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节 总是出于好心

 听这话，黄麒麟就知道有希望。心里很高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房东现在住回来了，不用到新闸路去找，而且好象有房子可以租的样子。


 房东和黄麒麟坐在了门前榕树下。房东掏出了香烟来，递给黄麒麟一支:“黄先生，吸烟。”


 黄麒麟笑着说:“董掌柜，我是不吸烟的。”


 房东自己笑了，道:“记得了！记得了！你是不吸烟的，你瞧我，老是要忘记。”


 他点着香烟，笑着说:“黄先生，许久不见了。你是老熟人了，说真的，老早你们硬逼着我撵房客走，我是很生气的。可后来熟悉了，我觉得你这个年轻人还是蛮好的，我还很喜欢和你交往的——”


 他夹香烟的双指在空中点了下:“咱们还是蛮有缘的，你的运气也是蛮好的——”


 房东说得逼他将房客撵走，是原先郭显声帮黄麒麟给四组租房干得事儿。房东原一直在沪西开茶楼，也在那边住着。去年上海大战后就带家人回到了租界。他这人也不错，跟黄麒麟签得租房合同到期还早，也不逼他们，自己花钱在新闸路租了房子和家人住。黄麒麟去香港后，周伟龙派人来退了房子，房东也将剩下的房租给退了，没有提出扣钱——当然按世俗的眼光来猜度人，想他是巴不得给退了房租，因为现在租界的房费涨了许多，何况他是一个商人。在上海区退了房子后，房东同家人搬了回来，又将其余的空房租了出去。现在日本人“鼓励”中国人回华界，沪西是上海大战中相对破坏最小的。房东办了市民证回去看了看，他的茶楼虽门窗上满是弹孔但还在，当然里面的桌椅器物都被当兵的生火做饭或做别的用了，早是荡然无存。房东还想着重操旧业，于是最近雇人了收拾房子、购买桌椅器物，准备重新将茶楼开张做生意。所以啊他说黄麒麟运气好，要不然还真没有一间房子。


 黄麒麟听完房东说明后很高兴，笑着说:“果然是我运气好，也是与董掌柜的有缘。”


 房东掸掸烟灰，说:“你耐心等上几天，等我沪西那边收拾好，搬过去，这边就腾出两间房来了。”


 黄麒麟说:“我只要一间就够了。”


 房东笑着说:“不打紧，到时我不用费心，只在弄堂口贴一张告示，不消一两天那间房就会租出去的。”


 黄麒麟笑着说:“那是。”


 房东又感慨道:“在沪西住惯了，从有院子的地方搬到了租界，真的很不习惯；在新闸路租得那楼上房子住了一段辰光，小孩子就在楼道乱跑，炉子杂物绊脚的。再回到华村弄这里，门口宽敞、门口又有树，小孩子们可以随便玩，还不用担心离马路近会被车子碰到，现在觉得住在这里还蛮好的。”


 黄麒麟微笑道:“什么都是比较出来的。要让你从沪西一回来就住在这里，你还是会觉得不习惯。就象我家里长工说得‘收麦时送到地头的那一大碗凉甜粥，赛得过王母娘娘蟠桃宴上的琼浆’。同样是粥，平常喝着就一般，可在毒日头下割了半晌的麦子，馒头、菜、粥送到了地头，一招唤，出了地头第一件事就是捧了大碗喝凉粥，那时的凉粥就象我家长工说得那样了。”


 房东扔了烟头，饶有兴趣地说道:“噢，你家里雇有长工的？你说说你家里的事情，我蛮喜欢听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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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志磬住在军统总局的平房内，渐渐有些精神不正常的现象，好着时神情木讷，但你问什么他清楚，还与你说“菜辣，米饭的味道也与上海不一样”；要糊涂起来就会自言自语，说什么“唐伯伯，是侄儿害了你”“唐伯伯，你死得好惨，是我害了你啊！”之类的话。


 本来是一个儒雅知礼好端端的人，竟变成了这样。这也是谢志磬本身性子胆小，唐绍仪在他面前被赵理君用斧头血腥劈死，对他就造成了刺激；唐绍仪惨死，也是因为他的介绍“引狼入室”，所以他心里又加上了极大的负疚，才精神有些不正常起来。


 总局的人员见谢志磬是个这样子都很奇怪，心想戴老板要求带回的客人怎么是个这样子？但他毕竟是戴老板的客人，为迎接戴老板回来总局的这些人一天都忙得不得了，也顾不得多想，派了个人专门守着谢志磬，负责看护他和日常的吃喝。好在谢志磬虽精神状态不正常，但并没有暴力、乱跑之类的倾向，倒也省心些。


 戴笠回到了重庆。


 他回来后才是一番忙碌，将军统局内部的人事机构重新进行了一番大调整。前面因忙于战事的工作，虽然由特务处改成“军统”都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没有时间做这事情。


 他现在是准备大展拳脚，扩展人马，在沦陷区再组成别动队、游击队这样的形式，以情报、行动、游击全方位的形式，展开对日的工作。陈立夫有自知之明，并不管军统的一丝一毫事务。身为军统正局的他，倒一心扑在中统这方面。不过他的做法倒也光明、明智，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内“中统”对阵“军统”完败，他也不干预军统的事情。这倒省了戴笠在暗中做手脚。


 知道了谢志磬的情况，戴笠还是将郭显声和谢志磬召到了临时的局长室。本来他是想奖谢志磬一笔钱，然后让他用化名，帮他调到福建或贵州偏远一些的地方任职。


 现在一看他果真有些疯疯痴痴的样子，马上让人将他送到医院，并留一个人一天二十四陪伴着他。


 对郭显声，他是准备安排他留在重庆工作。唐绍仪的事情，国民政府以主席林森、行政院长孔祥熙等为代表，特意颁布了《唐绍仪褒扬令》，蒋介石还专门拨了一笔款子令将其厚葬，并令将唐绍仪生平事迹“宣付国史”。国史馆撰写《唐绍仪》传，末节称:唐公晚年被日本人拉拢，要其充当傀儡，然其气节清高，终不肯出。对其评价不可谓不高。因为战事和甩了黑锅的原因，闹得纷纷扰扰的唐绍仪之事有所平息；但以于右任、张继为首的一帮国民党元老，却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一直强烈要求政府要查出真凶。所以戴笠准备留郭显声在重庆——政府这方面侦破唐绍仪的工作是交给戴笠的，只要不让在上海查得严紧的租界方面、日本方面抓住就行了。


 王克全昨天找过戴笠，说他那边缺人手，如果郭显声要留在重庆工作，希望能安排到稽查处帮他。


 戴笠表扬了郭显声。给他开了一张三千元的支票，说:“你此次任务完成得很好，按任务的级别奖金应不止这些；不过因为总局新筹建扩大还有别的一些原因，经费支出巨大，俟以后再行补赏。”


 郭显声忙说:“谢戴先生！为国家为戴先生做这些事情都是工作本份，显声哪敢在意奖金的多少，并不图这些。就是没有一分一文奖金也不会计较的。”


 这三千元是一笔不小的钱款，可要是按物价的上涨、完成这次任务的重要性，确实有些少了。


 戴笠又安排了郭显声的工作，让他持自己的手令到卫戍司令部稽查处报到。


 戴笠没有给他说明，郭显声也不知道是戴先生本来就想留自己在重庆工作，还是克全大哥出言相求，才将自己留下来安排在那里？


 回不了上海了。不过不管怎样说，克全大哥总是一片好心，这人确实义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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