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八节 这话放得有点儿大

 魏长亭继续说:“我就答应了。那两个人开车送我，我就问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人是谁啊，这冒了性命风险的事情，万一要是骗我以后不给钱，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掉了脑袋你们又不疼。一个人就对我说‘跟你说话的是我们的区长、总大队凌先生，上海租界里多少汉奸大官、还有日本人被杀，都是我们赵总队指挥的，还会骗你个小中队长？你答应了就不怕你反悔，敢过后反悔没事儿翻翻报纸，看看那些汉奸大官是怎么死的，人家多少保镖，弄死你个小队长，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容易’——”


 其实魏长亭讲得这个遭遇，不过是将郭显声给他讲过的他们行动中一个例子，用到这里了。


 这种行动用军统上海区以前常用，对付共产党；现在较少了，日本军人、汉奸开枪干掉就好了，抓回来没地方关，倒惹危险。


 魏长亭说:“我虽答应了他们，可回去想了又想，总是不安。你说咱拿着新政府的薪水，却为旧政府做事，还要害我们的局长、处长、大队长；李主任，我这从一个小警察，一路被我们大队长提拔为小队长、中队长，我还要帮着别人谋害他们，你说我这良心上过得去吗？”


 李士群没说话，只点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电话又响了起来。李士群拿起来，说了几句，然后说“我们正在开会，等会儿我会回拨过去。”他挂上了电话，对魏长亭说:“魏中队请继续。”


 魏长亭又叹一口气:“可是听说‘重庆方面’那些人做事神出鬼没心狠手辣，我实在拿不定主意。这事又不是能拖得过去的，那些人还能让人耍了他们不成。唉，李主任，你说我要该怎么办？”


 李士群听完了。心想这年轻人原来是个蠢材。这事情要么别说，自己想定拿主意；说到我这儿了，你还有回头路吗。


 李士群这才说:“这不止是良心的问题，现政府跟日本国是合作的关系，魏队长，你好好想一想罢，是日本人厉害还是‘重庆方面’的人厉害？这个是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的事。国民政府千军万马也被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何况这小小的隐藏在租界的百来人。你不给‘重庆方面’的人做事不要紧，只要自己注意一下少来租界就好了；而你背叛了新政府，岂止是良心过不去，你的前途性命更是可忧。你能跑到哪里？你连租界都跑不了，我告诉你吧，我们这个机构就是专门对付租界里‘重庆方面’分子。而且我把话说到前面，你将我这句话记住，到时可以验证——过不了几年，连租界也会归日本人管。”


 魏长亭听完了脸上那表情透着五体投地般的样子，说道:“哎呀，李主任，听你这一番话，我这就象那句成语说的，提着水壶灌头顶，一下清醒开窃了！”


 李士群心中好笑。这家伙将醍醐灌顶说成什么了；不过你还别说，这小子这乱解释，还挺形象的。


 李士群心里也明白了赵理君做事的狡猾策略——他们不去拉拢官职高的人员，因为这些人员是他们要铲队的，这些人也难拉拢，在新政府能当大官，你们能许诺给个什么官职呢？普通人员捞不到情报，他们专门拉象魏中队这样的中层人员，这些人杀起不值当没有震慑作用，职位又不高、还有些小权利，好拉拢也能搞到情报，拉拢这些人他们行事就更方便了。


 先是中共地下党、又出身中统的李士群，从军统赵理君的角度出发，将这件事分析了一遍。


 他心里猛地一动，想起了他在中统时史济美的“细胞”战术——赵理君太狡猾了，这一招棋路子看得长远啊。如果新政府这边局长了大队长的遇刺，这些中层的就有可能顺延提拔，他们就可以得到更高一层的情报了。


 李士群问道:“魏中队，他们有没有给你说过，刺杀掉了职位高的人，会暗中帮助你升职的事啊？”


 魏长亭心里一跳。心想这家伙厉害啊，义哥给我安排好的“小富贵”都被他猜出来了。


 他故意想了一下，说:“没有！他们就说给每月津贴的事情。”


 李士群点了点头。心想这虽没有明说，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小子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以后升了职，就是想摆脱也摆不脱。不过这小子是个蠢材，以后怕也难升职。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李士群接了电话问过后态度很恭敬、有耐心，不象刚才那样匆匆公事公办。他与对方交谈了几句后，笑着说:“请转告晴气先生，我们现在正在开会，稍等一会儿我回打过去。好，好。”


 魏长亭心想，这家伙很忙啊！


 李士群放下电话，坐正后对魏长亭说:“你现在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你找我是找对了。堂堂正正的做事赚钱多好，何必要提心吊胆为敌人做事。你把他们留得联系方式写下来，钱我等会儿也会给你一些的。”


 李士群看不上魏长亭这个“蠢材”，打算派人监视跟踪这个军统的联络员，找到大鱼后收网。


 魏长亭说:“李主任，只抓‘重庆方面’一个队员怕没什么意思吧？赵理君可是个大头头，这是天赐的良机，不借机想法抓住他就可惜了吧？”


 李士群一听，心道，这小子不蠢啊。


 他说:“我正是这样的想法。我是考虑到魏中队不是特工出身，监视跟踪的事情由我手下人接过来。这凌先生真名叫赵理君，是‘重庆方面’在上海的二号人物，不是你所能对付的。”


 “噢，原来他真名叫赵理君啊。”魏长亭装做刚知道的样子点点头。又说:“李主任，跟你单独谈，就是都说实话。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啊？那边都每月给津贴，咱们这边呢？”


 李士群根本看不上和魏长亭长期合作，刚是打算等会儿给魏长亭个二三百元打发了事，听他这样问，说:“那边是那样说，他们的秉性我最了解，你替他们做了一件事，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了；后面给不给钱你都得听他们的话了。再说他们在上海的命运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你只写下联系方式，我等会儿就送魏中队六百元谢仪以表心意。”


 他也是连哄带吹，又将给的钱加了一倍，超过军统那边给的五百元。


 魏长亭却一笑:“李主任这意思我也看明白了，是就想跟我合作这一次，用完后再无瓜葛了是吧？”


 李士群一听，这小子不但不蠢，还很聪明呢。


 他微笑着问:“那魏中队有什么想法呢？”


 魏长亭说:“我就是将联络地址给你们了，李主任这边就算实力强大，我相信也不一定能抓住赵理君，没有我做得更好。”


 李士群一听，笑了。他是不相信魏长亭的话。说道:“你能保证抓到赵理君？”


 魏长亭:“我能保证抓到赵理君。就看李主任给我什么样的合作条件了。”


 魏长亭这话就放得有点儿大了。李士群说:“魏中队这话说得这样自信，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也要看看到底值不值当我付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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