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演唱会当天, 陈述没有和严景川一起前往场馆。
他需要提前出发，在现场最后做一次彩排，严景川应该还有事需要处理, 只约定在酒店见面。
张时得知这个消息，“果不其然”四个字灌满大脑。
他自认已经看透。
陈述要走, 严总绝对坐不住的。
出发之前他特意去拿了两张票, 准备给严景川一个惊喜，上车前就交代司机直奔场馆。
上车后, 他看一眼后视镜。
严景川坐在后排，正阖眼假寐。
比起车祸前，以往铁人一般的严总如今总是很容易疲倦。
但是每次见到陈述之后就会神奇的自愈。
爱情的力量, 连严总都不能免俗。
张时感慨着收回视线, 没去打扰。
开玩笑。
他又没有爱情的力量，他只有悬在奖金头顶的无情铡刀。
—
晚将近八点。
演唱会场馆。
“陈述，你马上就要上场了，不要紧张, 就当平时在录音一样就好！”何绮玉正在安抚自家艺人。
陈述演唱会门票卖得出奇得好。
虽然筹备期比正常演唱会短，可之前预售刚发出, 票没多久就被抢售一空。
在后台, 她就听到入场观众的热情, 还去看过观众席。
满上座的席位看起来热闹拥挤，但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让人眼晕, 何绮玉只看了一眼就心跳加速, 赶紧退回后台,
连她都心潮澎湃，何况是陈述呢。
刚出道就开个人演唱会，这是绝顶的机遇, 但也是庞大的压力。
这么大的场子，陈述要镇得住才行。
他能有今天，除了运气，更多也是源于他自己的实力，才会让这么多观众来买票捧场。
也就是说，他今天必须要保证稳定的水平，才能保住他现在积攒的人气。
想到这，何绮玉怕陈述会胡思乱想，反而影响发挥，又对他说：“千万别多想，我相信你就是最好的！”
“嗯。”
何绮玉正看监视器，等了半天，还是没听到陈述再开口。
嗯？
就这？
这么平淡？
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吧？？
毕竟陈述在此之前，登过的舞台只有一个《为你而来》。
突然面对这么大的场合，激动也是在所难免的。
何绮玉不由看过去。
陈述正在看手机。
她都恨不得代为掌心冒汗了，这位还有心思玩手机？
何绮玉仔细分辨他的表情。
以她的眼力。
没看出半点紧张。
“……你看什么呢？”何绮玉只好问。
陈述说：“未接来电。”
他也是刚看到这条消息。
是张时的电话。
也就是严景川的电话。
陈述说完，随手拨了回去。
对面很快接起。
“是我。”
听到严景川的声音，陈述直言问：“有事？”
严景川嗓音低沉：“你今晚没有向我报备。”
今晚？
陈述说：“我今晚要开演唱会，我跟你说过。”
严景川语气略微不满：“你没有报备几点回来。”
陈述失笑：“结束就回去。可以了吗？”
“不可以。”严景川蹙眉说，“我要准确的时间。”
陈述于是把结束的时间告诉他：“在这之后半小时左右回酒店，你在那里等我。”
听到这里，竖起耳朵的何绮玉瞪大眼睛。
酒店？等我？
这是什么情况？？
但对话还没结束。
不知道对面说了一句什么。
陈述又问：“每天？”
“对。”严景川沉声强调，“我说过，你每天的行程都要向我报备。每天一次。”
陈述说：“好。”
听筒里传来陈述依旧不作犹豫的答复，严景川顿了顿，握着手机的五指稍稍收紧，耳边只剩熟悉的呼吸声。
这是他不习惯也极少经历的沉默。
陈述没让沉默蔓延：“没别的事，我去忙了。”
严景川五指稍松：“嗯。”
挂断通话，他把手机递给张时。
张时还陷入刚才得到的信息无法自拔。
每天报备行程？
严总的恋爱综合症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这是恨不得和陈述绑在一起过日子吗？？
“严总，到了。”
严景川看向车窗外，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酒店门前。
听到他的话，张时忙回神：“严总，这是陈先生开演唱会的地方，看时间，现在已经开场了。”
陈述在这？
严景川再转眸看向场馆方向，心中微动：“陈述让你送我到这里？”
张时如实说：“那倒没有。”
严景川眸底渐沉，收回视线。
