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节 忙得四脚朝天

 戴笠这样一“照顾”，反倒让杜月笙有些不“象意”了，有了另外的想法。他让戴笠算一下这军费一月的开支有多大，预测一下上海的这场大战会持续多长时间。


 戴笠给他大概算了一下这万人军队的月军费，又分析了上海之战可能会持续的时长，预计两个多月就会结束。


 杜月笙有些不信。现在战事都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看双方都在调遣大量的军队赶来，若按照戴雨农的分析，再过不到两个月就可结束，这可怎么看着都不象。


 杜月笙说了自己的疑虑。


 戴笠面带微笑道：“这战场的形势变化多端，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谈一下弟的愚见。这若是小股的人马在广阔之战场布局相斗，或斗智定计、互相寻觅，顽缠不清；上海的情况特殊，双方都不会越租界的雷池于一步，这越来越多的人马挤到淞沪一带狭小之空间作战，无可旋避、只会惨烈。我想这样硬碰硬的战争会很快分出胜负——”


 他将身子又挺直了一些，继续说道：“弟其实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的。这样大规模、惨烈的战争，欧美各国、国联不会坐视不管，定会出面调停，所以不一定非要分出胜负，随时都有可能戛然而止；既使抛开国际的调停，做为中日双方来讲，按以往的惯例，分出胜负即可，得胜者自然会提出自己的要求，战败者只好委屈求全，也不会说定要拼至只剩一兵一卒方才结束——”


 说到这里，他仰头慨叹了一声：“只希望这次我国能胜，迫使日方签署城下之盟，以雪我国以前之耻辱！”


 杜月笙受他感染，也是心中感慨万千。


 他思绪回到现实的问题当中来——这贡献的越大，以后得到的功劳也就越大。


 何况杜月笙本身就是一个仗义之人，于钱财上看得并不似命一样。


 他对戴笠道：“雨农，这样，你那边区站遍全国，要花费的地方多，别动队剩余三分之一的军费由我一力承担好了！”


 这其实也是戴笠给他使了个心理计，先谈人的问题，再说钱的问题——一个人将“一百万”都投资出去了，又怎会再乎再追加“几万”的投资？


 戴笠“喜出望外”，高兴地道：“未想到兄为国为民竟如此仗义，可谓一力促成；我明日就亲去苏州面见委员长，向他叙月笙兄居功至伟之事，我想待上海战事结束以后，委员长定不忘月笙兄之重付，记予首功。”


 杜月笙心里欢喜，摆摆手道：“只求为国出一点儿力，不求功与名。”


 他看了一眼厅里的落地座钟，轻叫道：“哎呀，已经两点多了，还未招待雨农午饭，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杜月笙站了起来：“雨农请随我到饭厅，雨农老弟请——”


 戴笠笑着站了起来：“说实话，我的肚子确实饿了。”


 杜月笙笑着说：“我怎么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饿呢——”


 .


 当夜，在汇总了今天战地调查组发来的情报后，戴笠又深夜亲自送往苏州；第二天一早见到了蒋介石。


 如今事已办妥，戴笠方才向蒋介石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方法。


 蒋介石听完笑道：“你昨日黎明而去、今日黎明而来，还真借到了‘箭’，这件事情办得真不错。”


 戴笠受到了表扬，见蒋介石军务繁忙，也未敢再多逗留，又辞别匆匆而回。


 .


 各地军阀的大军在支援上海的路途中。


 他们的速度很慢。


 这是他们玩得心计吗？——我表面上听令调动大部队，实则路途中磨磨蹭蹭、想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说不定我还未到战事已有了结果；最不济也让你中央军折损大半？


 不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可以借着调集军队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拖上它一段时间，这是正常的。


 就拿桂军来说吧，很快就调集了大部主力，誓师完毕，“嗷”地一声这些将士们就出发了。“慢”是因为中国现状的贫穷落，本来就路长山多，没有修建好的道路，再说也没有交通工具。这些桂军扛着步枪、穿着草鞋、背着斗笠，徒步而行；桂军号称“铁腿”，虽然他们心急腿也急，夜晚也行军，但三千余里路啊。


 .


 远处的川军、粤军、桂军都来增援了，相对较近、又可乘火车的晋军怎么没有来增援呢？


 阎锡山正全力以赴防着日军意向山西的进攻呢。


 日军已攻下南口、张家口，剑指山西。


 至此时阎锡山方悟为何去年“老同学”板垣征四郎不坐飞机、乘小车来太原、却偏要不辞辛苦不嫌时间长的骑马而来，原来是早有野心啊？！


 为保住自己的地盘，阎锡山要和“老同学”比试比试一下高低了。


 .


 杜月笙肩负重任，心中“火热”；现在也不怕打扰了戴笠忙于军国要务，每天都打电话向他通报“抗日别动队”的筹备情况。


 要说陆京士和朱学范真不愧为工人领袖出身，这号召和宣传的能力就是强，短短的数天时间内，已有数千名年青工人应召入伍。


 如果光是这样就小看了陆、朱二人。上海市民、周围县镇群众同仇共忾，自淞沪大战爆发以来自发地不顾危险地给中**队送吃送药，热情之高涨，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在上海工厂之外的地方他们也进行了宣传动员；这效果也是出奇地好，报名参军的群众达两千多人。


 杜月笙是向戴笠“显功”，告诉他，可不要以为是在群众中招募的就小瞧了这些人，虽说这里面有店员、无业者、农民等，良莠不齐，但可是清一色的热血青壮男子。杜月笙又不无得意地告诉戴笠：这里面还有四百多名有文化正念书的学生呢，有国中、高中的，还有一些大学生呢。


 杜月笙门生进行的这些声势颇大的宣传招募活动，戴笠是通过手下有耳闻的。听了杜月笙说得祥细情况，特别是又谈到有这几百文化程度很高的学生，戴笠的心里就是一动。


 他想到了两月前在“卢沟桥事件”宛平城一战中，被人广为相传称赞的宋哲元“学生团”来。


 现在“抗日别动队”铁定是能满圆组建成功的——不够的部分杜月笙的徒子徒孙们补上就是了。


 杜月笙又向戴笠推荐了张啸林，戴笠自然要将他的面子给到，将张啸林添加到委员会的名单中。


 杜月笙推荐张啸林，纯是出于义气，是想将来有功，这位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相互扶携的结义兄弟也能得一份，并不是张啸林主动要求的。


 张啸林才对这个不感兴趣呢——要自己手下人替政府打日本兵，门儿都没有！掏钱也别想。所以他虽位列委员会之中，却是既不出力也不出钱。


 杜月笙又推荐了陶一珊。此人是真有能力，戴笠也很欣赏。


 戴笠的“抗日别动队”将市长俞鸿钧等人加为委员，只是想让他们出钱出物，打算到时给个挂名虚衔，杜月笙他要给个高官，实权是要自己拿到手中的。


 戴笠现在每天也是忙得四脚朝天——真的是“四脚朝天”，白日里手脚不停地工作着；晚间的休息现在也改变了方式，四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就是泡在大浴缸里、头枕着软垫，四脚朝天、香甜地睡足这几个小时；生活秘书的责任就是隔半个小时，摸一摸水凉不凉，给里面再轻轻加几勺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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