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节 未谙上边意旨

 那两个教员听说鲁主.席相请，忙屁颠屁颠地坐了黄包车赶到了主.席府。不知道堂堂一省主.席叫自己有什么事情。


 坐下后，鲁涤平开门见山地说，政府现在接到有人举报，说你们警校个别教员贪污公款，竟然买了高档小汽车招摇出入，我堂堂一省主.席，不过乘坐的是一辆普通的通用汽车。你们两个也不用害怕，叫你们来，是因为我相信你们，所以才询问你们两人。


 两人一听稍稍放下心来。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心想，连精通喜好汽车的余乐醒主任也没有小汽车啊？再何人有？


 便回答，学校的教官虽说薪水高些，但也只是能买起自行车，没有人买小汽车啊？


 鲁涤平沉下了脸来：那举报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有教员开着小汽车出入学校，难道是恶意虚报？！


 一个教员就说了，开小汽车出入？除了戴校长有时来学校视察坐着小汽车，平常学校管理甚严，少有外人开着小汽车出入的现象。


 鲁涤平心里一惊，表面不露声色。笑着说，噢，戴校长，那是应该的。我知道，他乘座的那辆车是可以敞棚的，比我的高级。他虽军衔比我低，但功劳卓著，我是不眼红的。


 那教员笑着说，鲁主.席也是功高比天，只是行事低调而已。


 又拍了一下鲁涤平的马屁。


 坐在鲁涤平一侧的赵文龙只听得心惊肉跳。


 .


 到晚间，一从鲁涤平身边脱得身来，赵文龙就忙向戴笠发了一封密电，汇报了此事。


 很快他就收到了戴笠回复的密电。


 过两天，鲁涤平正在府署和赵文龙商量案件，他准备整理好材料，后天亲赴南京面见委员长，上呈案件材料。想着已过了阳历年（元旦），离委员长规定的两月期限只剩几天时间，终于给委员长有个交待了。再过一月就过年了，这个年能好好过了——这个年也应该好好过一番。


 喝了一杯茶后，鲁涤平觉得身子乏力，有些不舒服，想是这近两个月来操心劳累过度所致，便站起来挥手对赵文龙说声“你这段日子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几天吧！”便叫了下人“送赵局长”，自己回了内府休息。


 两天后，鲁涤平带了随行卫队坐火车到了南京。到南京面见了蒋介石，面呈了材料。


 蒋介石看了材料，见里面证据所指皆指向戴笠，心里一惊。


 放下了材料他说，如果这件事真是戴雨农所做，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史量才名高望重，纵使戴雨农掌握了他的不法之事，也应拘捕行司法审判，与大众一个明白。这样行事，于政府形象于何顾！


 他又道，咏庵（鲁涤平之字），这件事情上你辛苦了，已经到南京来了，就好好欣赏一下南京别样于杭州的湖光山色。这件事我会派人秘密调查，有什么需要你做的，我会通知你的。


 .


 在鲁涤平赴南京之时，赵文龙也秘密赶到了南京，在鸡鹅巷53号见到了戴笠，与他秘谈商议了此事。


 .


 在打发了鲁涤平回宾馆之后，蒋介石马上召见了戴笠。


 戴笠来后，蒋一言不发，只将鲁涤平带来的那份材料掷于戴笠所站旁边的会议桌上。


 戴笠拿起来看了看。其实里面的内容他已经听过赵文龙的复述了。


 蒋介石说道，鲁咏庵太不会办事了！不过雨农你是做特工的，我还夸你这件事办得严密，怎么百密中有出现这一疏呢？这件事你要想办法做出弥补。


 戴笠说，校长，是学生疏忽了，不过学生已经做了弥补。


 遂说了自己已经给鲁涤平投了毒的事情。


 蒋介石生气道，好你个戴雨农，是我惯纵你太多，你也太大胆了，这样重大的事情为什么不事先请示我？


 戴笠忙道，校长息怒，学生办事一向唯校长意志为秉承，这件事未禀先斩是因为怕后面不得机会，那药是慢性，发作期有半个月，学生自是等校长命令，或除或留，全凭校长定夺！


 蒋介石这才脸色稍霁，背着手在室内缓缓踱了两圈说，论起来鲁咏庵罪不致死，只是他行事不知转寰，天下未平，诸事只能以大局为重。雨农，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是，校长！戴笠肃立说，此事还需校长帮忙稳住鲁涤平一段日子，使他不致泄了密。


 蒋介石摆摆手，你先去吧，我心中有数。


 .


 林秀平的老家在江西抚州东乡县，虽与上海相隔千里，但是交通却较方便，东乡县城南郊便有火车站。


 林秀平与刘织云从上海北站坐车，林秀平带了一口大皮箱，刘织云背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换洗衣物和百余元大洋。


 两人一个斯文、有派，一个美丽良善，俨然一对小夫妻。


 火车上，两人并排而坐。火车“咣当”“咣当”向西而去，刘织云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风景。


 走之前她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诉家里她过年不能回去了。那晚她提笔想了又想，终于拿定主意，告诉爹娘自己会趁过年成婚，山高路远不能请爹娘来参加婚礼很是遗憾。


 她这样说，是想让爹娘放心。


 林秀平剥了一个桔子，递了过来：“思琦，来吃个桔子。”


 刘织云仍看着窗外出神。


 林秀平碰了碰她：“思琦，想什么呢？来，吃个桔子。”


 刘织云这才明白“思琦”是叫自己，笑了笑，接过了桔子。


 .


 火车逢站必停，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于第二天早晨六点钟到了江西抚州东乡县火车站。


 此时天色还蒙蒙亮，到东乡县下车的旅客加上林秀平、刘织云也不过四五个。


 到出站口，见出口两边各坐一名怀里抱着长枪的**，一个缩头靠着栅栏正在打盹，另一个则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看到有旅客过来，那抽烟**站了起来，吆喝道：“排好队，检查啦检查啦！”


 排在最前面的男子将手中的火车票根递了过去。那**骂道：“妈的，玩老子呢！两臂伸直，手心向上！”


 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小棕箱，照做了。


 那个正在打盹的**也醒了，伸胳膊蹬腿地打了个哈欠，抱着枪站了起来。


 天色还未大亮，叼烟的**弯腰仔细看了那男子掌心和食指，又在他身上摸了一遍。说道：“箱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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