对上他的眼神，张时眼皮狂跳：“是这样的严总，我是想着与其先回酒店，还不如来看看陈先生的演唱会。”
严景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所以你瞒着我擅作主张。”
“……”张时懵了，严总的反应怎么跟他想的简直截然相反啊！
追人都追到这里了，难道不想来看演唱会？
平常不是连录个音学个琴都要舍不得放过吗！
这下完了。
跟着严景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猜错严景川的心思，张时额前的汗霎时涌了上来。
他脑子转得飞快，试图弥补这个失误：“还有旺财！严总，您不是很喜欢陈先生的狗吗？陈先生上台表演，它肯定被关在笼子里，要不要我去把它带来？”
严总平时就喜欢用这只狗当借口。
他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不用。”
张时脚底一凉。
这都不管用了？
“旺财不喜欢离陈述太远，我过去看看。”
张时：“……”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拿旺财当挡箭牌，严总以为他还会信吗！
不过好不容易缓和了气氛，他赶紧下车给严景川开门，顺便给何绮玉打了个电话，让她出来接人。
严总不想看演唱会，还是直接去后台吧。
何绮玉接完电话就赶忙迎了出来。
严总竟然会来看陈述的演唱会，这个消息多少冲散了陈述可能存在恋情的震惊。
见到严景川时，她加快几步：“严总！”
严景川拄着手杖，只道：“进去吧。”
“好的。”何绮玉带着工作证，一路畅通无阻，引严景川到陈述的休息室坐下。
等严景川落座，才犹豫着说：“严总，陈述上台没多久，换装的时间也比较紧，结束之前可能抽不出时间过来……”
她摸不准陈述和严景川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能斟酌解释。
严景川说：“没关系。”
装着旺财的狗笼就放在沙发旁。
听到动静，蜷成一团的旺财抬起头。
看到严景川，它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前爪挠了挠笼门，尾巴摇得兴奋。
“汪！”
何绮玉担心打扰严景川，忙说：“旺财别吵。”
张时笑了笑，直接过去打开笼门。
“哎别！”
何绮玉来不及阻止，旺财已经从笼子里窜出来，黑影一花，瞬间扑到严景川脚下。
严景川俯身把它抱在怀里。
旺财从他怀里站起，趴在他胸口踩了两下，又摇着尾巴想跳下去。
严景川按住它：“陈述现在没时间管你，不要乱跑。”
何绮玉张了张嘴。
怎么听起来，严总跟陈述很熟稔的样子？
张时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去忙吧。”
何绮玉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就要出门。
“等等。”
何绮玉回过身：“严总？”
严景川看她一眼，淡声道：“我来过的事，没必要告诉陈述。”
“啊？”何绮玉茫然一瞬，才记起回话，“啊好的！我明白了。”
说完看向张时。
张时看天看地。
严总最近的这套作风，他也想不通看不懂。
每天追得死紧，还想瞒着当事人。
关键是瞒得住吗？
见状，何绮玉只好直接离开。
关门声响起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然而很快，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仿佛从各个角落传来。
只坐在这间休息室，就能想象出陈述在演唱会上展现的风采。
张时偷偷去看严景川。
严景川正查看邮件。
自车祸后，他没再去公司办公，大小事务都远程处理，也算方便。
只是旺财不停在他怀里拱动，一刻也不得安静。
严景川把它捞回来两次，它还是第三次出逃。
“严总，旺财可能是想陈先生了，您要不要带它去前场看看？”看见严景川皱眉放下手机，张时眼珠一转，提议说。
闻言，严景川扫过腿上不停挣扎的旺财。
这只狗的确只有在见不到陈述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他想了想，握起手杖：“也好。”
