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二节 表姐竟也不理解

 罗曼这时一杯咖啡也轻啜完了，放下了杯子，说：“姑姑，我去了香港。”


 罗家美惊讶道：“你去了香港？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跑到那里做什么？你为何不到姑姑这里来？”


 罗曼侧转身，反手搭在了姑姑握她的手背上：“姑姑，我当时是想到你这里来；可我担心来了又给你们添烦扰，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你们有心帮我也是帮不到的；再者我心情很糟糕，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于是我就去了香港。”


 “可是你到香港无亲无朋的，你一个年轻女子又娇生惯养的，去那里如何生活？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怕什么。”罗曼轻松地说：“姑姑，你侄儿也是有本事的，也带了些钱物，在那边也当家庭教员，照顾好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罗家美放下了心来。


 “那你也不能这般心大，这些年不来信件，可知我和你爹娘有多担心于你。”说到这里罗家美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这个是侄儿失礼。”罗曼笑着说：“开始是到处打仗，不方便联系；再说我若过的不好，自然会求助于姑姑，我过得很好，就不让姑姑担心了。”


 “你说得轻巧。我们又不知你过得好不好。”罗家美说：“你爹娘将他们的掌上明珠托付给了我，你可知道我承受的压力。”


 “姑姑，侄儿这不是回来了嘛。”罗曼撒娇道：“以后就守在您身边永远不走了。”


 “你便是要走我也是不放的——”罗家美笑搂她在怀；又轻拍了两下她的背：“这样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其实我去香港是很明智的。”罗曼从姑姑怀里坐起了身子：“国内到处打仗，呆在那里你们是不是很放心啊？”


 “说得哪里话来！”罗家美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又不知你在哪里，怎放得下心来；你娘都为想你担心你害过一场大病呢。”


 罗曼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移道：“咦，姑姑，建初表弟现在怎么样呢？好且不好？”


 “他呀，好也不好。”罗家美道。


 “怎样好也不好？”


 “他呀，一直不舍自己的建筑专业，外面兵荒马乱的，他那一年多的时间常喊叫要寻找梁教授、林先生（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一行，去追随他们进行全国范围内的古建筑物考察保护工作。让人操不尽的心；好在我们夫妇还是管束得下他的，现在他跟了你姑父在洋行学着做事情，已经一年多了。”


 说到了这里，罗家美似才想起什么，站了起来道：“小曼你回来了，这样大的喜事，我要通知了他们，让他们中午回家来一起团聚吃饭。”


 罗曼说：“不用了姑姑，反正后面日子还长，就不要打扰他们工作了。”


 罗家美却已做了决定。她先叫了张妈，吩咐她去市场再买些鱼肉海鲜回来，中午要多做些菜；然后又给公租界外滩李怀璋工作的洋行打了电话。


 ~


 中午李怀璋闻得妻侄罗曼回来了，处理了手头的事情后，同儿子急忙赶回了家。


 一见面，罗曼发现姑父这几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稳重成熟的脸还是那样子，只是眼角添了一两道眼纹；见了罗曼既热情又感慨。


 表弟建初变化倒是挺大的。似几年间一下由个大学生变成了青年，个子高大了，身穿西装打着领带，手提着公文包；原先唇上的一圈绒毛，现在也变成了小胡子，使一张年轻的脸看起来有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李建初见到久违的表姐也很是高兴，只是不知为什么，当罗曼到近前夸他变成英俊成熟稳重的青年时，他的脸红了一下。


 张妈忙碌了几个小时的午饭做好了，摆在了餐桌上。


 吃饭时，李怀璋又问起罗曼这几年的情况；罗曼又说了一遍，李怀璋感慨唏嘘。


 罗曼不愿多谈这些，怕姑父话多；转向表弟问道：“建初，听姑姑说，你还是舍不得放下你那建筑的专业？”


 一说到这个话题，言语不多的表弟就一下象变回了一个大男孩一般，向罗曼滔滔不绝地谈起了梁教授林先生夫妇如何不顾危险、踏遍全国各地考察保护古建筑的事情；这一是因为这是他的热爱，二是因为他相信年轻思想新潮的表姐是理解支持他的。


 讲了一通后他激动地说：“听说他们现在山西；他们夫妇是我钦佩的偶象，能追随他们从事古建筑研究是我最大的心愿！”


 罗曼听完笑着说：“建初，你这想法有些书生气、孩子气了，保护古建筑那是和平年代才重视的东西，战火频频的，性命是第一位的；正如都饿着肚子快要死了，哪还顾得村外唱大戏不唱大戏。”


 “你不懂！越是战争越容易对这些宝贵文化遗产造成破坏，所以才要考察它、进行呼吁，让人们来保护它！”


 “你这孩子，怎样跟姐姐说话！”罗家美斥责儿子道。她为罗曼观点同他们一样、劝说儿子而感到高兴；没想到罗曼现在思想现在也这样成熟了。她道：“你表姐现在都成熟明理了，你还这样不懂事！原先你孙叔叔劝你，你说人家学识浅；你爸爸劝你，你说你爸爸思想落伍了；现在有学识、思想新潮的你表姐也持反对，你还有什么话说？再争辩就成了强词夺理了！”


 李建初没想到思想新潮的表姐也不支持他，有些怏怏；神情变得落寞起来。


 李怀璋心情很好，招呼道：“快吃饭吧！”


 罗家美夹菜给罗曼。


 吃着饭李怀璋又说起了他的打算。


 这李怀璋到底是做了二十几年洋务买办，眼界宽一些，不象一般人能估摸到国内形势的变化已是很了不起了；李怀璋对国际的形势很敏感，现在法国已亡国，德国对英国正进行着大轰炸，租界已不似原来人们想象的可偏安一方的国中国了。他的护照早就有，现在他给妻子罗家美和儿子李建初都办了护照，将钱转存在了香港的银行，一俟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就准备全家搬往美国。


 罗曼听完后，对表弟说：“建初你看，若几年后你们全家搬到了美国，在那个安全的国度里，到时你想再从事建筑专业的工作，我想姑姑、姑父也是不会反对的。”


 罗家美表态说：“是啊，我们也是这社会上难得很开通的父母，到时真的建初要转行从事建筑行业，我们是不会反对的。”


 李怀璋也说：“到时随他的自愿，我也不是非强求他从事商业经济人这一行的。”


 李建初放筷子到碗上，说：“曼姐，你说这话也太外行了吧！我到了美国如何从事古建筑的工作？”


 罗曼说：“你从事不了古建筑的工作，但美国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现代建筑学，你可以学习从事这一行啊！难道我说得不对？”


 表姐这话倒是很对。但她的话只解了李建初心中的三分疙瘩，另有七分化不开。他摇了摇头，又怏怏地拿起了筷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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