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四节 一片哗然

 到了法租界外滩马路那块儿，车子停了下来。


 黄麒麟下车后向南边江岸处跑去。到江边后又往西。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正低头在那里慢慢徘徊。


 “织云！”黄麒麟叫一声，就向过跑去。


 听到这声音，刘织云忍不住迎上；但几步后又住了脚，低了头，埋怨自己心太软。


 她听得郭太太说黄麒麟得了病过几天就要住院做手术，心里自然牵挂。她虽没有说晚上来不来，可她打电话就是关心黄麒麟，看他最近过得好不好，知他这情况想见自己，怎么会不来呢。


 她来这边已经等了两个小时多一些了，几次欲走又不忍。


 黄麒麟已跑到了她的跟前，叫声“织云”，不自觉伸出的手僵了一下，又有些不自然地放了下来。


 “得了什么病？竟要做手术。”织云抬起头来问。又说：“还这样乱跑”


 “心病，并非什么身体上的。”黄麒麟微笑着说。又道：“咱们往那边走走，边走边说。”


 原是骗人。织云心想。但总是心安了下来。


 两人慢慢向西边走着。这块儿是公租界与法租界外滩交接处西一点。说起外滩，最繁华热闹处是公租界那边的，法租界这边人很少的，更何况这冬夜，就更无人了。


 静夜，可以听到白天听不清楚的黄浦江缓缓的流动声。


 “心病？又来哄我。”织云说。


 “没有。真的是大心病。”黄麒麟说：“织云，今晚有许多话要问你，如果你还象以前一样信任我，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要问什么？”


 “你是共产党吗？”


 “不是。”织云稍愣了一下说。又道：“共产党，我也是才听人说起过的，并不知道它是什么。”


 黄麒麟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第一个问题她就不给自己说实话。她真的不象以前那样信任自己了吗？


 “可是我是在军统局工作的。”黄麒麟说。


 刘织云一愣，没想到黄麒麟竟将这事坦告给了她这个地下党员。他是这样相信自己的。


 顿了几秒，刘织云说：“军桶？是给军队上箍桶吗？”


 黄麒麟无言了。


 他站住脚，低头凝望着织云，过了几秒问：“织云，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很好。”刘织云说：“有得吃有得住，有工作和同事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好呢。”


 黄麒麟往江边走了两步，刘织云慢慢随着他。


 黄麒麟望着面前的黑黢黢、边上泛着些麟光的江面，说：“我要做一项工作，长期的工作，想办法打入日本人的机构中。我需要你的帮助，与我一起假扮夫妻。你可以向你那边的组织说明，但不要提我的名字，如果你愿意，你那边组织也愿意，十日内你给我个答复；要是你或你那边的组织不能同意，我会独自去做这件事情。”


 刘织云半晌没开口。


 看到冬夜的江风较寒，织云有些发冷的样子，黄麒麟说：“织云，咱们往回走吧？你今晚要没事儿，咱们多走走，说说话。”


 “好吧。”织云说：“不过今晚咱们不说别的我不懂的话，我想多和你说说家乡的事情。”


 “那当然。”黄麒麟微笑道：“别的话我敢在大马路上乱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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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陶希圣、高宗武两人在香港《大公报》上发表了声明，公开表明了同汪精卫集团断绝关系，身有文人傲骨的陶希圣在声明最后中说“区区之意，并不欲借此以求政府及国民之谅解，不过略表我个人主张和平之初衷耳，书不尽意。敬颂撰祺！”


 随后两个又披露了汪集团同日方谈判所签的密约。


 陶、高两人披露了密约后，国民政府《中央日报》等报刊进行了大幅转载，国内外一片哗然。


 在青岛的汪精卫知此，对他打击很大。对周佛海说：我对希圣颇为愤慨。希圣为人阴险，较高尤甚，变未可恕也。


 这是因为陶希圣追随他时间很长，而他在其叛离之后还对之仁至义尽；却没想到他在香港发电答应的好好，却转头就变了脸。令汪精卫很是痛心，认为没看出陶希圣竟是如此阴险之人。当然汪并知道这中间还有“特总”刺杀陶一节竟瞒了他。


 汪精卫心绪不佳，将与王克敏、梁鸿志、李守信的谈判交由一帮手下来进行。


 汪在青岛忙于谈判，没有对陶、高二人的大揭密进行反击；其实他将谈判交由了手下骨干，是可以写文章进行反击的。他当初撰“艳电”遭国民政府一片攻击，他还击的文章都很犀利；曾仲鸣遇刺后，他悲愤下一篇《举一个例》更是让蒋介石和国民政府如在胸间噎了一块石头。但这次陶、高二人披露的都是事实，汪精卫实不愿象泼妇一样纯是为了反击而反击；他选择了沉默——让他们去说吧，将事情进行下去。


 但陈壁君却不干。汪精卫带了一帮骨干去了青岛，在上海的只留了陈壁君和陈春圃。


 陈壁君对此事的反应是暴跳如雷，因为一向男子行事风格的她，竟在此事上犯了妇人之仁的错误——没有全听李士群的话，向软心肠的四哥做了折衷妥协，放了陶的部分家人、允许另部分可自由去学校——虽然她有同意李士群的未为人道的对陶高二人进行绑架的行动。


 她立刻指示侄子陈春圃写文章、以“汪主席随从秘书长”的名义发表进行辟谣反击。


 陈春圃很是为难。写文章他愿意去做，可这个“汪主席随从秘书长”的头衔自曾仲鸣遇难后一直空着，汪精卫谁都没有给。都知道汪精卫对曾仲鸣感情很深，陈春圃也怕擅用这个名义，会惹姑父汪精卫发脾气。


 但陈壁君却对侄子的迟疑很是生气，告诉他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非如此不可，否则不够份量。让陈春圃行事就可，有什么后果她来承担。


 陈壁君生气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气侄儿不明她的苦心。非这种突发危机不得这样机会，如果陈春圃这次以“随从秘书长”的身份帮汪精卫立功，自己再帮他在汪精卫面前好言几句，这头衔就可从此落定了。


 陈壁君召来了汪精卫的御用文人，也是兼《中华日报》的胡兰成帮陈春圃撰稿，并指出了辟谣和反击的文章主线；待写好后英文稿由她翻译。


 胡兰成三十多些，高宽的额头、儒雅的相貌；薄唇边常挂一抹浅浅的微笑。老天造物无有十全十美的，有人文章写得好但嘴拙，偏胡兰成会写文一张嘴又能说，浅笑的薄唇一开，便能撩动许多女子的心。此人风流成性却又极其薄情，身边流过的女人无数，却无一不是遭到喜新厌旧的胡兰成玩弄后的抛弃，徒留下一片受伤的心和往肚里流的泪水。


 胡兰成与陶希圣的个学生关系很好，见陈壁君让他帮忙做事，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借机对陈壁君说：陈执委，希圣的三个学生，鞠清远、武仙修、沈志远已被“号”限制了自由，怕是要遭到逮捕，一人犯法不应诛连家属，更何况学生者。请陈执委吩咐“号”，保证他们的安全。


 胡兰成只与其中一人为朋友，但他有意说了三人姓名，显露出似一片好心、并非纯为某人循情。


 却不料陈壁君沉了脸厉了说：人家都要我们的命，你还顾着他的学生安全不安全？！


 胡兰成唯唯。见识到了这位女强人的厉害。过后他还分析，是不是陈壁君之前有扣陶希圣家属之举，我这话触了她的怒？


 后悔自己言语上未细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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