簌,时不时卷起几片枫叶,空中轻舞,旋转,而后轻飘飘落地。秋蝉树上轻鸣,也就是这虫鸣之声清晰,使得四周都十分安静。

就这万籁俱静当口,一匹飞驰马匹掠过,像是一阵疾风,带走了好几片飘飞落叶。地上尘土也被来人这雷霆之势卷起,半空悬浮了好一会儿,才轻飘飘落地,归于沉寂。

而方才过去那人,并不因自己打破了夜寂静而停驻,反而前进速度越发了,墨发扎成马尾高高束起,一身轻便利落衣物勾勒出完美身型。微微凸起小腹看起来还不太明显,袖口和裤口都用丝线扎起,利于行走,此人,正是南宫锦无疑。

因为顾忌这孩子,这一路,她都十分注意饮食,是以动作也没有太。而进东陵盘查,也十分严谨,比以往还要严谨数十倍,想必是防止有人想借机来救人。皇甫怀寒这般态度,自然也让南宫锦确定了他要杀皇甫夜之心。

入夜,南宫锦终于到了东陵京城。而离皇甫夜被处斩日子,还有一天半,近两日颠簸,让她觉得下腹有些隐痛,所以进了京城之后,她便下了马,牵着马匹前往。还吃了好些稳住胎气药,方才缓了过来,只是面上还有一丝不正常白。

沿着京城官道走了良久,暮然听见车轮地上压过声音响起,南宫锦微微抬起头,一看,车上标志像是某个王府马车,看了一眼之后马上低下头,唯恐被人发现。

那马车从她边上走过之后,没过多久,又是一辆马车走过。南宫锦秀眉微蹙,看来今夜,不太平静!

又走了一会儿,又是一辆马车往这边来,而南宫锦看着这辆马车眼神禁不住凝了一下,这马车,很熟悉。是她当年坐过,再见之,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错觉。

马车从她边上经过,忽然一阵咳嗽声从车厢内响起,真是皇甫逸声音无疑。

而身为一代神医南宫锦,一听这咳嗽之声,不动声色皱了一下眉,气虚体弱,看来皇甫逸是中毒了,而且这毒中还颇深,若是再得不到有效治疗,恐怕自己下次再见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马车缓缓行驶,而车内,白汐月如画般随和声线响起:“王爷,皇上竟然已经决定了处斩夜王,您又何必再去触他眉头,若不是妾身知道您跪晕门口,还不知道您要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咳……咳咳……”皇甫逸先是咳嗽了几声,复又开口,“你懂什么,皇上现下只是被愤怒蒙了眼,二皇兄对东陵衷心,谁都能看出来。这么多年兄弟情分,也不会是作假。皇上若是真杀了二皇兄,将来是一定会后悔。我也是活不过几年了,即便是为二皇兄跪死那里,又有何妨?”

若不是现他站都站不稳,而白汐月硬要将他带回来,他现下也当还皇宫门口跪着。

这话,让白汐月泪眼眶中就是一阵打转。跪死那里?王爷一生为两人做过这样事情,第一次是为了那个女子,第二次是为了夜王。而自己呢,作为妻子,却从来就不曾走进他心,也许有一天自己不了,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现下他身子成了这般,却半点都不爱惜自己,不过是因为生无可恋。

南宫锦听着他们对话,待要再听,马车已经从她面前经过。而她脚步,也顿住了。

她没有记错,那确实是逸王府马车,方才那也确确是皇甫逸声音。

那样一个出尘俊逸男子,那样一个向往着畅游天下纵情山水男子,那样一个有着皇室为纯净眼眸男子。也是曾经让她自责感动到落泪男子,而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三年未见啊!

看这样子,今夜他是进宫去为皇甫夜求情了,但是皇甫怀寒没有答应,那个狗皇帝狠心很,能答应了南宫锦才要觉得奇怪。那么今夜路上遇见这些马车,也瞬间有了解释,想必是该求情都去求情,该煽风点火就去煽风点火了。

算了算时辰,离皇甫夜被处斩还有一段不短时间,倒是有功夫去看看皇甫逸病。迟疑了片刻,牵着马匹转换了方向,好歹也是她曾经“徒弟”,亦是朋友,不救似乎说不过去。

调转马头,轻哼着不知名小曲儿,循着记忆,十分悠闲往逸王府而去。到了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路途地方,她停下了步伐,将马匹系一旁树上,趁着王府门前护卫不注意,沿着墙壁摸索了过去。袖中袖箭一出,钉上了一旁一棵大树之上!

整个人如同大雁展翅,往树梢而去,腾上树梢之后,又疾驰而下!终一个璇身,安然落地,脚下尘土轻扬。抬眸一扫,又有巡逻侍卫经过,飞往树后一躲,粗大树干遮住了她身型,没有叫人察觉。

自然是不能让人发现,否则若是让狗寒知道自己来了,情况绝对不妙!

等那一拨侍卫走过去,她原地看了半晌,确定了皇甫逸房间方位,方才悄悄潜伏了过去。门关着,而里头灯还亮着,没过多久,白汐月从里头出来了,并轻轻将门带上,她还站看着那紧闭房门,矗立了一会儿,终而是因为夜风太寒,裹紧了披风,转身去了。

南宫锦看着她背影,却有了一瞬间困惑,这两人,成婚两年有余,竟然没有一起睡?

待白汐月走远,屋内又是一阵咳嗽之声传来,南宫锦这才敛下了思绪。蹲下身子,将两个石子捡起来,对着门口那二人一扔,精准无误打到了他们身上,两人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她飞潜到她们身旁,将他们扶起来,靠门口,做出一副正守卫样子,而这响动,也惊动了屋内人,他咳嗽着开口:“谁?”

“吱呀!”一声,门开了,南宫锦推门而入。

隔着珠帘,看着床榻侧卧男子,苍白到近乎透明面色,一双琥珀色眸中纯净如初,只是带了一丝混沌,这般病重之态,让南宫锦想起了当初那个兰花一般男子,不由得心中一痛,面上急切也重了几分。

皇甫逸一看见她,整个人完完全全怔住了!她?

她不是应该南岳吗?现下回来,出现此时此地,难道是来看自己?但,很,他就推翻了自己心中想法,自嘲笑笑:“你是为了二皇兄事情来吧?”

“来东陵是为了他,来这里自然是为了你!”南宫锦直言不讳,言语之间便已经到了他床边。

皇甫逸眼神落到她微微隆起小腹上,眼底神色带有几分复杂,很有消散开来:“你怀孕了?”

“嗯!”南宫锦点头,自顾到他床边坐下。

“恭喜!”话音一落,他手腕便落入了她手中。

秀眉蹙起,莹白如玉手指按他脉搏之上,半晌之后,方才收回了自己手,而后淡淡开口:“南疆之毒,桑麻!”

