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八节 坐上了“元太”的船

 离了小村上乡路；往南里许便是老伯所说的东西岔路。往西走，老伯说费些脚力赶天黑可到景德镇，那里是个繁华去处，歇一晚雇船什么的稳当；往东走不过个把时辰就可到黄潭水路，偏野小地，不过也可以雇到船。


 刘织云这时站在路口才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只与人说是到抚州，好象将自己也骗到了，倒真是去哪里还没有考虑好。


 她这时还不知道新四军直属部队差不多已被全歼了，只想军队已被打散了，要到哪里去找；这时身上差不多除十来元钱就可说一无所有了，倒不如先就近去林秀平家里寻求帮助再说。


 定了主意，这时才是考虑走哪条水路的时候。本来景德镇是有新四军办事处的、还有留守处，只是现在都已刚刚撤走，不然去那里就找到组织了。现虽景德镇是繁华之所，可自己身上只有十几元，与自己何干；刘织云决定往东去近的黄潭。


 刘织云转向东而行。


 果如那老伯所说，刘织云一路上边走边问，两个多小时就走到了黄潭渡口。


 这里只在渡口这里散落着十几间木屋，果然有些荒僻。


 问了几家木船，都说到抚州虽一路水路而到，但并非往南直线，而是先向西到鄱阳县，进鄱阳湖辗转南下方可到抚州；今天是小年，差七日便是大年，到了抚州怕也要到过年了，所以没有三十元以上是不去的。象都是商量好似的。


 这可真难住了刘织云。自己短发也连个银簪耳环都没有，全身只有一只钢笔算是最值钱之物；可这只钢笔是原先老周离走时送给她的，刘织云真是舍不得。她又想到了老周，不知他安全突围出去了没有？


 可现在困在这里如何得办？不舍也得舍了。她便拣一虽胡子拉碴但相貌看着还善的船家答应了，从挎包里拿出了那只钢笔说：我身上只有十三元多，但这只钢笔值些钱，拿这顶余下的船费。


 这胡子船家还未应话，其余围在旁的船家却都纷纷嚷开，有的说这东西没见过、没用过，值几个钱不好说，让这音叫“元太”的船家不要上当；有的冲刘织云说这还没算路上饭钱呢，拿根破杆杆就能顶吗？


 这姑且称为“元太”的船家面露难色。刘织云便向他说等到了繁华处，自己变卖了这钢笔，定可够付船钱的，到时补齐三十二元，算连饭钱在内；自己只求简单一日两餐就够，况且她还未还价。


 她看“元太”刚才面露难色，反知倒是有希望的；果然“元太”对众人说：她去抚州是回婆家，就算那支笔卖不了钱，去她婆家补上就完了。


 众人都笑他；有的说，不提前收了，到了人家地盘上，人家赖帐不给你还能怎样？况且大过年的也不能捎个人或货回来，回来放个空船。


 也有的说，你能将船划到她婆家门前？真是好笑。


 “元太”却不管这些，自去回自家屋里收拾了些东西搬上船，织云只怕“元太”被这些人说得再动摇就坏了；忙也跳上了船。


 过一会儿，见个妇人匆匆过来，解了缆绳，也跳上了船；知是“元太”的妻子。听两人对话，妻子是交待了婆婆照顾好小孩子，就过来了。


 “元太”撑篙掌船离了岸；岸上众船家聒噪散开了，各忙各的去了。


 山东昌乐县政府。


 罗四海今天刚收到上海妹夫的一封来信，正坐在县长办公室里打开阅看。


 本来他的心情最近一直很好，看着这封信不禁越看心中怒火越往上升，铁青个脸，将腮帮子咬得紧紧。


 这时一名五十左右穿长袍马褂的男子走了进来，本来有事想要跟罗县长说，见他这般神情；此人极有眼色，悄悄站立一边并未开口。


 妹夫的信中如实写了罗曼这几年的情况；你想罗四海来电让妹妹祥说一下小女这几年的情形，罗家美也知这些以后都是瞒不住的，罗曼以后总要另觅夫婿嫁人，便如实写了信；只是多个心眼，虽不知信寄到时县政府是否已放假，还是将信寄到县政府、没有寄到家里；怕的是不小心让大嫂知道了——那肯定，大夫人要知道是上海来信，那一定是迫不急待让人念给她听的。罗家美信中也嘱咐哥哥先不要告诉大嫂，以后慢慢透给她。


 你想罗四海看到女儿被皮带抽带脸上留了伤疤、又和胡令行离了婚姻，独自在香港生活几年，他心中蒸腾的怒火如同岩浆冲向火山口一样，就要爆开．．．．．．


 你想想，胡令行爱若掌上明珠的小女，自小到大呵口气都怕迷了女儿眼的，却被一个“老女婿”用皮带抽打；自己堂堂昌乐县的县长、乡绅，小女却创了离婚的先河。瞒着大夫人是要瞒的，只不过这会儿正在火气头上，心中叫道“瞒瞒瞒，前面假电报瞒了一两年；现在又要瞒瞒瞒！要瞒到几时！瞒他娘个腿腿！”


 要不是那胡令行不知在天边海角，罗四海就真要带保安团的人去找他，给他身上钻几个透明窟窿。罗四海掼了信在桌上站了起来，一把将桌上的笔筒连文件扫飞了去，“哐啷哗啦”掉飞了一地．．．．．．


 那男子过来弯腰慢慢收拾着东西，并不着急相劝，任罗四海站在那里气咻咻地喘粗气。


 这男子姓陈、名公奇，是罗四海的秘书。现在都讲究招个年轻大学生当秘书，要不便是知己亲信；这陈姓男子以这般年纪、原又与罗四海无亲无故，何以能当得县长秘书一职，也是有其原因的。陈公奇家在莱州。他做这一行已有二十多年，原是在别县，早先做的便是刑名、稿案之职；后到昌乐县来。后来改县公署为县政府，将刑名和稿案之职务合并，改为秘书一职。罗四海是看他经验丰富，自己是由商为政，在这上面不知的太多，便留聘了他为秘书。


 这陈公奇不愧是经年老吏，帮罗四海将一些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逐渐得罗四海的信任；不但是秘书，还同幕僚一般。比如说汪精卫成立新政府的事情消息刚得到确实，陈公奇便让罗四海马上入国民党。罗四海不以为然，认为自己这官是日本人封的，跟他汪精卫有什么关系；汪精卫再大，也不过同样是日本人撑腰，他能大得过日本人？所以没将这当回事儿。陈公奇是不断劝说，暗地里给他跑腿办好了一切手续、只待罗四海点头履行仪式。陈公奇已办好了手续，这所剩不过是履行仪式这样并不费事的，罗四海终点头。这到汪精卫建国后，安排好了政府高官职务，这些“京官”到位后，也遵汪精卫的标准，对下面的官员进行了人事调整，一些非党员的正职都被调整了下来。这罗四海才看出陈公奇有先见之明，对他愈加信任。


 陈公奇这会儿过来，是要给罗四海告一声，他准备回莱州老家过年了，今天就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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