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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马烈风萧




 这几天,霸府的侍从们已经给各位子弟准备了马匹、皮甲、弓箭。少年们年纪还小,马匹也大都是一些不太高的小马。


 翌日一早,天色刚朦朦亮,春天的阳光懒了一些,还没照耀大地。众子弟便早早地全副武装、牵着马匹来到霸府门口集合。


 弟子们一个个兴奋异常,叽叽喳喳闹成一团,跃跃欲试。


 狗儿也是穿戴整齐,


 一会儿功夫,陈校尉领着一小队人马过来,这群弟子跟随陈校尉的身后,向狩猎场奔去。


 陈校尉虽然看着勇武彪悍,但粗中有细,知道这群少年骑术马马虎虎,加上马匹也都比较矮小,走的并不快。


 狗儿催动着缰绳,他的小马颠颠地跑到陈校尉身旁,那群高氏子弟他都不熟,便跑到陈川身边跟他聊天。


 陈川看见狗儿跟了上来:“小子,骑术有进步啊。”


 “是陈师傅教的好!”狗儿跟陈川已经很熟悉了,说话没多少顾忌,“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先去教军场,把你们这群小子分到各营,全军开拔去龙山狩猎!”陈川把地点告诉了狗儿。


 高洋在队伍里默不作声,按照斛律光的安排,他跟着慕容绍宗的队伍。这种狩猎活动,都不是他表现的时候,他要做到不要抢兄长的风光即可。


 一行人,慢慢前行,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众人来到教军场。


 现在已是春夏之交,北方的清晨依然透着一丝寒意,出门时有微风刮过脸庞,不知是因为教场过于空旷,还是北风透过山峦中的缝隙刮的大了起来,教场的各色旗帜被烈烈北风刮的“哗哗”作响,更增添了一股肃杀之意!


 队伍开始集结,子弟们很快散去,按照昨天斛律光的交代,各自去找自己的阵营去了。


 狗儿跟着陈川来到斛律光的队伍前。


 按照仪制,此次狩猎由各军军主带领亲兵前往,即使这样,也有数百人之多。


 各营已经准备妥当,向教军场中央汇集,一时间,战马嘶叫声此起彼伏。


 高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不由得十分震惊!


 教场是平时练兵之所,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方是一根高高的柱子,飘扬着一面黑色的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高”字!


 高欢站在高台之上,身边是高澄、斛律金、司马子如、孙腾、侯景等人。


 他看着从各方向教场高台集结的队伍,不禁感慨万千。


 他从一介六镇边军流民,崛起于乱世烽烟,南征北战十余载,一步步走到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渤海王、大丞相,一切都像一场大梦。


 一幕幕的场景从脑海中闪过,六镇起义时的兵荒马乱、河阴之变的血染长河、韩陵之战的人喊马嘶。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他将入不惑之年,越到老,越怕失去。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踩着无数的头颅、趟着血流的长河获得的,他不想成为尔朱荣。他不能让那个会投胎的元氏小儿夺去这一切。


 他要告诉世间众人,这天下,是不是元修的,不是元修说了算。


 这次狩猎,是他的一次宣誓,也是给自己下了决心,他高欢已经拿到手的,绝不会失去。


 诸位将军领着亲兵汇集在高台之下,每一个将军率领一个小的方阵,各个弓箭在手,几位将军的肩头还站立着雄壮的苍鹰!


 各路人马列队整齐,在高台前一字排开,庄严肃杀,数百人的队伍,除了偶尔的马鸣声和被北风吹过的大旗声,再无半点声响。……

 


 各路人马列队整齐,在高台前一字排开,庄严肃杀,数百人的队伍,除了偶尔的马鸣声和被北风吹过的大旗声,再无半点声响。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地见牛羊!”


 高台上突然想起了一阵深沉的歌声,那是老将军斛律金在高声吟唱!他独特的低音具有很强的穿透力,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第一遍唱完,第二遍全场将士全体应和着。


 深沉、悠扬的歌声化作一条长龙穿透蔚蓝的天空,响彻在教场之上。


 高欢跟着轻轻吟唱着,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他仿佛看到了出生时的怀朔镇,那漫无边际的戈壁草原,成群的牛羊,还有那个贫穷和快乐童年。


 母亲早丧,父亲纨绔,幸好还有姐姐姐夫,抚养他成人。


 也幸好自己高大帅气,这点随了那个游手好闲的父亲。娄昭君看上了他,全然不顾家里的反对,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不仅没收彩礼,岳父家怕这个女儿将来受苦,还陪嫁了不少东西,甚至给了他一匹马。


 有了马匹,他就能参军,成为小队长,再往后辗转杜洛州、葛荣等处,最后在尔朱荣账下一跃而起,机缘巧合下成为天下第一权臣。


 昭君是自己的贵人,不仅给他带来第一匹马,给他翻身的机会。


 还给他生了个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元修那里当皇后,并不受宠,元修心理变态,喜欢元明月那几个公主。


 两个儿子中,大儿子高澄最像自己,高大英俊,孙腾常说世子有雄才,当年高敖曹不想投奔高欢,是高澄以子孙辈请之,自己才得到一员大将。


 高澄小小年纪,已经是大丞相的左膀右臂了。


 高洋虽然其貌不扬,黑黑胖胖,长相随了他舅舅了,但心思缜密,胆大心细,表面看上有些喜怒无常,但高欢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为了自保。


 只是高欢没想到这种喜怒无常会一直伴随着高洋的一生,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


 前几天出门的时候,昭君说她又怀上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人丁兴旺,高欢还是很高兴地。


 高欢收回思绪,抬眼看去,台上台下的众将领斗志高昂,一个个已经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


 高欢从身后取出黄色令旗,向前一指,嘴中大喊:“@¥#%##%……”,还是鲜卑语!


 高欢虽是汉人,但他依仗的根基却是鲜卑族将士,高欢在军中讲鲜卑语,与文臣们交流多用汉语。


 台上众人,跑下高台,向自己的营队跑去,然后纷纷上马,教场上,瞬间战马的嘶叫声响成一片。


 马鸣风萧萧,队伍开拔!


 此时,北风比刚才吹的更猛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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