“你懂医术?”皇甫逸惊了一下,他只知道她现下是文武双全,整片大陆也成了名动天下奇女子,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懂医术。

南宫锦毫不客气白了他一眼,两个大字奉出:“废话!”

语毕,扬手一挥,袖中从不离身针便飞了出去,精准无误插上了皇甫逸身上几处大穴!“躺下,别动!”

四个字,清冷而果决。

皇甫逸也没有开口多话,虽然不知道她医术究竟如何,但却莫名信任。乖乖躺下,任由她一双素手自己施针。

不一会儿,便感到一阵气血上涌,或有血腥味涌上喉头。

又是一针插下,他终于没有忍住,偏头起身,一口黑色喷涌而出,黑色洒了足足半米,幽暗色泽泛着隐晦光芒,像极了暗夜中绽放蒺藜。

而南宫锦却于此刻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并露出了如释重负表情。而后,扬手一挥,将所有银针收回,放入袖口之中收好,几个大步到了不远处桌边,执笔而起,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并不好看字。而后将它放到了皇甫逸跟前:“照着这个药方,早中晚一日三次,不可量多亦不可量少。三个月之后,你身上毒便会好!”

皇甫逸看了看她手中药方,却并不伸手去接。南宫锦有些不理解他心中所想,只径自将之放他床边,眼神却扫到了不远处一个玉笛之上,碧玉通透,虽也是罕见美玉所制,但并非多年前看见那个。

皇甫逸见她眼神扫了过去,自己也回头看了一眼,见着那笛子,轻笑了一声:“我折了,这个是二皇兄送!”

他那个笛子,是怎么折,南宫锦自然清楚。

艳红喜堂之上,漫天祝福和笑语之中,却有轻风拂过,将娘盖头撩起。而后,血溅数尺,玉碎心折。

这样话,自然是让南宫锦沉默了。低头沉寂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往事随风,过得开心就好,有些事情既然明知道已成定局,便不要再过多烦忧。否则,也只能是庸人自扰!”

原本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却不曾想他竟然还将自己困着。

庸人自扰?!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是庸人自扰呢?“多谢你今日来救我!”

“你我是朋友,也是师徒。虽然我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但有过那么一句所谓师徒约定,也算是一种缘分,救你自然是应该。若是真心感激,就将你庞大财产送上一些,也好让为师解了囊中羞涩之困!”南宫锦脸不红气不揣哭穷。

皇甫逸闻言,顿感哭笑不得,身为南岳皇后,岂会没有银子?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可是唯独对钱情有独钟,当初大皇兄寿宴上要钱壮举他仍然觉得历历目!“你若是想要,便管去取,拿着我印鉴,账房人会领着你到拿钱地方!”

说着,便将象征自己亲王之尊玉佩递了出去,南宫锦毫不推脱接了过来,有钱不拿,可不是她风格。见他低落,南宫锦刻意开口活络气氛:“别做出一幅要死不活样子,我不会将你钱拿光!”

“呵呵,拿光了也就拿光了,反正对我也没什么价值!”从前不曾意这些身为外,到了如今,自然是不会意了。

南宫锦凤眸含怒,冷冷看了他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往外走,不阴不阳道:“看来我今日是多管闲事了!”

看她生气了往外走,皇甫逸才有点慌了:“等等!”

“作甚?”头也不回开口。

“你生气了?”这话,他问有点小心翼翼。

看着她背影,也像是盯着一场梦境,好似担心它下一秒钟就会碎了一般。

南宫锦冷冷开口:“我没有生气,你也不值得我生气!我南宫锦朋友,没有一个是会轻生,作贱自己!既然你觉得这样好,这样有个性,我无话可说,那么你这样朋友,我南宫锦自然也高攀不上!”

这话,让皇甫逸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无言以对,她帮他戒掉了毒瘾,他便想过江湖逍遥一世便罢了,但后来又莫名其妙染上了这毒,让他哪里也去不了,人不能跑了,心也渐渐灰了。他江湖和爱情都成了泡沫,自然也没了活下去依托。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着,便往门口走。

皇甫逸慌忙开口:“如果我改呢?”

“如果你改,你就还是我朋友,但你知道,我要不是如果,而是你真改!”南宫锦头也不回。

皇甫逸笑了笑:“我今日才知道,你性子竟然如此强硬!”

“所以,白汐月远比我适合你,为何你就看不到?”南宫锦终于回过头,眼中有着一丝恨铁不成钢味道,“你可知,白汐月不是你皇兄为你挑,而是我为你挑!你们一个善于舞文弄墨,一个精通音律,而她性子也柔和。三年了,竟然也没能打动你心,这并非说明她不够好,而是说明你被困对我枷锁之中,所以看不到她好!”

皇甫逸被她这一番话怔住了,他想到了她事先该是知道换婚始末,却不知道白汐月竟然是她为自己选。

“你刚刚也说了,我性子很强硬。似你这般逸然闲适性子,自然不适合我这样个性强硬人,但你却为自己所困。困自己执念里面,一直心中自我暗示你是非我不可,时间长了,你自己也终于信了这一套说词。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其实你我并不合适!”

南宫锦话,几乎是残酷。硬生生将皇甫逸从将近三年执念中剥离了出来,那种长久观念和情感忽然被一夕之间推翻痛感,让皇甫逸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而他一时之间,也完全无法领会对方话,他观念里面,从来就只有喜欢不喜欢,而没有合适不合适。

看他一副茫然无措神情,俊逸面容上略显苍白,南宫锦心终于软化了下来,皇甫逸是个很单纯人,或者对于自己来说,他就像是弟弟一般,他喜欢江湖随性洒脱,但是关于世事,关于感情,很多事情他还不懂,她也实不宜太过苛刻,于是语气也温和了一些:“你好好想想我话,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定然是为你着想!我没有权利去左右别人生命,不能武断为你做出任何选择,但白汐月是我给你一个建议,希望你可以正视你身边人,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想看到你乐!”

“嗯!”皇甫逸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好好思虑这件事。后那一句,想要看到他乐。亦是不可避免让他感觉到了几丝温暖。

“希望我下次看到你时候,你已经不是这幅让人一见就觉得生命没有追求熊样!”南宫锦黑着脸吐槽完毕,转身便走。

皇甫逸却出言拦住了她:“等等!二皇兄现下被关皇宫密室之中,密室位于皇上寝宫之后五十米处假山之内。但皇宫门口守卫森严,皇兄也已经料到了你可能会来营救,所以宫墙四面都撒了血网,只要你进去,马上就会被发现!”

南宫锦脚步一顿,背后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来了,要不然她岂不是刚刚从宫墙之外摸进去,就被血网给抓了?“嗯,我会注意!”

