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节 市民证

 坐了三天两夜的邮轮，黄麒麟回到上海已是三月底了。


 他到上海后在极司菲尔路住处放下行李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到区部去找王天木。


 王天木几天前就收到了重庆总局的电报，知道黄麒麟获假之事。此时日方才拿到法方交给的中国特工的供词、还未公布。王天木也只知黄麒麟是被调去参加外勤行动，并不知具体；但报上报道了汪精卫秘书河内被刺之事，心里已明白。


 赵理君确实同王天木很不和，他早就猜到了黄麒麟到越南去是行刺汪精卫，却到现在也没和王天木这个区长讨论一回。


 王天木先向黄麒麟表示辛苦，告诉他已收到总局的准假令，说，假期给你按一号开始，记得要按时归来报到。


 黄麒麟心里感激王天木宽限了自己两天，给了自己准备的时间。


 他也未敢多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打算赶明天准备好市民证、记者证，后天就走。


 王天木又给黄麒麟说了毛森被捕的事情，黄麒麟知道毛森有惊无险已获释，放下了心来。心想，毛兄做事就是缜密，我只知他在浙省，到今天才知道他在杭州。


 晚上黄麒麟去了郭显声家。郭显声见了他自然惊喜望外。


 黄麒麟按照军令，只说是执行外勤任务，对河内之事一字不提。郭显声则笑着说，你还瞒我，你一走我就从赵理君那里知道了，你是去越南刺杀汪精卫。我整天担心你的安全、你还瞒我。


 黄麒麟笑一笑，算是默认了。但也还是不提河内一句。郭显声也只是担心黄麒麟的安危，现在平安归来就好，并不打听越南之事。汪精卫都在报上发表了《举一个例》，证明他活着、也说了曾仲鸣被刺杀了，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行动失败了。


 郭显声准备和黄麒麟好好喝两杯。黄麒麟忙叫他不要准备，说了自己请假已被批，明天还要忙碌一天准备好东西、后天就行。


 郭显声也替好友高兴、向他道喜。乜着眼笑说:“看来戴先生还是对你很器重的，竟然行动失败了、在这请假比得升官还难的时候还能得到批准。”


 他起身去要给黄麒麟取钱，说，还是那句老话，出门就要钱带足，说不定就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要为难了自己。


 黄麒麟又挡住了他。黄麒麟已经想过了，这趟回家钱只带够就行了、不多带，免得因身上钱财多又惹意外波折。


 郭显声拗不过黄麒麟，只好罢了。


 第二天黄麒麟准备要带的东西，并不是要买的礼物什么的。这次回家他是轻车从简，一样东西也不带；要准备的是市民证和记者证。


 区部是给黄麒麟办有法租界电车公司会计的工作证，可以自由出入南市、虹口等原华界。这次是去沦陷区，黄麒麟觉得还是带一张日方、伪政府办理的市民证更好一些；再办一张记者证。


 他昨天已给王天木说过，王天木也支持他的想法。


 中午黄麒麟去区部，去伪政府办事处要办理市民证的一套假手续，已经替他准备好了；假可乱真的记者证也已办好，只等黄麒麟贴上照片、在上面盖上“钢印”即可。


 上海潜伏区为什么不给特工们都办了市民证呢，这样不是出入日军驻守的原华界更方便吗？


 也是为了安全。王天木自己有一张沪西的市民证，货真价实，用得是真资料，不怕查，就是沪西一处姓王的被炸成废墟的屋子，区部现在给那里简单盖了间小瓦房、租了出去。


 假手续区部是可以做得完全，前期日本方面只想让百姓回华界、也放得松，所以是绝对能办下来。可到华界去一万中的万一被日本宪兵抽查那可就坏了，毕竟年轻男子是他们重点抽查的对象。碰上这办事死板的日本宪兵，非要叫伪警察去市民证上登记的那个地址查看一下、是不是有这个人，那就不好了；所以还不如给每人办个他们查不了的租界里的工作证。


 现在黄麒麟是去山东，沿途既使运气差遇到检查、碰到再死板的日本人，在上海以外的地方也是不怕他们查的。所以王天木同意了黄麒麟的想法。


 办个记者证，是因为记者相对而言是自由一些；也是为办市民证做一点儿配套。


 拿了手续和记者证，黄麒麟直往伪政府设在法租界的办事处。


 到了伪政府租得银行大楼三楼办事处，进了那间大房子，里面只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拼的办公桌后，一个在登记着什么，另一个在看着报纸；两人面前桌上都有一杯冒着热气氤氲的茶杯，看起来不是很忙。


 这里也是经过不忙、繁忙到正常的一个过程的。起先设立了办事处，伪政府的工作人员来租界里宣传，每天有些人会来这里询问、打听，也有的下了决心，办理市民证；几月后到最繁忙的时期，外面走廊里队排成两行至楼梯拐弯看不到尾，这里的七个正式工作人员忙不过来，又加派了十个人来协助。经过这一年的时间，现在是闲下来了，正式人员也由七个留剩了三人，偌大的办公室也显得空荡了许多。


 黄麒麟走到那个正做登记的戴眼镜男子桌前，说声:“先生，我来办市民证。”


 看着忙的人其实倒是能做事的；看着清闲的不一定就愿意马上给你办事的。


 戴眼镜男子停下笔，抬起头来:“怎么现在才办？”


 黄麒麟轻叹一声:“南市家里被炸成一堆土后，一家人去了衢州亲戚家，我在那里教了一年书，现在上海找了记者的工作，打算将家人都接回来；准备先办了证将家里重盖一下，我前些天回去看了一下，两邻家盖房时还侵占了我的房基，这事儿我还要找他们理论呢！”


 黄麒麟说着，掏出记者证；眼镜男子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了他。


 眼镜男子:“门口墙上贴得须知看了吗？要带的都带了吗？”


 “听人说了，房契什么的都带了。”黄麒麟说着，将手里提的布袋放到桌上，从里面取出房契、两邻证明，放到了眼镜男子面前。


 眼镜男子低头查看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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