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二节 一股新势力

 早晨，一身中山装的黄麒麟出了华村弄。


 他顺着人行道走在极司菲尔路，准备乘电车到法租界情报科据点。


 一个报童斜背着大报袋在胸前、手里扬着报纸大声地叫喊着“卖报卖报，一天丢了南昌；看报看报，日军占领南昌！”


 有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中日两军交战的消息了，不象上海之战时报纸上天天充斥着战争的新闻，所以市民们还很好奇，好些人围了那报童买报纸。


 报童高兴地一边收钱、一边分发着报纸；还不忘不时地抬头大声再“吆喝”两声。


 黄麒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另一个画面。为查明“新势力”这两天一直愁眉紧锁的黄麒麟，这时心中豁然一亮，一个查出“新势力”情报的计划跃出了心头。


 他心头暗喜，几日暗锁的眉头也不由地舒展了。他不急于坐电车，步行放慢脚步走着，在心里面将这个计划细节再考虑、并想得完善一些。


 在走到静安寺附近时，这个计划的细节在黄麒麟的脑海里基本想完善了。


 他决定到区部去。


 ~


 在见到了王天木后，黄麒麟说有要事相商。王天木会意，让李书记、张干事先回避。


 李书记往出走时，开玩笑地说，黄科长，又有什么重要情报要我们这两个“半路人”回避啊？


 开玩笑是开玩笑，还是按规定回避了。


 这也是王天木制定的规定，现在一个房间三人办公、还有区部别的人不时来往，重要的情报为防泄密，都是余人回避的。当然这重要情报转化为具体行动时，李书记是知道的，所以他笑称自己是“半路人”。


 黄麒麟向王天木将自己在路上想好的祥细计划说出；王天木一听大喜，说，黄科长，你这个计划很好，我看完全可行。


 黄麒麟又说，王区长，我路上想得匆忙，你看还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


 王天木想一想说，一切都很好，但是陆京士这个角色先不要定。他在上海滩的名头太响，是咱们军统局的一张暗牌，不到非常关键时刻不要摆明用他。


 黄麒麟觉得王天木说得也有道理。说，那就到时看情况再说吧，有时县官不如现管。


 两人又商量起具体细节来。


 ~


 傍晚回到了极司菲尔路。


 黄麒麟摘葱、刮土豆，切了丝瓜和洋葱，炒了两盘菜；又热了馒头。端到了楼上。


 小吴还未回来，他就用碗扣了碟子；怕锅盖捂上馒头会见水汽，就将锅盖稍揭开了一点儿。


 都弄完了，坐下来看书等着小吴。


 到九点钟小吴回来了。


 虽然菜和馒头都盖着，但也只剩丝温了。两个年轻男子也习惯了，又不是冬天，小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加少许白糖的开水，坐下来一起吃饭。


 小吴一手拿馒头、一手捉筷子，偏头看着黄麒麟笑着说:“先生，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儿啊？看你今天心情不错，这几天可都是愁眉不展的。”


 黄麒麟笑笑说:“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噢。”小吴说。知道是机密的事情，就没有再问。


 黄麒麟又笑着问他有没有收到回信的事情，小吴叹一口气，说:“唉，还没有。”


 顿了一下又说:“先生，要不是你鼓励我，我真的不敢、也没有勇气写这封信。我个子又不高、又长了个娃娃脸，真没有信心。”


 小吴是在临澧特校时暗恋一个女同学，却一直压在心底不敢表白；打算到毕业时鼓足勇气表白，可那个女生未毕业就被提前发配到了部队上去，小吴错失了机会。其实不是没有机会，那批去部队的学生要准备了两天，哪能没一点儿机会呢。只要想表白，勇敢，哪怕她跟一帮女生在一起，也敢大胆地将她叫到“雨农堤”柳树下诉说啊。说到底还是小吴太胆怯、没有自信心罢了，想还是给她写信表达吧，可以讲述的更清楚些；不似当面表达只怕会脸红结巴，说不清楚，倒一下断了机会。可等那女生去了部队，才知道在这战乱之时，想写一封信联系上是何等的困难。和黄麒麟住在一起，和年轻先生也有共同语言能说到一块，生活上的事情小吴无巨细都不瞒着黄先生，这件事也终于忍不住，把藏在心底的秘密也说了出来。


 黄麒麟当时并没有鼓励他，而是问，你来上海这么长时间了，跟在学校呆得时间差不多；做情报工作也常接触各样人，见过许多女子，你有没有觉得那么多女子中，还是她一个人是最好的？”


 小吴想了想，说:“还是觉得她是最好的。”


 黄麒麟这才鼓励他说:“那还等什么？想办法联系她啊。”


 小吴说了他的顾虑。


 黄麒麟听了哈哈大笑，说:“我是客观的说，或许你不喜欢听。你说得林同学，在你眼中是最好的，但在别人眼中可能觉得很普通呢——”


 他又没提名字的讲了毛森的例子来鼓励他。讲完后说:“你觉得你很普通，可说不定在林同学眼中你是最好的呢。”


 小吴还有一丝犹豫，不自信地咧嘴笑了笑说:“我是觉得她样样都好。我、我确实太普通了。”


 黄麒麟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男子要主动，有时一错失就成千古恨。不要以为这话夸张啊，一个人只有一生，错失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说得小吴垂目低头。


 黄麒麟又说:“况且这种事情做了，心无了憾；最坏的结果就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一个女孩子收到表白信，既使无此情心亦会喜，放心吧，做不了恋人，也会因你有这份情而变成比别人更多一份感情的朋友；这是往坏的说，其实成功的机会是很大的。而如果不将此吐露，会后悔终生的。你想一想罢。”


 小吴想了，这才下定了决心。他多方打听，后来通过分配在上海的一个女同学，知道了暗恋之人家里的地址；便给她家里写了封信，让代寄给她。只是到现在都没回信。


 小吴将信寄出那天，心头霍然一松。那种如释重负、忐忑、期望、幻想的各种滋味混在心间。


 寄了信的那晚，他问过黄麒麟:先生，你有没有这种只觉得世上只有她好的人呢？


 黄麒麟当时听了后，沉默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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