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起一事,顿住了步伐。头也不回问道:“你可知道,京城西郊桃园,是谁地?”

皇甫逸愣了一下,方才反应了过来:“原先是苏念华,苏家满门抄斩之后,那块地就收归皇家了。但并无重兵把守,也没有人敢进去!”

“知道了,多谢!”南宫锦说着,便出门而去。

皇甫逸却不舍:“等等,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她回过头,眸中带了一丝戏谑:“如果你还活着,自然是可以再见面!”若是一直这么轻生下去,想再见面就难了。

“我明白了!你进宫要小心些,皇兄这次好似是铁了心要二皇兄命,三皇兄求情时候言词过了些,还被皇兄赏了一顿板子。漠北皇现下也被囚于牢中,澹台明月客栈之中原本是可以走,但是为了二皇兄安危,还是留了下来。”说着皇甫逸便是一阵头痛,大皇兄这样举止,付出代价十有**就是激怒了漠北,到时候东陵局势必定不容乐观!

“嗯,我明白!多谢!”南宫锦说完,几个大步出去了。

门被关上,留下满室馨香。

皇甫逸呆呆床上侧躺着良久,直到眼帘之前那晃动珠帘已经停止了摇摆,而整个房中也是全然寂静,他方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眼神。若不是床边有一张淡黄色纸,地上还有一片幽深污血,他几乎要以为方才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

……

南宫锦先是去了账房,账房先生不解神态之下,卷走了逸王府一大半银票,然后循着原路溜出了逸王府,跨上马便往京城西郊桃园而去。一路上,四面商铺都关了门,唯有一家茶铺正收摊。

到了茶铺之前,南宫锦拉住了缰绳,抱着一丝希翼问道:“老人家,你们家可以祭奠用供奉?”

她是看见门口悬着一块白布,而老板神色略有凄哀,所以猜测这家是不是刚刚死了人。

老板愣了一下,当即面露不愉之色:“你这人,好生无礼,竟然……”

“是这样,下要去祭拜先人,但现下所有商铺都关了门,唯有您家中门开着,所以便来您这里撞撞运气。”南宫锦开口解释。

老板心中这才多了一丝宽和,想着自己家中少了一个人悲痛,对南宫锦也多了几丝同情,有了些同病相怜味道。旋即开口:“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们家也走了一个人。一心为国,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纸钱都烧完了,谁家会将那种东西留下呢,但是隔壁老王家是卖这个,我可以帮你叫叫!”

南宫锦当即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多谢老人家了,记得多买一些!”心下却突兀跳了一下,一心为国却落到这样下场?看这样子是对皇甫怀寒颇有微词啊!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她想要东西。那老人家将东西递给她之后,便又佝偻着身型回去接着收拾。

南宫锦实没控制住自己好奇之心,开口问道:“老人家,这一心为国,落到这样下场是何意?”

“哼!那狗皇帝,将我儿子带去原炀岭,摆什么乱七八糟阵法,我儿子帮他做成了他却将我儿子杀了,要取什么心头血。可怜我一世都只是一个卖茶老头子,没有什么大建树,也守着祖上家业舍不得走,难得有了一个如此出色儿子,却死他手中!”那老人说着,面上表情就狰狞了起来。

茶棚之内马上就跑出来一个老婆子,飞捂着那老人家嘴:“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些事情放心里就罢了,皇上是我们能议论吗?儿子为国而死也是他荣幸。你就这样胡言乱语,要是传到皇上耳中,我们全家都要陪葬!”

“儿子都死了,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老人家也是一阵窝火,对着自己老妻怒吼。

那老婆子一听,当即就抹起了眼泪……

南宫锦看了一会儿,也算是明白了,看来那噬魂大阵真是皇甫怀寒干好事,而这对老夫妻应当就是那个什么道人父母了。想着,握着马缰手也紧了紧,皇甫怀寒,果然是他!

看了看这对夫妇,也是心善,她便也没有考虑拿他们为紫陌祭奠,只是带着冥纸,转身往自己目地飞驰而去。

西郊桃园。

已是秋季,桃园都是些枯枝,无半片叶。南宫锦沿着小路走了良久,终于看到了一座孤坟,寒夜之中,任何人看着那一处孤坟,寻常人都会觉得心中发沭,但南宫锦却面色如常。

走到坟前,刮起火石,往墓碑上一扫,上头写着“爱妻慕云”,几个大字突兀展现她面前。这是母妃坟墓,当初她便答应过苏念华,若是能活着出来,定要于每年冬至来为母妃烧上一份供奉,可惜当初离开东陵便太过匆忙,而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机会回来。其实,是不敢回来!

点燃了一旁粗大蜡烛,也于同时点燃了冥纸,刚到放到地上,却看见了一道晶亮。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将那东西挖了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瓷瓶,而瓷瓶之上贴着一个红色纸条,写着“回煞解药”四个字。已经有些年代,看来是几年之前留下。

她怔了一下,刹那间明白了苏念华苦心。

原来他当初没有将浅忆解药之事说出来,并非是希望自己能够因为这个原因而多多顾忌他性命。而是为了试探自己可有良心,是给自己一个考验,若是真听了他话来祭拜娘亲,应该就能早日看到这瓶解药。浅忆毒自然也就解了,若毫无母女之情,十分不孝而谢绝前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浅忆死。

这算是苏念华对自己母亲一片心吧,怕自己死后心爱女人无人祭拜!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母亲是幸运,有这样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爱着。

怀着复杂心情,坟前将冥纸烧了大半,放上了水果,和她进入林中之时路边摘菜小花。又磕了几个头,方才起身。

坟前矗立了一会儿,脑中闪过儿时一些细碎片段和回忆,一股暖流也慢慢涌上了心头。终而,她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当年母妃将她魂魄送到现代,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为父皇、为南宫皇朝报仇。但终她还是辜负了母妃期盼,甚至嫁与百里傲天儿子为妻,相信母妃知道了,就是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这也是她一直都不敢来原因。

只是今日之行实太过凶险,她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必当要先来这里烧一份供奉。若是今日不来,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拎着剩下冥币,骑马到了东陵皇宫门前,现下已经过了子时,宫门也已下钥。

她站原地看了一下风向,当即心中就有了计较。

先是下马,找了一块无比庞大石头,用力对着宫门狠狠砸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

很,就惊动了宫内人。这一声巨响,自然是宫门之内侍卫十分惊讶,自门缝往外看,一个人都没看见,倒是看见一块不小石头,就门口搁着。

这下满腔惊讶便瞬间变成了滔天愤怒,有人竟敢半夜往皇宫大门上扔石头,这是不要命了?!还是当他们这些守门都是死人?

回头看了御林军统领一眼,对方也是十分震怒!“打开门,看看是什么情况!”

