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六节 天冷炭火正旺

 一场难得的小雪纷纷扬扬飘洒在上海的上空，远远近近树梢、屋顶都染上了薄薄斑斑白色。


 天色比往常更暗一些。才下午五点多，天似乎已经快黑的样子，远处一些大楼上的霓虹灯也比平日早亮了，只是在这飘飘扬扬的雪花中也显得朦胧。


 郭显声的家里，厅里支着桌子，郭显声、黄麒麟、秀秀、罗曼四人正在叉麻将，桌下铜火盆里炭火正旺。


 小紫带着颖儿在沙发那儿做游戏。


 黄麒麟打牌纯是为了陪罗曼开心；郭显声则是看不上打这样不大的，叼着烟眯着一只眼，说着玩笑话，出牌很是随意。两个女人则真的是很认真投入、很开心。


 郭显声冲黄麒麟挤挤眼，意思是说女人啊，不管是听话贤惠的、还是洋气会撒娇的，碰到输赢钱的事儿，都是一个样子。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郭显声拔了嘴里的香烟、掸了下烟灰跳起来：“我来。”


 他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喂，哪位？”


 那边是魏长亭。他听到是义哥而非秀嫂，在心里暗舒了一口气暗叫声“运气好”，说道：“义哥，我是长亭。你在家太好了。”


 “听出是你，有什么话快说，我正叉麻将呢。”


 魏长亭：“义哥，你来我家里吧，这难得下了今冬第一场雪，高桥镇上有一家酒楼冬里添了北方的铜火锅，局里几个人吃了都说好。我请你吃这北方的铜火锅。”


 郭显声道：“我巴巴地大冷天跑过去，图个吃铜火锅暖和？我家里暖和得很，心领了。”


 魏长亭忙道：“义哥，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你说嘛。”


 “这个，这个要见了面向你说。”魏长亭在那边喜悦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有急事？”郭显声张着大嘴故意问魏长亭，听话音就知魏长亭并没什么急事。


 “没有，义哥。”魏长亭说：“也不是急事儿。”


 “那就改天我到你那里去。”郭显声说：“这会儿你秀嫂赢了钱，正高兴的不得了呢。”


 “好吧——”魏长亭说。略有失望地说：“那我改天再请义哥。”


 他是带了一腔兴奋之情给郭显声打电话的。魏长亭今天并非只是为了请义哥吃火锅这样简单，他是备好了黄裱纸、香蜡，准备好了在今天这个利结义的吉日与义哥结拜金兰的。


 郭显声过来坐下。


 “是谁打得电话？”秀秀问：“又是那个没脸皮的小魏吧？”


 “是他。”郭显声冲秀秀半瞪半挤了下眼。魏长亭原先做得对不住小紫那事一直是瞒着麒麟的。他又转向黄麒麟，笑着说：“他是看下了雪，想请我去他那米面店吃火锅。”


 哈，哄麒麟说小魏是做生意，谁知现在小魏家里真的做起了生意。


 罗曼不象意了，冲郭显声叫起来：“快打牌呀，该你揭牌了，等你打电话半会儿，来了又罗哩罗嗦。我还没秀嫂赢得多呢！”


 郭显声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弟妹啊，这家里我是说了算，但只有你一个敢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我看以后你就做咱们这个家的家长好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


 又打起牌来。


 叉麻将又说说笑笑时间很快，不觉大半个小时又过去了。罗曼这会儿手气不好，眼见得刚赢得那沓钞票慢慢变少，利润快没了，这嘴就渐噘起来了。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郭显声笑着对黄麒麟说：“麒麟，你可替我劝劝弟妹啊，这会儿嘴都噘得老高了，我要接电话她再生气拿东西扔我怎么办？”


 谁知罗曼却“扑哧”一声笑了，说：“快去接电话吧，谁个就那样刁蛮公主样。”


 “妹子，你这绰号起得好，我看以后就叫你刁蛮公主罢。”秀秀开玩笑地说。又笑着问：“这次怎么这样好的脾气？”


 罗曼嘻笑一下说：“方才我手气还好，郭哥接了电话使我倒了运；这次他再接一次，又能使我转运呢。”


 黄麒麟笑道：“哪有这样的迷信的说法，要这样，我和显声一直输，不知该要想出怎样的花样来转运呢。”


 惹得秀秀和罗曼又笑。


 罗曼轻砸了他一拳：“不许乱说。乱说就不灵了。”


 郭显声在那边已经拿起了电话。问道：“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是郭先生吗？是我。”


 郭显声听出了，是刘织云的声音。


 他扭头瞥了一眼牌桌旁正说笑的三人：“啊，又是你啊，还有什么事儿吗？”


 刘织云对郭显声说：“请你转告麒麟，我明天想见他一面。”


 “好了，知道了。”郭显声说：“你说地方吧。”


 接完了电话，郭显声走过来，摇着头坐了下来：“又是小魏，真烦人，非要明天和我见一面。”


 罗曼叫道：“别说了，快打牌吧，我这次一定会转运的。”


 又对黄麒麟嗔道：“要是不转运，就怪你的嘴，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郭显声笑道：“是吗，那今晚我可要和你秀嫂去参观一下你怎样收拾麒麟的。”


 罗曼笑着举起一块麻将牌、做势要砸郭显声：“你这个当哥哥的，没一点兄长的样子！”


 五马路拐角茶楼，黄麒麟和刘织云见了面。


 一壶普洱一小碟点心，两人坐在二楼，相对饮茶。


 早上这会儿正是茶客多的时候，他们桌子两旁、楼上中间都是品茶、聊天的茶客。


 黄麒麟微笑地看了织云一眼，心里笑说你找得这地方，时间就不对。


 刘织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谈话很不方便。


 黄麒麟放下了茶杯，微笑道：“到我那里去吧。”


 织云惋惜地道：“这样贵的茶，只喝了一杯。”


 她招手叫来了伙计，让他拿麻纸来将点心打包。


 两人出了茶楼。黄麒麟叫了一辆黄包车，两人坐着往法租界而去。


 黄麒麟想起从那年两人私奔到上海来，这许多年来，两人好象还是初次同坐一辆车子——前些日那晚，在法租界的马路上两人说了许多话，但最后黄麒麟叫了车子，织云还是没有让他送她回家。


 黄麒麟心生感慨。扭过头来看织云。见她望着外面，眼神迷离，不知在想着什么。


 到了圣母院路德才弄，黄麒麟领织云进弄堂，进了自己所住小楼。黄麒麟在这里没住多长时间又常不在，与楼内邻居也不熟，见面都是点头微笑之交。


 进了黄麒麟的房间。刘织云打量一眼，屋里陈设很简单。她随意用手摸了一下低柜顶，手上沾了一点儿细灰尘。


 黄麒麟请刘织云相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有些日子不在这里住，你看暖瓶里连点儿水都没有。”


 刘织云说：“刚才茶楼喝了，不渴的。”


 她走到墙边，指着上面挂着的一块布问：“这是抹布？”


 “是。”


 她一指桌旁的盆子：“这个是脸盆？”


 “是。”黄麒麟不知道织云问这些干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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