张时撇嘴。
到底是谁想呢。
陈述还在台上，到了前场旺财也见不到。
再说了，明明旁边就有笼子，嫌旺财闹直接把它关进去不就行了。
转脸看到严景川已经起身，他才眨了眨眼，迅速做好表情管理，走到门边：“严总请。”
出门后再找到何绮玉，请她帮忙带路，找到提前定好的位置。
由于是张时亲自去取的票，华元为两人留出的位置非常优越。
前面没有遮挡，可以清楚看到舞台上陈述的身影。
大屏幕上，陈述的近景也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晰。
他们到时，正好一首歌结束，陈述迅速换装，乐队立刻切换前奏。
“啊——是天衣无缝！！！”
听到身旁传来的尖叫声，张时吓了一跳。
去看严景川，见他也微蹙着眉，一时有些后悔来现场的建议。
这一惊一乍的，也太吵了，严总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环境。
但他还没想好离开的说辞，大屏幕上，陈述的身影已经缓缓从舞台中央升起。
伴舞迅速从场后跑上来，在他身后散开。
歌声响起。
舞步爆开！
尖叫声更激烈了。
“妈呀陈述太帅了啊！！”
“啊——陈述！这身好帅！！！”
张时看到屏幕上的那张脸。
帅确实帅。
有这种让人震耳欲聋的本钱。
可他不敢保证严总也能接受这样的噪音。
他又转脸看了严景川一眼。
果然。
严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严总……”
张时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呼喊里。
严景川看着大屏幕，神情冷硬。
张时只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画面里，陈述带着伴舞走到突进观众席的圆盘舞台，与观众离得更近，不间断响起尖叫声简直能刺穿人的耳膜。
他身上的淡青色西装下摆随着唱跳的节奏在半空飞扬，做装饰的纽扣早已解开，露出里面更浅色的背心。
仅仅一层贴身布料，在跳舞时难免从裤腰挣脱，随着抬手的动作起落，无意间露出被薄薄肌肉覆盖的有力腰身，每每激起亢奋的喊叫。
歌声低沉磁性，舞步节奏劲爆。
陈述在台上的每一次律动，都轻易调动起全场热潮！
他实在过于耀眼，冷峻的眉眼丝毫阻挡不了粉丝们的狂热。
现场的火烈气氛不费吹灰之力带动起所有人的情绪！
张时看了半天，一首歌结束才反应过来，背着严景川，默默跟着粉丝一起摇了摇手里的自动拍巴掌的道具。
余光发现严景川看过来，又默默放下了手。
之后是两首舒缓的歌曲，没再有劲歌热舞，陈述的衣服显得整齐妥帖。
严景川握紧手杖的力道渐渐松开。
又到一次换装。
张时往身后看了一眼，不由感慨于陈述的人气。
以陈述的实力，说不定就算没有严总帮忙，迟早也能还上家里的债。
当然，不会有现在这么轻松就是了。
他还想着，舞台上竖起的遮挡屏风左右分开。
大屏幕上再度显露出陈述的身影。
轻薄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在肘间，黑色西装裤，裤耳坠着几条银色细链，在舞台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颜色。
张时忍不住说：“陈先生身材真好啊，穿什么都很好看。”
严景川扫过陈述只解开一粒纽扣的领口，不置可否。
但渐渐的。
衬衫被汗水打湿，慢慢贴紧肉色。
放大的画面也如实把陈述腰身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送到所有观众面前。
躁动的尖叫声缓缓聚集，从四面八方涌起。
“啊——陈述我爱你！！！”
“腹肌腹肌！！服装师加鸡腿！！！”
严景川松开的力道又缓缓收紧。
他看着画面里再清晰不过的影像，脸色发黑。
衣衫不整。
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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