虽说是开门,但门口侍卫也没敢将门弄得大开,而只是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毕竟现下是多事之秋,也要防着宫变才是。

而这门一打开,外头大片漆黑,一阵簌簌冷风就沿着门缝吹来进来,让人浑身上下涌起一阵战栗。

飘飞之间,一张洁白纸对着他门面飞了过来,十分精准贴到了他光亮脑门上!

嘴角一抽,将那纸扯下来一看,登时一张脸就绿了!大半夜,竟然有冥纸飘到了他脸上贴着,这世上还有比这晦气事儿吗?

冲天愤怒之下,他将门打开,几个大步走了出去!其他人看他出去了,也跟着出去了几人。

而后,又是一阵阴风响起。

随即,数百片冥纸从东方对着他们飘了过来,大晚上,古代人也素来迷信,顿时有一种尿道发紧感觉!背后寒毛也十分没有出息竖了起来。牙齿打颤,回头对着他们伟大将军开口:“将军大人,这,这会不会是……”

有鬼啊!

他这是说出了门口好几人心声!

而御林军统领,先是感觉到一阵发沭。但慢慢看着冥纸飘来方向,冷哼了一声:“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随本将军去看看!”

说着,便带着一行人往东面走去。而门内那些个侍卫实是害怕,躲藏得十分严实,都不敢往外看。

就御林军统领带着队伍往东面搜查之时,南宫锦忽然从西面出来了。袖箭往城墙上面一抛,飞檐走壁而过,将那队人马后头一人敲晕,飞拖到了一边!

而这响动,让御林军统领警惕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什么异状都没有看见!只心中笑自己神经质,慢慢放松了警惕,接着往东面走去。

走了良久之后,便看见地上放着些冥纸,而风不断将冥纸吹起,卷到皇宫门口,显然是有人放这里!这样行为是绝对对皇家大不敬了,御林军统领面色一怒,当即便大喝一声:“去禀报皇上,请旨搜查!”

“是!”一个小兵应了一声,而后低着头急急忙忙往皇宫奔去。

禁卫军统领看着那小兵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眼生:“等等!”

脚步顿时,南宫锦手心沁出了些许冷汗。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至少这背影看起来是全然陌生!

南宫锦头也不回开口胡诌:“小是前几天才进宫,一直皇上御书房之前待着,皇上御前打扫夏冬梅是小是表妹!”

只能赌一把了!赌夏冬梅到现下还是御前打扫,这样方才有些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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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统领一听,自然就知道其中猫腻。皇宫有些被提拔特别侍卫,都是有些关系,而且有时候关系硬得都不必经过他手,至于那个夏冬梅,自从宫里那个神经病一样女人苏锦屏逃了之后,皇上就对她百般信任,虽然还只是个扫地宫女,严格说来却比他这个御林军统领都受器重,不少人都猜测那个女人是不是有可能为妃。

这样一想,他自然也不想惹事,于是不甚意挥了挥手,开口道:“知道了,速度些!”

“是!”南宫锦应了一声之后,果然速度了很多,得可谓是双腿抡起了风火轮,对着宫内狂奔而去。

御林军统领摸着自己并不存胡子,就着她背影看了半晌,赞赏道:“这小子,脚程挺,倒是可以升个职位做做!”

东陵皇宫,南宫锦自然是非常熟悉,所以行走起来,也是驾轻就熟。所谓皇甫怀寒寝宫,自然就是养心殿无疑,一路上巡逻侍卫见她穿着御林军衣服,也是一副急急忙忙样子,都只当是出了大事,倒没什么人上去盘查。

到了养心殿不远处,看着其间还有烛光点点,南宫锦心中真有一种冲动,即冲进去一刀将那个狗皇帝了结了,为自己泄愤也为紫陌报仇!但她很有自知之明,估计自己还没得手就先被人家了结了,现下还有皇甫夜等着她救,就算她现下真冲进去得手了,面临也是追杀,想就皇甫夜便也成了痴人说梦!

于是站门口磨牙了良久之后,潜入了养心殿之后御花园中!先救人再说,跟这狗皇帝仇,有时间再慢慢算!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那片假山!

将身上御林军这妨碍身型衣物三下五除二脱掉,只是远远往假山上头看了一眼,便知晓了机关何处。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一扔,假山门慢慢开了,等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人出来。

看这样子门口应当是没有人防守。南宫锦便放心沿着密道摸了进去,刚刚进门,假山门便关上了,四面墙壁之上都是夜明珠,照亮了整条通道,轻手轻脚往里头走,又看见一扇小门,而门口有两个黑衣人站着,看样子武功不低!

一阵阴风而过,两个黑衣人皆是面色一肃:“谁?”

一个谁字刚刚脱口而出,便看见一道黑影以得不可思议速度从自己面前掠过,而他接下来想说话,也被咽了喉间,脖颈之上,一道艳红血线!

另外一个黑衣人赶紧出手,但他手,南宫锦却远远比他!

剑才刚刚出鞘,便有一阵寒光闪过,如同暗夜中为璀璨星芒,耀眼刺目,还未交锋,便已被夺去了呼吸!

解决完这两人,南宫锦赶紧往小门之内冲去,刚刚进入,便看见墙壁之上,一袭红衣妖娆男子被千年玄铁所制成铁链绑上头,一身是伤,但都是些皮外伤,并不是很严重。而他看见南宫锦瞬间,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说过你若是落难,刀山火海我也会闯!”南宫锦说着,便往他身边而去。

皇甫夜闻言,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笑,唇角虽有血迹,却半分不失俊美。

而正当南宫锦往前方走了几步之后,一个巨大铁笼忽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她一惊,飞往四面一扫,很瞄准到了控制铁笼机关,鱼肠射出,精准无误对着那个机关口!

但,与此同时,一个飞刀扫过,很她鱼肠空中相撞,两物同时落地!而那个铁笼也于同时狠狠砸了下来,牢牢将南宫锦关了里头!

她看向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一袭紫金色龙袍,头戴华冠男子缓缓踏了进来,精美五官没有半分瑕疵,容色冷峻。就如同南宫锦穿越之后初见他一般俊逸无双,但这一刻,看着他缓步而来身影,南宫锦却忽然感觉到彻骨寒!

她隐隐觉得,这像是一个局!从皇宫门口守卫森严,到四面血网,都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杀手锏其实这里!而因为他做太逼真,所以连皇甫逸都被他骗了过去!也许她一进了东陵就被发现了,对方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宫,他就像是一个渔翁一般,拿着鱼饵,饶有兴致等着她自己送上门。而这个局目,不过是为了引她入瓮!

那,皇甫夜这其中扮演是什么样角色?

皇甫怀寒冷睇了南宫锦一眼,笑道:“苏锦屏,不,南宫锦,别来无恙?”

