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二节 虹口赶考”

 陆陆续续有人员赶到，加入到其中来。这些人都互不相识，站得相近的人先拱手借拜年问候，然后相互轻声议论；不一会儿就一片轻轻的“嗡嗡”声。


 八点钟，从报社里走出一个低个子留小胡子的中年日本男子，后面还跟了名年轻男子。


 这小个子中年日本男子出来站定后，先向众人鞠了一躬，说了几句日文。


 他旁边的年轻人是翻译，替他翻译了：我是坂尾与市，是《大陆新报》的副社长，累大家久等了。


 众人一听这人是副社长，又这么有礼貌，有些人忙道“没关系”，也弯腰还礼。


 坂尾与市继续向众人说：“本来以为报名的有十几位，没想到截止前日为止，共有三十四名符合条件的有才之士报名——”


 他停了下来。翻译员翻译了。


 坂尾与市：“原打算在报馆办公室进行考试，已不可行；昨日商量改放东亚同文书院教室进行——”


 他又略停，给翻译员翻译的机会。


 接着他又说：“因人员较多，本社车辆不逮，特借了军方一辆卡车，同本社一辆小汽车同行。为保证安全起见，特请两名宪兵随车保护，请大家出示准考证依次登车。对乘坐的不适和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再一次表示致歉。”


 说完，又深深躹了一躬。


 听完了翻译，众人取出准考证准备登车。有些人手持准考证径向报社门首西边的小汽车而去，虽看似不慌不忙，实则是脚下生风。小汽车后排只能坐四人，最先的两个人开门上去后，后面的人就明争暗斗起来，这令黄麒麟暗摇其头，为自己这些同胞的素质感到汗颜——对这些入侵的日本人，我们要血债血还，将他们赶出中国去；但不能这样没教养，让连敌人都看不起我们。


 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大部分还是从容不争的。


 两名日本宪兵打开了大卡车的后厢，从边上取下一个短木梯搭上。众人手持着准考证，依次登上车厢。


 一个日本宪兵站在梯旁，看一眼登车者手里的准考证。这时另一名宪兵比划着，示意前面副驾驶还可以坐一人。一听这话，又有“呼啦”七八名报考者扑向副驾驶门处。


 卡车副驾驶位较高，不是一下就能上去的，几个人在那里争争挤挤，惹得打手势那个日本兵发了火，摘了枪，吼叫着让其余人让开，只余最前面一人。这才算罢了干戈。


 黄麒麟和刘织云前后上了车。黄麒麟上车后，转身等刘织云，拉她从梯子上了车厢。


 众人都上了车。


 两名日本宪兵最后上车，拉了短木梯放回车内，准备拉后门。


 这时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随行的副社长坂尾与市准备坐小汽车的副驾驶位，却发现被一名待考生给占了；那名待考生慌慌张张下来，又跑到了大卡车这边来。


 刘织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轻轻地对黄麒麟说：“让他们将咱们都笑话了。”


 车子终启动。报社的小汽车在前，军车在后。


 车厢里。虽然一路是大马路，但军车行起来还是稍有颠簸。看织云在颠簸中有些站立不稳，晃了一下手扶了一下别人才站稳，黄麒麟真想将织云搂在怀里。他心里并无邪念，只想当搂小妹妹一样。但他记得才向罗曼发得誓言，并没有伸出手。


 他对织云道：“你抓住我的衣服罢。”


 刘织云伸出双手，轻轻地揪住了黄麒麟胸前的衣服。


 黄麒麟一手抓着车厢上的弧形铁杆、一手提公文包站立着；刘织云双手轻揪着他的衣物，她抬头、正碰见低头看她的黄麒麟的眼睛，织云低下了头，恍惚间象是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不由红了脸，在心里叫声“麒麟哥”，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胸上。


 车子轻轻地摇晃着向前开着．．．．．．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开到了沪西海格路原国立交通大学的东门。交大自被日本人占了后，东亚同文书院搬到了这里。


 望着古香古色如宫殿大门般庄严气派的交大校门，却挂上了同文书院的牌子，黄麒麟心生感慨。


 考试安排在同文书院的一间教室里进行。


 九点准时开时。


 监考的是坂尾与市和一名同文书院的教员。来这里坂尾根本就不用带什么翻译，不说别人，只这名教员的中文就很纯熟，如果你在不知他是日本人的前提下，你是听不出他有什么口音的，顶多认为他是外地人而已。


 各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大张白纸。


 站在讲台上，坂尾与市告诉大家，考试分两门，上午是中文，下午考英文。习惯用毛笔的考生，他们也准备了毛笔、砚台；未准备文具的考生，他们也有提供的钢笔、镇尺等文具。


 上午的考试为两个小时。九点钟，考试正式开始了。


 没有试卷，只有桌上那两张大纸。


 那名同文书院的教员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两个题目，分别为“论日本与中国的关系”“日本与中国未来关系之我见”。


 他用中文说道：“诸位，试题只有两道，请分别以这两项为文点，写两篇文章，字数要求在千字以上即可。两个小时并不限一篇文章为一小时，只在时间到交齐即可。”


 千字以上的文章，一篇平均一个小时是宽松的。


 坂尾与市同那名教员在讲台上的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人端坐椅上，也不相互交谈，怕影响了考生的写文。不过这个考也是没有什么可监的，并没有别的题，只是两篇文章，这很难抄袭的。


 第一篇文章“论日本与中国的关系”，黄麒麟也未多思，稍在脑子里构思一下，就提起笔来“唰唰唰”地写起来。从唐朝开始，边写边议；中间简略，到明朝闭关倭寇来犯，又为一重点，直写到近代。


 说实话，并不是他水平便这么好。那一大箱子同文书院的情报资料对他帮助很大，写起这篇文章来毫不费力，直舒胸臆。


 等洋洋洒洒写完，粗略横竖乘算了一下，应有三千多字。


 他抬手看了一下表，不看则已、一看吃了一惊，竟然十点二十多了——时间这样快，这一篇文章竟用了近一个半小时。


 顾不得再看一遍，黄麒麟忙放下这张纸，在另张卷纸上写下“日本与中国未来关系之我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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