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九节 卖报的小紫

 这都被小紫看到眼里。虽然和女主人睡一室，常受到女主人的讥讽数落，但从未有过挨打；男主人又好。所以小紫生活上虽比不得前面在郭显声家的生活、也有些小委屈，但是还是舍不得离开黄先生这家人的。


 本身让黄先生睡在小厅里，小紫心里就过意不去。现在看罗曼为钞票少而发脾气，小紫只怕要将自己卖出。


 她也不敢象在郭显声家那样私下称秀秀为“秀姐”、称罗曼为“曼姐”。怯怯说道：“太太，我有个主意，在厅里北、西这两个墙壁上钉了钉子，拉一个布单子，晚上我睡厅里，黄先生就可以睡卧房了。”


 罗曼叫道：“只说单子，现在哪有买单子的钱！”


 小紫咬了下唇低头不敢言语了。


 罗曼怒气冲冲进卧室摔上了门。


 小紫这时才暗里轻舒一口气，小声对黄麒麟说：“先生，粗茶淡饭吃些苦我不嫌，只求一件事，能让我跟着你们！”


 黄麒麟对她说：“这个你放心，你就和我们家人一样，我们是不会弃你的。直到给你找一个家境算好的婆家。”


 听话话小紫脸红了一下；又抬起了头来、眼睛亮了一下说：“先生，我可以在外面找一份工作，可以补贴家里。”


 黄麒麟一想这样也好。家里也不需要女佣，将小紫看做家里的一员就好了，以后自己和罗曼的衣服自己洗，饭由小紫和罗曼搭手做，也该让小曼学着做一些事情了。可是让小紫做进厂做女工黄麒麟是不愿意的，那里每天一干就是十几小时的累活儿，给她找一些缝缝补补的活儿拿回家做倒是可以。


 小紫看黄麒麟在想着，以为他想不到要自己做什么，咬了咬嘴唇说：“先生，我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介绍我到另一户人家做雇佣女工，我赚得薪水可以用来补贴咱们家用。”


 “胡闹！”黄麒麟一听就生了气：“这象什么话！”


 黄先生生气小紫是不怕的，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是见识少，才这样想的嘛。”


 黄麒麟想到了一样事情，说道：“街上的报童你见过吗？”


 “怎么没见过，”小紫说：“出去买菜、上街都能见到的。”


 “报童这工作很是自由，也不要小瞧了它，比工厂的薪水赚得还多些。再说家里不指望你这些，你能赚多少就赚多少。”黄麒麟并不想小紫太辛苦，卖报这工作每早批发些就可以卖，你不贪心碰上下雨或人不舒服就可以歇着；反正是赚多赚少跟你的辛苦成比例，没人强迫你。再说在大街上，黄麒麟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小紫。


 “可是没见过有女孩子卖报的啊？”小紫诧异地道，又不好意思地一笑：“何况我都十七了。”


 “没有女孩子卖报是因为传统观念，女孩子不宜抛头露面。”黄麒麟微笑道：“现在是新时代了，‘先施’都有女子售货员了；凭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这并不是丢人的。”


 小紫低头“吃吃”笑着、又有些没信心：“那，先生，你这样说，那我就试试。”


 “别怯场。象那些男孩子一样大声地喊出来就行了。”黄麒麟微笑道：“明天一早我陪你去拿报纸，帮衬你小半天，你看好不好？”


 小紫捂嘴“吃吃”笑着点了点头。


 ~


 当晚罗曼扔给小紫一条床单。黄麒麟帮她在厅里墙上钉了钉，布单子斜拉着过去形成一个三角。


 应该弄成一个长方形的才好些，可那样就要在厅里竖一个可固定的物体。


 黄麒麟问：“小紫，怎么样，里面不算小吧？我以后再帮你改一改。”


 小紫在里面叫道：“先生，很好啊！不用改的。头放在宽的这面，脚放在窄的一边，很好的！”


 黄麒麟和罗曼两人自郭显声出事后，有一个多月未在一起同床了；黄麒麟也为罗曼这段时间担惊、受苦而心有歉意，当晚给她亲密爱抚、热吻；这好久没有这样痴缠，罗曼忘形地呻吟、轻叫，外面的小紫肯定能听见；黄麒麟吻着罗曼火热的，不禁脸上烧到耳根热．．．．．．


 ~


 凌晨四点半，黄麒麟就起了床。


 隔帘子轻轻叫醒了小紫。


 小紫在帘后坐起，声音还有些朦胧：“先生，这么早就起？”


 黄麒麟笑着小声说：“做报童的就这一样辛苦些，要早去拿报纸。”


 黄麒麟先去盥洗间洗漱了，然后去了厨房。


 小紫穿好衣服叠了地铺、收了帘子，到盥洗间；等她洗漱完毕到了厨房，见黄麒麟已煎好了两个鸡蛋，蒸锅正冒着汽。


 小紫忙道：“哎呀先生，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黄麒麟微笑道：“都好了，锅里的馒头马上就热好了，简单吃一点儿，馒头夹鸡蛋，喝杯白糖水。”


 小紫和黄麒麟坐厅里几旁短沙发上吃着馒头，小紫笑着说：“先生，想不到你还会做饭，煎蛋煎得这样好。”


 黄麒麟忍不住笑了：“这算得什么，你倒将我夸得不好意思了；在显声家都是你和秀嫂做了，我一人在外面我什么不做啊！”


 ~


 凌晨五点多的马路上没有什么人，清新的空气中含着一丝咸咸凉凉的味道。小紫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黄麒麟载着她，穿行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中。


 骑着车子，从法租界来到了公租界三马路。


 离着《申报》报馆还有几十米，远远路灯下可见停放的大卡车和幢幢的人影。已有好多报童来这里拿报纸。


 黄麒麟带小紫到《申报》发行部，交了十元押金，领了一个报袋；第一天卖报，黄麒麟给小紫拿了六十份报，说，卖完了再来拿，再多你背着也会很重。


 天色蒙蒙亮，南京路上的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


 马路边，黄麒麟和小紫站在自行车前，黄麒麟对小紫说：“每天卖报前，先看一看里面有什么吸引人的新闻，然后喊出来。”


 “可是我不识字。”小紫说。


 “我竟将这忘了。”黄麒麟笑了，说：“那你可以听别的报童怎么喊，照样子就可以了。”


 “嗯。”小紫点了点头。


 黄麒麟想了一下，白天里大街上无事，凌晨小紫一人来取报还是有危险的，不太放心；又笑了一下道：“算了，我每天送你来取报。”


 他打开一份报纸，斜着身子借微熹的天光翻了翻，不禁有一些哑然失笑；他对小紫说：“我只能陪你二十分钟，其余的就看你了。”


 因为他的身份已暴露，担心万一碰到《大陆新报》《新申报》那帮人。


 小紫有些怯怯不太自信地点了点头。


 黄麒麟合了报、举起来，大声喊道：“快来看报！快来看报！美国影星卓别林的新片《大独裁者》在大光明上映了！快来看报！政府警察局处长遇刺，疑似重庆方面刺客所为——”


 不一会儿黄麒麟就卖出了五份报；小紫笑看着黄麒麟在晨光中叫卖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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