南宫锦看了看这笼子,玄铁打造,她就是有遁地之术也不可能穿出去了,干脆便靠坐地上,看了看面前男子:“比起连失土地东陵皇,我日子,过得真是太好了!”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额头青筋不可抑制跳了几下。这该死女人,即便是落入了自己手中,落到了这步田地,仍然还是这样一副怡然自得态度!说着气死人不偿命话,各种不知死活!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寒眸之中是勃发怒气,看着她精致脸,冷声开口:“南宫锦,你就真当朕不敢杀你?”

“皇甫怀寒,这话当初我还是扫地宫女时候,你就说了很多遍!后我还不是活得好好?不是我当你不敢杀我,而是你真就不会杀我!你这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怎样做对你利益大,我就不信你这么大费周章抓我,只是为了杀了我!”她不甚意看着他,眼中满是轻慢和不屑。而眼角余光,却放皇甫夜身上。

心中,是有着害怕,确实是害怕,她希望自己得到结果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落到了皇甫怀寒手中,而绝对不是被自己朋友和旁人联合起来算计!

而皇甫夜,剑眉皱起,看着被困于囚笼南宫锦,桃花眼中含着一丝隐忧。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她!

皇甫怀寒沉默了半晌,终于不咸不淡开口:“南宫锦,你真很聪明!”只是这聪明,不能为他所用,他就只能毁了它!

南宫锦冷哼一声,不做评价,仰头看着他,满面嘲讽。“那么现呢?我已经落到了伟大东陵皇手中,不知道您老人家是打算如何处置我?是拿我和祭旗,来洗刷您屡屡惨败耻辱,还是将我绑了去找百里惊鸿谈条件?”

眼中不屑半分也不曾掩饰,仿佛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么一个卑鄙男人!夺天下,不想着自己去抢夺,却要抓女人来威胁别人,这样人,确实担不起她南宫锦半分敬重!

皇甫怀寒冷笑了一声,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世上有哪个君王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放弃自己国家,所以他也不会有将她绑去和百里惊鸿谈条件这样可笑想法,之所以要南宫锦上钩,不过是为了现下让他为烦忧一件事情!“南宫锦,这一次,你猜错了!只是朕现下没有心情告诉你朕想做什么,你就好好这儿待着,该知道,你迟早会知道!”

皇甫怀寒现下是很放心,因为百里惊鸿远邵阳,现下被慕容千秋绊住,根本就走不开。只要他敢单枪匹马离开邵阳,不出百里,定然被千军万马截杀!所以他基本上是不用担心自己计划实施之前,这个女人能被人救走。

南宫锦皱眉看着他,恕她真想不明白,自己除了能用来威胁一下百里惊鸿之外,对这个狗皇帝来说还能有什么价值。

而皇甫怀寒,也当真不再搭理她,只是从小林子手中接过一个香炉,而后将那香炉放铁笼之外,固定墙边方形灯窟中。

南宫锦一闻,便知道是锁魂香!锁魂香,燃起之后短时间闻着,对身体并无影响,但超过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让人慢慢失去行动能力,全身无力,甚至说话都成困难。这下,她看向皇甫怀寒眼神加防备了!

管她现下有着神医医术,但根本不可能料到对方会用什么东西来对付她!所以也解不了这药性,而皇甫怀寒想必也是知道她武艺卓绝,担心出了什么岔子。

而一旁,那沉寂了半晌皇甫夜,好似是终于明白了现下情形,邪魅眸中闪过一丝焦急,他正欲开口:“皇兄……”

“夜,这场戏,演得辛苦了!”皇甫怀寒冰冷唇角勾起,淡淡看了皇甫夜一眼。

这一句话,叫皇甫夜通体冰寒!不敢置信看着他。

而皇甫怀寒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走到他身边,亲自伸手帮他把手上镣铐解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声音,吐出了四个字:“澹台明月!”

皇甫夜原本到了喉间解释,完完全全被他这句话堵了回去!皇兄是威胁他,威胁他不许解释,否则便要拿澹台明月开刀,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没有……

南宫锦闻言,心中猜测落实!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看着他们二人,语气也带了几分尖锐:“这是你们演得一场戏?”

不!不可能!

她虽然是有怀疑,怀疑这是一个局,怀疑这是一个为了捕获她而设下局!但她不相信皇甫夜会做出这样事情,当初他肯为了自己用蛇咬死了和自己作对妃嫔,为了帮她报仇除掉君临梦设计了自己弟弟。她甚至还清晰记得不日前他们一起漠北草原吹着和风,约定以后有机会要再到草原走一走。

可,现下却要告诉她,自己身陷囹圄,是因为自己一直视为朋友人,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前来营救人,为了自己皇兄,为了东陵千秋大业设计她所致,这样事情,叫她如何能接受?

想着,她看向皇甫夜眼神,满是惊痛和不敢置信!当初是自己师父,后来是狐,现下,就连皇甫夜也要背叛她信任和友情?!

她这一问,皇甫怀寒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冷冷回了她一句:“不然你以为呢?”而手上动作已停,皇甫夜身上镣铐已经解开。

这一句话,将南宫锦心打到了谷底!

但,她却并不相信,只怀着后一丝幻想看着皇甫夜,清亮声线带着前所未有冰寒:“皇甫夜,你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皇甫夜整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呆滞了,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痛感,耳边是皇兄那四个字回响,感觉自己心脏一阵一阵紧缩!他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去想自己说出了皇兄想要答案之后,她会用怎样眼神来看待他,只要一想起她会用充满恨意眼神看着自己,他便觉得痛到无法呼吸!

见他只是呆滞着不说话,南宫锦心也慢慢冷了下来,死死盯着他那双淡紫色眼眸,一字一顿开口:“皇甫夜,你告诉我,这真是你和他一起设计?因为你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若是你落难,刀山火海我也会来闯,所以你便利用了这一点来设计我?”

利用她对他友情来设计,好!好得很!

这尖锐话语问出,让他看了南宫锦半晌,心中发紧,抽痛,心如刀绞。终而,那张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容颜上展出一抹苦笑:“对不起!”

说完,已经不敢再看她一眼,转身便往门外而去。他只能说对不起,他不想骗她,却也不能说实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对不起!”。却不知,这样情况下,对不起就是好默认!

他步伐踏了出去,南宫锦也颓然跌滑了下去,她真宁可是因为自己无能,而被皇甫怀寒抓获,却不愿意是自己朋友一夕之间变成了敌人!

皇甫怀寒看着她忽然黯淡下去眼眸,暗紫色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心也软了半截。脚步却始终都抬不动,终而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出!

他这么做,是为了彻底斩断夜和这个女人关系,他不希望自己视作亲弟弟、为信任人,未来会某一天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叛自己。也是为了让这女人受点教训,以抒发了这么多日子他憋心中那口气!

