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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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不能让任何人跑了！
卞家老三一声令下，林子内又冲出一人，骑着马，拿着寒光闪闪的钢刀。
伍祎和伍安腿肚子都软了，哆哆嗦嗦下了马车，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看这架势，果然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啊！
少爷，你能跑得动吗？
跑不动也得跑呀，留下来只能等死，安伯，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跑。
好！
卞家老三裂开嘴，漏出一排大黄牙，他笑眯眯地看着剩下的一老一少，也注意到了二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心中只觉好笑。
一个瘦不拉几的书生和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就这俩，要是能从他手中逃脱，那他也不配被山寨兄弟们尊称三当家。
当着山贼们的面，伍祎主仆二人低着头，慢慢转过僵硬不协调的身体，然后跑了起来。
哈哈哈，追，这俩瘦黄鸡要跟咱们比脚力。
哈哈哈，听三当家的，我们慢一点。
慢点，慢点，别吓着他们，我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有文明有礼貌。
哈哈哈，兄弟们，听三当家的，慢点，可别把他们吓尿了。
山贼们追得极为惬意，不紧不慢地跟着，而跑在前方的伍祎主仆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要说这路上，实际上还有一人，就是此前想要搭乘马车的中年男子，这人很怪，他背对着众人，闭着眼一动不动站在道路中央。
男子正在数数，数得特别慢，数完之后，他口中喃喃道：除去跑掉的两人，一共十人！
接着男子豁然睁开一双赤红的眼睛，那双眼，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只有一片血红，看着极为诡异渗人。
贫道这就超度了你们，阿弥陀佛！
男子说完，他的衣襟无风自动，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攀升，明明还是那么瘦弱，却给人一种无比强大的感觉。
他邪魅地笑着，感知了一下后方众人的位置，决定先从山贼下手，然后超度被山贼追的一老一少，最后再杀掉骑马跑走的一个山贼和那个拒绝搭乘他的马夫。
拂尘一甩，一股滔天杀气自男子体内绽放，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冷了几分。
感应到的是那群山贼，他们集体打了个寒颤，顿了顿，只当是一阵凉风吹过，继续追击。
伍祎主仆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股杀机，依旧耐心往前跑，同时也好奇前面站在道路中间的中年男子在干什么。
不过他跑得喉咙都快冒烟了，实在喊不出话，没办法提醒对方，只能简短地对伍安交代了两句。
杀，哈哈，人生自古谁不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们先死我后死，反正都是一个死。
中年男子低着头，嘴角挂着一缕邪笑，兴奋得全身颤抖，在他脑中，清晰地印着一幅画，画上一共有十二人在接近，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人的表情，只不过，这画面是黑白色的。
全杀光。
男子舔了一下嘴唇，手中捏紧并慢慢举起拂尘，拂尘上的拂须居然自己蠕动了起来，活像一条条细长的蛆虫，密密麻麻。男子打算转身就动手，忽然，左右两侧各有胳膊伸过来，一把就将他架了起来，拽着他往前跑。
伍祎扶着中年男子左边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勉强开口道：你，还不跑？山贼，会把你片了。
伍安抓着中年男子右边的胳膊，喘着说道：你，就谢谢我家少爷吧，不然，山贼第一个抓你，因为，你够傻。
中年男子一脸茫然，瞪大双眼来回打量左右二人。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们谁啊？我认识你们吗？我需要你们救吗？
被这主仆二人一捣乱，刹那之间他气势全退，眼睛之中血色消散，恢复了黑色瞳孔；飞舞的拂尘须也耷拉下来，如同蔫了一样。
中年男子步伐极为轻盈，被伍祎主仆夹带着跑，也没有乱了三人整体节奏。
他态度严肃，语气缓慢，开口解释道：老夫
老什么老，夫什么夫，我比你老还没卖老呢，好好说话，不然生孩子，没屁眼。伍安没好气的打断道。
中年男子被打断后并没有生气，而是愣了一下，他接着又开口，就是说话实在有些慢：其实，我是在这里等着杀掉山贼和
男子本来想说杀掉山贼和你们，却被伍祎打断。
伍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只是在这种被山贼不紧不慢追着的环境下，实在笑不出来，他插话道：……
伍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只是在这种被山贼不紧不慢追着的环境下，实在笑不出来，他插话道：
先生，我猜，山贼，不会因为你，一身排骨，就对你手下留情。
不留情。伍安搭腔。
而且，那带头的，是官府围剿几次，都没弄死的，卞老三，人家没，弄死我们，已经是奇迹，我们，还是，快跑吧。
快跑吧。伍安强调。
中年男子此时杀气全无，就跟个普通瘦弱道士一样，他眨眨眼，悄悄抓住伍祎手腕。
结果让人很失望，他喃喃叹气：可惜，只是两系，太差了，如果多一系，那也好啊。
老夫名叫柳生，你们放开我吧。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但他说话真的很慢，听着极为费力。
好，那你记得，跑，别再傻愣着，后面的山贼，不会放过我们。
在伍祎示意之下，二人放开了柳生，柳生跑得很稳，脸不红心不跳，连大气都没喘过一次。
他一甩拂尘，笑道：其实，老夫跑得很快！
柳生没说谎，事实上，他说的全都是真的，包括最后这一句老夫跑得很快。
灰黄色的林间小路上，伍祎满头大汗，他捂着肚子，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在他的脖子上架着两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伍安亦是如此，二人抬头望向柳生消失的方向，打心底里佩服柳生。
人怎么能跑得这么快呢？就像脚底抹了油在地上滑一样，比后来山贼派去追的马还快，没过多久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道路前方，两名骑马的山贼牵着一匹马返回。
这说明车夫已遇害，同时也说明柳生是真的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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