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 寒浞到女儿国了

 班珏运耳听到中年妇人自语，不解其意：“欲度此劫关，需知佛向西。二·五·八·中·文·网非是此间人，自古分男女。阴阳相结合，保得心不死？什么鬼？这种偈语式的话，应该隐有所指，只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班珏跟踪而来的女子已经跪倒在中年妇女面前汇报情况：“禀报大族长，初善分部传信有三妖一人共四个和尚来我女儿国，据说是要前往西天求取佛祖真经。”


 原来中年妇女就是大天家族现任的大族长天昌，四大家族强者之首，只见她听了信使的话愁色顿减，喜上眉梢说道：“竟然真有西去的高僧路经我西梁，真是祖宗显灵，保佑我大天再创辉煌。传令初善分部，立即把四位高僧带到解阳城来。”


 跪地女子正要离去，天昌又吩咐道：“记住！要给他们享用最好的斋饭，最好的住所，用最漂亮最温柔的姑娘！”


 女子一愣，脸色微僵：“大族长，他们是和尚……”


 天昌摆手让她走，笑道：“你没听人说和尚乃是色中饿鬼。咱们女儿国别的没有，就是不缺女人，多找几个漂亮的陪高僧玩耍。”


 女子露出笑容，口中称“是”，退出大厅，御剑东去，往初善城去了。


 女子走后，天昌心情舒爽，饮下几口墨茶，亲自在莲花香炉中点上一支麝香，香气氤氲在厅内，令人迷醉。


 她所饮墨茶是解阳山大妖杉王所赠，茶叶并非是寻常山茶，而是杉树叶，是杉王本体所产，冰藏之深潭下数千年之久取出，饮之既可宁心静气，亦可固原健体、延年益寿。二·五·八·中·文·网杉王视为珍宝，轻易不赠予他人。


 炉中燃烧的麝香也不是凡物，寻常的麝香都是从麝鹿、麝鼠体内提取炼制，这样的麝香是陆麝，大天家族高等阶层使用的麝香是最高贵的海麝，采自一种叫做麝豚的深海鱼类体内。麝豚生活在九千米以下的深海中，只有高于神仙境界的修士才能深入这样的海中，而且麝豚这种动物生性凶猛，数量不多。大天家族为提炼海麝，每年都要损失数名神仙境界的高手。


 天昌族长点燃麝香，望着大厅正中的牌匾出神。牌匾上只有一个字——“天”，笔意纵横，云行肆意，那是五百年前改姓天时当时的族长亲自写下的。五百年来天家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这个“天”字牌匾一直挂在大天家族中，屹立不朽，这是一个家族的根，这一个字蕴含了大天家族众人无数的辛苦和努力。


 天昌望着牌匾悠悠道：“祖宗保佑，降神人指点迷津，挽救意儿前程。千百年来我国中心城市从来没有来过男人，这次上天注定，派来取经的高僧，解救意儿怪病，成就一段旷世因缘，我大天该当大兴！哈哈哈……”


 班珏早在心中思忖，她们说的西去取经的和尚想来就是孙悟空一行人，等了这么久，这家伙终于来了，报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不知道这个毛猴现在修炼到了什么境界，自己和他交手能有几成的胜算。想起当年他脱胎而去，逍遥自在，将她埋在乱石堆中，暗无天日，她的恨意就不打一处来，牙根痒痒。


 班珏并没有莽撞，在窗外偷听一阵，又四处打量大天家族的布局，心中有数，耍个神通乘风而回，她看出天昌的境界在太乙散仙和太乙金仙之间，和自己不遑多让，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愿意出手，毕竟她和天家没有什么大的仇恨，她只是看不惯天家一些人的做派而已。


 这个族长志得意满，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神情，班珏不屑于和这样无趣的人争斗，原来凡世间的修仙家族也难以脱俗，也是一样的市井斗民，争名逐利，不择手段。风吹不动她的衣袂，云带不起她的发梢，她摇摇头，无语失笑，修炼道术，修得就是逍遥自在，一边想要大成，一边又贪恋红尘，可笑可笑。


 班珏乘风回山，远远望见霓裳姐姐正在半山腰处。山腰上有一道从南山移来的瀑布，落水飞溅入一个深潭中，水声哗哗啦啦作响。霓裳正坐在一块顽石上，对着潭水发呆，不知道是在对影自恋，还是观赏游鱼。


 “姐姐……”


 “姐姐！”


 “霓裳姐姐？”


 班珏叫了霓裳数声，她也没有反应，痴痴呆呆望着潭水，一动不动，直到班珏走到她身前，冲着她耳朵大喊一声，把她吓一大跳，她才抚心而起，斥说班珏一顿。


 “吓死我了。妹妹做什么这么大声，把我耳朵都震聋了。”


 “我叫了你许多声你不理我，只顾着对影自怜，还埋怨我大声喊你。凡间的人都传说月宫里住的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你是被自己的美貌看呆了还是看迷了？你看不看，你就是那么美丽，被自己迷倒的人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霓裳哪能不知班珏是说笑，和她嬉闹一番才道：“我可不是在看自己的影子，我是在想被我打掉的胎儿。他们在我的肚子待了四五天，大概已经有了大体的形容，我却连他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们就没有了。妹妹，你说是不是我害了他们的性命，我是不是杀了人？”


 班珏调笑道：“女儿国中无论老少都是女子，你怀胎是饮了子母河的水，你怀的肯定是一对小女孩，如果她们没有被打掉，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小娃娃的妈妈了。”


 霓裳神色忧愁，没有说话。班珏知道她过不去自己的心结。在女儿国中怀胎四五日，胎儿就差不多孕育完备，差得只是一些时候，此时堕胎伤得就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阳光，没有见过世界的纷纷扰扰的小生命。霓裳是柔肠软性，难以跨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无法宽恕自己，这也在所难免。


 班珏宽慰道：“姐姐不必纠结。前缘早已注定，她们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怨不得姐姐。世上的生生死死谁又能说得明白，她们的肉体死了，说不定她们的灵魂早投胎到一户更合适的人家去了，只能说她们和姐姐无缘。”


 修仙之人多相信缘分前定，况且鬼界有六道轮回，投胎重生，生死循环，历来如此。班珏所说之话霓裳怎么不明白，她只是心肠软，优柔寡断，说服不了自己，这时班珏劝她，她才勉强露出个羞煞芳花的笑容。


 班珏见她重现笑颜，才把刚才听来的话说给她：“寒浞到女儿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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