但,奇怪是,成功打击到了她,看她难受,他心中却并不高兴!

而南宫锦一直呆呆坐地上,忽然觉得很冷,冷到紧紧环住了自己腿。这样真挚情感都能是假,还有什么是真?这世上,除了百里惊鸿,她还能相信谁?

……

御书房中。

皇甫夜衣衫褴褛,站御案之前,已经没了从前随性。而那双邪魅桃花眼底,也已经不再是对皇甫怀寒敬重,而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味道。

他身上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殿。但他面上,却并无半分疼痛难忍情愫,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身上疼。

而龙椅之上,仍然是那高贵无匹帝王。他一身紫金色龙袍,到他那双暗紫色寒眸,无不象征着高贵,象征着至高无上!紫色,世上能象征高贵、沉稳颜色,这个人身上彰显得淋漓致。

这一对兄弟,沉默了良久。终而,是皇甫夜因为几天没有喝水,而导致十分干哑嗓音响了起来:“为什么不杀我?”

这些日子,有人来审问他,问他潜伏到东陵这么多年,目是什么。这些人定然都是皇兄派来了,他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兄弟情分,对方却半点都看不出来,还派人来审问,是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待牢狱之中安然等死。

而直到现,他都觉得今日发生事情太过不可思议!皇兄将他抓起来,目是为了引她来救?还有,既然已经将她引来了,而且也抓住了,那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对着她承认自己也参与到了这个计策之中,意算计她?

他真不明白!

“若是朕真要杀你,或是朕真不信任你,你以为,你现下还有命?”皇甫怀寒冷冰冰声音从龙座上响了起来。若是真怀疑,那些审问他人就足以剥掉他一层皮,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些皮外伤。

皇甫夜苦笑了一声,那张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面上满是痛楚:“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做戏,而目只是为了小锦锦。可是皇兄,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我对小锦锦承认这是我计策?”

这件事情,他分明不知道。而承认了,就是将小锦锦锦和他交情推到了绝路上!以后,就连朋友都做不成。可,那样情况下,他不得不承认,否则澹台明月安全便无法保证!他真正王弟,为了与他相认不远万里来此,甚至是担心自己安全明明能走,而没有走。他岂能因为自己自私,不想与小锦锦反目便将他生死置之不理?

看出了他心中煎熬,皇甫怀寒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看着他,开口道:“朕是为了你好!只有彻底和她斩断关系,你才能认清楚你自己身份,才会老老实实去做你自己该做事!退一步来讲,这件事情朕是事先没有告诉你,但若是朕事先告诉你,要你配合朕,摆下这个局等她来跳,你会不会应?”

这话,让皇甫夜彻底沉默了。他心中清楚很,那清楚是来源于对自己了解,若是皇兄事先就摊开了跟他说,为了皇室利益,他也是一定会答应。想透了这一点,他也不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会!”

一个字落下,那双邪魅桃花眸也轻轻闭上。长长睫毛轻颤,晕染出悲哀情愫。他这半生,所有人能看到,只有他纨绔,他不成器,他身上锦绣繁华。还有围绕他身上光环,但,他悲哀,从来无人能懂!

皇权是什么,东陵皇室是什么?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但,他却欠了这一份不可不还恩情!

十二年前,父皇……可以算是父皇吧。那个被他称作父皇人,临终之前,召见人不是大皇兄,而是自己。他将一块玉佩递给自己,告诉他,他不是东陵皇室人,是当年他与东陵皇后纳兰雪出游捡回来。那时候他脑袋撞石头上,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谁。

而那时候,皇甫逸双胞胎弟弟皇甫克病死了,自己又跟皇甫逸长得极为相似,眼眸又和皇甫怀寒眸色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便认为自己出现,是上天想将那个孩子还给他们。所以才收养了自己,当成是皇子一样养着,并且将这件事情一力压了下来,几乎无人知晓,他也就成为了东陵高贵皇子殿下!

而那个玉佩,是捡到他时候,他身上佩戴。说是若想寻查自己身世,便可以寻着去查。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道理,谁都知道。所以这个秘密,一直到父皇临终,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大皇兄,而只告诉了自己。他犹记得那个即便是已经奄奄一息,却威严犹老人抓着自己手开口:“夜儿,虽然你不是朕亲生,但是这么多年,朕一直都将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答应朕,这个秘密,谁都不要说,就连你大皇兄都不要说。他为人多疑,若是知道了,定然对你安危不利!”

一字一句,完完全全都是为他安危着想。

原本,他是心有不忿。大皇兄优秀,他也半点都不必大皇兄逊色,可父皇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大皇兄而非自己?可,知道了这个,他明白了,完完全全明白了。

后来,父皇给了他一张圣旨,圣旨上头内容,是不论他犯了何错,都可以免去一死。就是因为算到了,有一日他身份可能会被大皇兄知道。并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辅佐大皇兄。

至此,他便欠了东陵皇室一份还不恩情!

救命之恩,收养之恩,还有父皇到死,都顾忌着他安危这一份恩情!他怎能不报?又如何能不报?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遵从父皇遗愿,心力辅佐大皇兄,手中不揽半分权利,事事都以东陵为先。甚至为了掩藏自己锋芒,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成为东陵为荒唐王爷,就是为了让大皇兄对自己不存半分疑虑。

而大皇兄,也对他十分信任,全然都是对待亲兄弟态度。他原本那一丝不忿之心,也对方全心全意爱护之下一点不剩。终而,关于他自己人生,也变得一片空白,心中、脑中,只剩下东陵皇室,只剩下东陵皇室利益!

以至于,到后来,探寻到了自己身世,甚至澹台明月都逼到了他面前,他也不想相认。因为他知道,认了或是不认,他都不可能回到草原。那又何苦让明月盼着他回去?他这条命是东陵皇室救回来,他比皇甫逸、皇甫宇任何人都多了一份对东陵责任与亏欠。于是,也永远都只能束缚此!直到生命终结!

那时候,初次对她动心,表白。她说她不可能选择自己,因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将她放第一位。那时候,他多想抓着她手,告诉她,走!

从此海阔天空,放掉这些所谓皇室责任。

但,他还是没有。他还是被束缚这份责任和恩情之中,即便是想像逸一样,跪门外求娶他都做不了,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愿自己让皇兄烦扰。父皇是让他辅佐大皇兄,他岂可反其道而行?

终于,他生活他该生活轨迹里面,做着他该做事,还着他应该还债。

直到那一日,皇兄客栈将他和王弟抓了,他可以将父皇留给自己圣旨拿出来,但是他没有。他想,皇兄若是要他命,就拿去。

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没了她,也因为这恩情不能回到草原。唯一剩下,也就只有这点兄弟情分,若是兄弟之情都没有了,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牵挂。可,却也是他,害得她身陷囹圄,甚至让他们二人走到了完全敌对境地!

悲怆!真正悲怆!他甚至希望现自己是没有呼吸,是没有知觉,也是无法感知这周身一切,从此便得到解脱,从此也不必夹恩情和所爱之间左右为难。

听他吐出了这么一个“会”字,皇甫怀寒剑眉一挑,冷冰冰开口:“既然会,那是否朕误导她,又有何区别?”

是。没有区别,唯一区别只是对方有没有事先告知自己而已。长长睫毛轻轻颤了颤,声线邪魅如旧:“皇兄……不,皇上,您抓小锦锦,是为了上官谨睿吧?”

现下,让皇兄烦忧,自然就是上官谨睿了。其烦忧程度,已经超过了他想要征服天下**,因为一个聪明帝王应该明白,攘外必先安内。

“是!”皇甫怀寒直言不讳,“南宫锦以为朕抓她,是为了换取南岳利益。但这一次,她是真料错了,即便是百里惊鸿肯拿半壁江山来换她,朕也定要先除掉上官谨睿!”虽然这样做卑鄙,但这样,他可以以小代价得到大利益!

果真如此!只是先前,他怎么就没料到?他和皇兄都谈到了要将上官谨睿引出来,却没想到对方是要以这样方式将对方引出来!

客栈之中,他只看到了皇兄愤怒表情,只看到了他失望至极面孔,所以完完全全被对方姿态蒙蔽了。以为他是真要取了自己性命。“那,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草民?”

他这话,让皇甫怀寒站了起来。蟠龙靴子踩白玉打造地面之上,缓步走到他身边,将手放他肩头,暗紫色寒眸中满是认真,一字一顿开口:“夜,虽然你我不是亲兄弟,但,朕却一直将你当成亲兄弟。所以,只要朕还活着,你永远是我东陵尊贵亲王,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冰冰凉凉语调,铿锵有力!

皇甫夜睁开眼,心中却是苦笑不止,他情愿皇兄现下说一些决绝话,让他有勇气去斩断自己和东陵缘系。可,到了这一步,管他们不是亲兄弟,甚至他还是他国皇室中人,他还愿意给自己这样荣誉和信任,要他怎么能忘恩负义?

“好了,下去清洗干净!这几日,你受苦了。你对东陵,对朕是否衷心,朕看得出来,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衷心于朕,朕都不意。朕只知道,你是朕手足,是亲兄弟!”皇甫怀寒暗紫色寒眸盯着他,眸中满是认真与赤诚,无半分怀疑,无半分探索之色。

皇甫夜看了他一会儿,勾唇浅笑,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澹台明月……”

“你放心,朕不会杀他!漠北现下已经淡出天下之争,朕也没有必要内外树敌,只是留他几天罢了!”留他几天,等着漠北那边动静。

“那臣弟,先下去了!”皇甫夜心中低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出。

待他出去之后,皇甫怀寒看着他背影,良久良久。

等到皇甫夜背影消失不见,一袭火红色宫装女子,缓缓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仪态仍然是优雅万千,看着自己深深爱慕帝王侧影,开口叹道:“皇上,您这样做,对夜王实太过残忍!”

既然已经抓了南宫锦,又何必还要他们二人反目?皇甫夜已经为了东陵皇室放弃所爱,为何要逼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皇甫怀寒负身后手紧了紧,半晌无话。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对夜过于残忍,但只有这样,他才敢给对方绝对信任!情之一字,能够让人疯狂到何种境地,从父皇、母后事情中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你也觉得朕这样做是错?”

南宫宁馨沉默了半晌,淡淡开口:“作为帝王,您这样做,不会是错!”

但,作为兄长,这样做,是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皇甫怀寒叹了一口气,冷冰冰声线响起,带着一丝自己都不能理解无奈:“朕先是帝王,才是兄长!”他是帝王,帝王就该做帝王该做事情!兄弟情分,自然都要放国家大义之后!

这一语说罢,便提步往外养心殿而去,只留下一句:“早些回去休息。”

……

不日,天下便传沸沸扬扬。东陵皇抓到了南宫王朝公主,不日将当众问斩,让南宫王朝旧部彻底死心。

这消息一传出来,天下皆惊!

而邵阳被慕容千秋彻底绊住了百里惊鸿,收到这消息时候,也有了一瞬间惊愕。他原本以为皇甫怀寒抓她,是为了胁迫自己,却没想到竟然不是以南岳皇后被抓身份将之公之于众,而是以南宫王朝公主身份?!

“皇上,您说皇甫怀寒这打是什么主意?”毁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百里惊鸿沉吟了片刻,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冷冷清清声线响起:“上官谨睿。”

谁都知道,南宫王朝旧部指挥权其实是上官谨睿手上,就是将锦儿杀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而皇甫怀寒此举,不过是为了将上官谨睿逼出来,借以解决掉东陵内忧。看这样子,内忧已经成了皇甫怀寒心腹大患!

想着,他已然起身:“往东陵。”

现下必须他亲自前往,才有可能化解这场危机。

“皇上,您走了,邵阳必定失守,紧接着我们便会面临慕容千秋追杀,南岳必陷!”那时候,才是真没有半点营救皇后娘娘机会了。

这个道理,他自然知道。但心中确焦灼,南岳陷落,他一无所有,就是能将锦儿救出来,面临也是皇甫怀寒和慕容千秋追捕!沉默了半晌之后,开口:“开城门!迎战!”

现下,唯有将慕容千秋军队打回去,他才有可能脱开身。

毁不敢置信睁大眼:“陛下,您疯了?”南岳邵阳现下只有三十万兵马,可是对方有六十万兵马,数倍于他们,现下开城门出去不是找死么?

“朕没有疯,点兵,随朕出城血战。”语毕,披风扬起,人已经出了屋内。

毁叹了一口气,纵使无奈,也只能跟上。

……

东陵,密室之中。

南宫锦坐地上,那个玄铁打造笼子已经被撤掉了,而她手腕上系着千年玄铁。整个人因为锁魂香缘故,没有半分力气。

随之,一阵脚步声响起。身着一身紫金色龙袍人出现此处,缓步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她身边一动未动饭菜,冷冷开口:“你绝食?”

南宫锦面色苍白,靠墙上,一言不发。

现下,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听着假山外头来来往往宫女、太监们议论,她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地方,很特别,外面听不到里面声音,但里头却可以听见外面声音。

皇甫怀寒想抓她,不过是为了睿哥哥。现下南宫王朝余臣东陵暴动,不除掉睿哥哥他不会安心吧?可是她怎么能够连累睿哥哥?他和沐月琪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可现下,别说是自了,她就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唯一办法就是绝食,她若是死了,睿哥哥自然也就不会来了。

看着她这一副要死不活态度,皇甫怀寒心中徒然涌现出一股戾气!看着她苍白脸,心中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蹲下身子,冷冷开口:“南宫锦,你以为你不吃饭,朕就没有办法了?朕大可以找一个和你身型相似人放那里,引得上官谨睿上钩!”

南宫锦冷冷勾唇,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眼中却满是嘲讽:“那你就去找,若你真有可能找到一个人来冒充我骗到睿哥哥,你便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抓我了……不是么?”

皇甫怀寒心中一怒,伸手钳住了她下颚,咬着牙开口:“南宫锦,朕果然是低估你了!就算成了这幅样子,你也不放弃和朕对着干!”

这一次,南宫锦却没有开口,因为很累,方才那一句话几乎用掉了她全部力气。

“你绝食,就不怕朕杀了夏冬梅?”皇甫怀寒冷冷看着她,料定她会乎。

可是这一次,他明显算错了。

南宫锦闭着眼,根本懒得搭理他。夏冬梅跟她是有交情没错,但她南宫锦分得清孰轻孰重,睿哥哥她心目中地位远比夏冬梅重要得多,她不是拯救天下苍生圣母,她只想守护乎她人和她乎人。夏冬梅,跟睿哥哥比起来,太轻!

反正那是皇甫怀寒宫婢,只要他不怕背上暴君骂名,随便他去杀。

“你!”她这番态度,让皇甫怀寒又是一阵上火。

看她完全没打算合作,他又接着开口:“你就不怕朕对夜动手?”

这话一出,南宫锦睁开眼,赏了他一个冷笑。那眼神,仿佛说,你们兄弟演了这一场戏,我还意他生死,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这眼神,也让皇甫怀寒觉得莫可奈何!先前是他逼着夜承认了这是他们合力设计,现下他自然也不能自打嘴巴来推翻!

紧接着,南宫锦闭上了眼,不论他说什么,都不为所动。或者说根本就没听到!全当他是放屁了。

皇甫怀寒是威逼利诱,所有他能想想法子都用了,但却还是半分用处都没有!她完完全全无动于衷,而他就像是一只猴子,迈力演戏,演给自己一个人看!观众根本不赏脸!

直到满室气温都因为他身上冰寒之气冷了下来,而皇甫怀寒看着她这冥顽不灵,明显不合作态度,所有耐心终于用了,也终于忍无可忍。冷哼了一声,起身走了。“不想吃便不吃,看看饿死了朕是否会为你皱一下眉头!”

皇甫怀寒走了之后,门口暗卫看着她靠墙上身影,心道——不识相!

南宫锦却根本懒得搭理他们。自顾闭着眼,等着该来人。这是她后一丝希望,若是他不肯帮她,这个局,就真是死局了。

终于,给她等到了。

她绝食第二天晚上,那一袭红衣妖娆男子终于出现此处。他站门口看了她半晌,邪魅桃花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颜色,缓步走到她跟前,却觉得自己脚步有些发虚。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站定:“小锦锦……”

凤眸睁开,仰起头看着他,眼神极为冷冽。

这眼神,刺得他心中发痛,蹲下身子遮着她眼:“小锦锦,别那样看着我……”

被他手遮挡住了视线,南宫锦虚弱声线打破了一室寂静:“皇……皇甫夜,我只问你,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主意?”

皇甫夜手颤了一下,缓缓收回,慢慢蹲下身子,没有回她这话,只是想一旁碗拿起来,用勺子装了一勺饭喂给她。这问题,他不能回答,若是说不是自己主意,澹台明月安全就没了保证,他素来都相信皇兄是说得出做得到。所以现下,他便也只能跳过了这个问题,不答。

但,已经将饭送到了她唇边,她却半分吃意愿都没有,只是用那双冷冽凤眸盯着他,冷冷盯着他。

这眼神太过冰冷,冰冷到皇甫夜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去迎视。他沉默良久,接着开口道:“小锦锦,吃一点吧,即便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腹中孩子着想!”

可是这话,仍然没能打动南宫锦。她孩子,跟她应该是一条心,应当都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连累旁人。闭上眼靠墙上,不再动作!

看她如此坚决,面色却越发白,皇甫夜实不知如何是好,是感觉心中一阵一阵疼,樱花般薄唇轻咬,淡淡开口:“小锦锦,吃一点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吃?”

“我要你放我走!”南宫锦徒然睁开眼,逼视着他,没错,这就是她目,她要他放自己走。

这句话,让皇甫夜动作完完全全顿住了。淡紫色眼眸,已然不复当年妖异之光,而只剩下紫罗兰一般淡淡忧郁,他苦笑了一声,声音低自己都近乎听不见:“小锦锦,我不能……”

他不能背叛东陵皇朝,他无法忘恩负义,若是他真只为了一己私欲而选择放她走,不仅仅会让他良心难安,也会让皇兄彻底震怒,明月安危也不能保证。若真到了那一步,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父皇也不可能原谅他。他身上背负恩情,太重,已经重到让他没有为自己、只为自己去做一件事资格!

“那你就出去。”南宫锦是不明白皇甫夜,她并不明白对方心中煎熬。从当初东陵,自己要出宫,他可以帮却没有帮。而到今日,自己因为他而落难,她心中还想着他也许会有一丝念旧情,而选择放她走,但是显然这一次她又料错了。

看她已经闭上眼,复又靠墙上,他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再如何说。千言万语哽到了喉间,终而转化为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是他无能为力!他无法背叛自己良心,无法做到忘恩负义,也无法将明月生死弃之不顾。

对不起?!她不需要就是他对不起!

那勺饭,他举了很久,久到饭已经完完全全凉了,她还是一动不动。终于,他暗沉声线缓缓响起:“小锦锦,这一次,终究是我害了你。我性命,等你随时来取!这是皇甫夜欠你。”

语毕,将碗和勺子都放到了地上。

南宫锦也懒得再看他一眼,命?她要他命做什么?有必要么?有价值么?

“你不想吃饭便不吃,我陪着你。少,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孤独!”同生共死,也许是他唯一能为她做事情。

南宫锦冷嘲了一声,对这个人恨意已经上升到了顶点!利用她友情来设下圈套,现下还要她面前惺惺作态、假作好人?实可笑!睁开眼,淡淡看着他,近乎是用了自己所有力气,挤出了一句话:“黄泉岸边早已有人等着我了,我走了之后,也会有人来黄泉追我。至于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想看见你。不需要你此惺惺作态!你可以滚了!”

这话,只是一瞬间便让他美艳脸失了颜色,一片惨白。修长指尖都有些轻颤,好不容易,他才压制住了浑身颤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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